第三十章、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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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結解開了,周邇覺得整個人都很輕鬆,舒舒服服地睡了個覺,結果,大晚上的,睡不著了。

    “哇,要死啊。”周邇心中無病呻吟,躺了將近一個時辰了,一點兒睡意都沒有。腦子裏不知道明晃晃的晃著什麽,就是睡不著。

    夜晚寂靜,連風聲都聽得清楚,如今月份進入九月,金秋時節,果香都飄在空氣中。周邇的鳳翎院院子中就種著一棵菊果樹,這種果樹還是周邇來到這邊的世界之後才發現的新品種。

    菊果的香味很濃,自從進入金秋時節之後就更濃了。周邇聞著都有些饞,因為沒睡著,肚子裏咕咕地叫餓,口水也不自覺的漫延上來。

    “這香味兒,會不會有些太濃了?”周邇疑惑的睜開眼,這味道濃得仿佛菊果就在她跟前一樣。

    可睜開眼睛,眼前還是床上圍著的羅帳。倒是冰涼的月光毫無遮擋地就將這裏照亮,外麵樹影竄動,倒顯得別有一番滋味兒。

    周邇起身掀開羅帳,卻見得正對著床的窗口打開著,夜晚的冷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她不禁打了個顫。

    “虎兒和習秋沒將窗關好嗎?”周邇自言自語道。每晚虎兒和習秋在自己睡下之前都會將房內要做的事情做好,可是,今天怎麽會沒把窗關好呢?

    周邇搖了搖頭,心想著這兩小姑娘還真是粗心。於是,走了過去,正要關上窗的時候,菊果的香味兒又飄了過來。

    濃鬱的果香讓人不禁聯想到它甜美的滋味,周邇聯想能力豐富,肚子跟著想象咕嚕嚕地叫了起來,她餓了。

    “早知道晚飯的時候吃多點了。”周邇想起今天還鬧情緒不想吃飯,要是不吃飯,現在都要餓死了。

    晚上吃東西會不會變胖啊?周邇想到。可是眼瞧著月光下,明晃晃結著黃橙色的果實的菊果樹,那顏色,那氣味,視覺嗅覺創衝擊,連味覺都變得敏銳,仿佛嚐一口香氣就嚐到了香甜。

    不行,忍不了了。周邇當機立斷,翻窗而出,跑到了菊果樹下,眼巴巴地望著樹上麵。

    果子實在是誘人,而且她還真是餓了,周圍又沒有什麽梯子之類的,一咬牙隻能用爬的了。

    周邇在前世拍戲的時候常常作為惡毒女二,古裝武俠劇中很多都需要躲在樹上的戲份。一開始上樹還用梯子,可是有時候拍戲哪有這麽多閑工夫弄來道具,而且也不是什麽地方都適合擺梯子。於是,爬樹對於周邇來說也是熟能生巧了。

    但是,周邇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現在的身體可不是她原來那個天天跑健身房的健美,而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瘦弱。結果,一爬上去,就直接掛樹梢上,下不來了。

    周邇用衣服兜著幾個菊果,整個人趴在樹幹上往下看,距離大約有個七八米,跳下去這副身體非廢了不可。

    “哎,怎麽下去啊?”周邇不禁頭疼,自己上來的時候沒考慮好現在身體的嬌小玲瓏,體格瘦弱。現在還懷揣著好幾個拳頭大的菊果,怎麽下去啊?

    跳下去是不可能了,那,挪下去?周邇想到。能不能整個人抱緊樹幹,一點點地挪下去呢?周邇往下一瞧,整棵菊果樹都是種在花圃中,下麵都是鬆軟的土地。於是,將菊果扔下,自己抱著樹幹,姿勢極其不雅地一點點挪下來。

    周邇此時隻穿著褻衣,白色薄透的衣料因為姿勢而將纖瘦的身軀裹得緊緊的。當然,再不雅的姿勢也顯露無疑。周邇心中安慰自己,好歹是晚上,誰也看不見。

    總算挪到離地還有兩米的地方,周邇舒了一口氣,這樣的姿勢,手腳都酸了。

    她咬了咬牙,繼續一點點地蹭下來。

    “哎哎哎哎哎啊!”一個踩空,周邇就從兩米高的地方直接摔了下去,撲通一聲在花圃找那個跌了個麵朝天。

    “哇靠!哇靠!”周邇忍不住爆粗話,連忙爬起來,看著被她壓爆的菊果,摸了摸被浸濕的屁股,心中拔涼拔涼的。

    夜晚風蕭蕭,人去院空,遠處卻似有歌聲,連綿不斷。

    第二天,皇儲府,洱雨閣。

    陸遠一大早就踏著晨露過來,不待小廝通報便進了洱雨閣,連薄奚鹿的身影都未見到就開始嚷嚷:“阿鹿,你什麽意思啊,你煩賀若靈也別把她丟給我啊。”

    原來,在薄奚鹿回去複命的時候,獻帝女兒,也就是女兒節的主角靈兒公主賀若靈就纏上了薄奚鹿。說是自己受了驚嚇,非要薄奚鹿陪她好好說話“以緩解心中的緊張”。

    按當時在薄奚鹿身邊的陸遠的話說,就是,你都睡了一晚上了,現在和我說你緊張,你逗小孩呢?

    薄奚鹿當然是不願多加理會,奈何賀若靈一見到他宛若狗皮膏藥似的,非要粘著他。薄奚鹿便以陸遠府上有奇珍異獸白雪貓為由,說是想和賀若靈一起玩貓,便讓她去陸遠府上取貓。

    豈知,世間上根本就沒有白雪貓這一動物,陸遠當然拿不出來了。結果,隻相信薄奚鹿的賀若靈非說陸遠有意不給她,便在陸遠府上鬧了起來,差點把陸遠心愛的小古玩砸了個遍,把陸遠氣得個半死。

    哄得那個小祖宗回宮之後的第二天,他便一大早來皇儲府興師問罪,討個說法。

    薄奚鹿正在畫一幅畫,手中的朱筆都未停止。陸遠站到他麵前,再說了一次:“我說阿鹿,你也忒不夠意思了。你把那塊小狗皮膏甩我身上幹嘛?還找什麽白雪貓,屁!”

    “你陸遠閱女無數,我還以為你有能力處理這等子煩心事,”薄奚鹿未抬頭,朱筆在邊角上微微潤色,說道,“豈知,還真麻煩到你了。”

    “本少是閱女無數,可沒見過如此不講理的人,”陸遠歎了口氣,坐在了椅子上,說,“我都說了一千遍我那兒沒有什麽白雪貓,她非不信,還說我給藏起來了。你說氣不氣人,她怎麽就隻聽你的話呢?”

    “你問我,我又能問誰呢?”薄奚鹿終於完筆,滿意地看著自己這一幅從淩晨一直畫到現在的畫像,眼中竟隱隱蕩漾著溫柔。

    “當然是問你家小靈兒公主了,”陸遠說道,將頭湊上去看薄奚鹿在畫什麽,但沒看清就被薄奚鹿收了起來,“畫什麽啊,不讓我看,春宮圖?”

    薄奚鹿將畫轉身,背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說道:“你沒事做了嗎?溫柔鄉還是藏香閣的那誰似乎最近正在找你。”

    “呀?”陸遠表現得頗為頭疼,說道,“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最近找我的是柔情坊的頭牌墨翠。”

    薄奚鹿嗤笑一聲,左手一直沒有離開那副畫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