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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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
皇帝用力地拍桌子,發怒道,“誰說的,朕不承認!不僅朕不認,就是你爹也不認!”
盛千歡不徐不疾地說,“可無論認不認,這都是事實,臣女已於三年前嫁與謹行,若想改嫁,除非他親手寫一紙休書給我,否則,臣女永遠都是他的妻,他的未亡人!”
說到這兒,她抬起頭來,扯出一抹嘲諷,“敢問皇上,您,能讓他寫一紙休書否?”
皇帝看著盛千歡滿是嘲諷的雙眼,心中既氣又愧,沒能回答她這句話。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朕知道,你一直在怨朕,可是朕也不想的,穆家上百條人命,是朕欠了他們,也欠了你,可是千歡,為什麽不給舅舅一個補償的機會呢?”
當他也想這樣嗎?在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上,總是有許許多多的無奈,為什麽就不肯原諒他?
“臣女自知,皇上也是迫不得已,所以臣女才忍了這三年,否則當年便不是殺幾個人那麽簡單,臣女並不需要皇上的補償,隻需要皇上不要阻止我,夫家的仇,千歡是一定要報的!”
“你……”
“既然皇上不肯收回聖旨,那麽這次的春獵,臣女去便是了,隻是希望皇上今後莫要再做這些無用的事了,臣女的夫君,姓穆名謹行。”
說完,不等皇帝反應,道了聲,“臣女告退。”便退出了禦書房。
忠義伯府
那位尚瑾郡主舉行的是冥婚……
舉行的是冥婚……
冥婚……
慕景行呆呆地站在那兒,震驚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個表情也做不出來,更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仿佛忘了整個世間一般,隻剩他一個人,心,疼的厲害!
他甚至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不由自主地顫抖……
終於,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才頹然地跌坐在了石凳上,手扶著石桌,他覺得若是不扶著,自己定會立刻倒下。
“少爺,您……您流淚了?!是……是沙子迷了眼嗎?”流水驚愕的聲音在慕景行耳邊響起。
慕景行一怔,抬起蒼白的手摸了摸,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流了兩行清淚,他呆呆地摸著淚水,似乎不敢置信。
以前,他調皮,被父親鞭打的時候不曾流淚,他在戰場受傷的時候也不曾流淚,即便……即便是他在戰場被萬箭穿心即將魂歸地府的時候,都不曾流過淚,可如今,卻淚流滿麵……
死亡前的一刻,他隻有滿心恨意,可在此刻,心裏卻被這悲痛的情緒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想,縱然很多人都欠了他、欠了穆家,可是千歡始終沒有,反而是他欠了她許多……
他想去找她,想去見她,甚至想去告訴她,他沒有死!他活過來了!
即便是遲了三年,即便不再是原來的穆謹行,可他終究回來了!
“流水!快……”說了半頭又停住了。
流水看向他問,“少爺?”
慕景行卻立刻回過神來,不!不行!他不能找她!
不可以……
不能去……
愣愣地搖搖頭,“沒事,沒事……”
雖說慕景行說沒事,可流水總覺得少爺怪怪的,從之前醒來就有點怪,今天最怪,不過流水不是個多事的,隻要麵前的還是他家少爺,隻要少爺說沒事,他就沒事。
可他現在卻不知道,眼前這個慕景行,已經不是他原來那個少爺了。
“流水,我想休息一會兒,扶我回房。”
“好的少爺。”流水扶著慕景行,慢慢朝著房間走去。
卻不想此時院外傳來一陣喊聲,“少爺,大少爺!”
來人也是這院子裏的下人,流水虎著臉說,“注意點兒注意點兒!大呼小叫的幹什麽呢?!”
“小的……小的……”那人跑的太急,竟是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出什麽事了?”慕景行趕在人進來之前擦幹了眼淚,轉過身來問。
“回大少爺,夫人請您到前廳去,說是有事相商。”
慕景行微微皺眉,他那個繼母嗎?
“說了是什麽事嗎?”
那人小心地抬頭看了自家少爺一眼,小心翼翼地說,“據說,應該是……是關於春獵的事……”
慕景行心神一凝!
流水大驚,連忙道,“少爺,不能去啊!夫人肯定是想讓你去參加春獵!”
慕景行思緒浮動,幾經翻轉,很快就做好了決定,“放心吧流水,我的眼睛……說不定想去還去不了呢!”
他轉頭“看”向方才聲音發出的地方,對地上的小廝說,“帶我去前廳吧!”說著就摸到了石桌邊的竹棍,用它一點一點試探著往前走。
“好的少爺!”
“流水,去幫我準備晚膳。”慕景行摸索著前進,將流水留了下來。
雖說心裏不怎麽願意,可流水沒想過違背自家少爺的命令,“是,少爺。”
本來的慕景行是認識路的,可現在的慕景行卻根本不清楚這府裏的路線,所以得有小廝走在前麵引路,每到一個拐彎處就出聲提醒他,不僅如此,他走路的速度還非常慢。
於是,明明一刻鍾的路程,卻被他走了小半個時辰。
等到終於走到前廳,慕景行的額頭,都出了微微一層薄汗了。
“少爺,到了。”小廝停住。
慕景行慢慢摸索進去,他能感受到這裏有人,卻看不見。
前廳坐了一位黃衣婦人,見他來了,便放下手中的茶盞,淺笑著,“景行來啦!快扶大少爺坐下。”
陳氏已經在這裏等了好久了,不過想到慕景行的特殊,便也沒多生氣。
慕景行稍稍頷首,“夫人。”他並沒有喊母親,他從流水口中得知,以前的慕景行也沒有,所以他用不著改變。
這才任由下人扶著做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陳氏也不在乎他叫不叫她母親,“想必我叫你來的原因你也知道了,你也別怪我,咱們府中一共也就三位公子,景行,無論是你的年齡還是身份,都是最合適的,更何況府中隻有你一位沒有婚約。”
陳氏頓了頓,“你也不用覺得是我在針對你,說句不好聽的,你也沒什麽值得我針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