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情深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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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蝕骨情深171
    一整天了。
    某人竟是一條短信都沒有……
    含了含下嘴唇,唐伊歌坐直身,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打開,點開通訊錄,果斷撥出了某人的號碼。
    電話打通的嘟嘟聲傳來時,唐伊歌不禁輕屏了呼吸。
    差不多二十多秒過去,那端才接聽。
    當男人磁性溫柔的嗓音通過手機電動波拂入耳膜的一刻,唐伊歌屏住的呼吸這才鬆了開,輕輕呼吸了兩口。
    “依依。”
    唐伊歌臉頰微熱,又張唇吐了口氣,才說,“你在忙嗎?”
    “怎麽?”容司南低問。
    “……沒什麽,我就問問。”唐伊歌不大自然的摸摸頭,說。
    “我晚點過來,等我。”容司南聲線越是溫柔。
    唐伊歌耳尖飛燙,嘴角卻不自覺卷高,低哼,“誰要等你。”
    “聽話。”容司南道。
    “……知道了。你忙吧。”唐伊歌紅著臉說。
    “嗬。嗯。”
    唐伊歌抿抿唇,掛了電話。
    結束這通電話,唐伊歌放下手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拿起桌上的旗袍,和繡致花樣的工具,終於能專心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
    方靜禕獨居的宅院。
    後院涼亭裏,方靜禕穿著綠色的羊絨長大衣,披著白色的羊絨坎肩坐在鋪著保暖絨毯的躺椅上,腳邊上放了一隻烤爐,手裏還抱著一隻暖手袋。
    不知為何有些憔悴的臉皺著,壓低眉毛看著站在涼亭外不遠石子路上溫聲細語接電話的容司南,雙眼隱約閃著火光。
    容司南掛了電話,修長的手指摩挲了幾遍手機外殼,便又才將手機放回褲兜裏。
    清朗的眉宇掛著顯見的愉悅,往回走進涼亭的長腿都帶著幾分愜意和飛揚。
    “誰的電話?”
    方靜禕嚴肅的板著臉,在容司南走進涼亭的第一時間便警惕問道。
    容司南浮於眉梢的欣悅就那麽散了分,輕抿唇看向方靜禕。
    “是不是唐伊歌的?”方靜禕道。
    “嗯。”容司南沒否認,潤眸泰然盯著方靜禕說。
    “司南!”
    方靜禕當即將手裏的暖手袋往身邊的躺椅一放,雙眼幾分慍怒和不爭的看著容司南,“唐家的女兒,沒一個好的。你的眼界能不能別總盯著他們唐家?z市這麽多的世家千金名門淑女,你也看看啊。為什麽非要跟唐家那兩個女兒糾.纏不休?”
    “媽,我已經跟您解釋過,當年的事,是唐阮一手籌劃,伊歌是無辜的。我們都誤會她了。”容司南看著方靜禕,耐著性子解釋。
    “無辜?她能無辜到哪兒去?你看看他們唐家,父親吸毒,母親鬧自殺,妹妹品格低劣,從這樣的人家出來,她唐伊歌能好麽?”方靜禕不屑道。
    “依依跟唐阮不一樣。”容司南輕擰眉,“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方靜禕看著容司南執拗的臉,隻覺得心口有一股火快要壓不住。
    閉上眼,方靜禕用力吸了兩口氣,才又睜開雙眼,哀然的看著容司南,“阿南,媽媽是真的不想你再跟唐家的人有所牽連。你被他們傷得還不夠重麽?”
    “媽,如果您真的為兒子好,就成全我跟依依吧。”容司南道。
    “你讓媽媽怎麽成全你們?啊?阿南,你出去隨便找個人,你隨便找個人問問,有誰不知道唐伊歌這個人?早在五年前她的名聲就已經在z市爛透了。這樣的女人,怎麽配得上你?怎麽有資格嫁進我們容家?你若是跟她在一起,就是把背留給那些專門看我們容家笑話的人,戳你的脊梁骨。”
    方靜禕握緊手,揪心道。
    “清者自清!依依不是那樣的人,時間會為她正名。而且,就算無法改變旁人對依依的認知,我也不在乎。我愛她。這輩子,我必須跟她在一起!”
    容司南眸光堅毅盯著方靜禕,語氣同樣嚴肅認真。
    “不行!”方靜禕猛地從躺椅上站起,紅著眼看著容司南,“你已經因他們唐家人摔了一個跟頭,名聲都被他們毀了。我絕不容許,你在他們唐家人手裏栽第二次!”
    “媽……”
    “阿南。”
    方靜禕握住容司南的手,懇求的看著他,“你相信媽媽,媽媽永遠不會害你。你是媽媽在這個世上最重要,也最放心不下的人。媽媽所思所想都是為了你。你就聽媽媽一次,不要再跟他們唐家人牽扯不清了好麽?”
    容司南斂眉看著方靜禕紅潤祈求的雙眼,輕抿了下嘴角,緩聲說,“媽,除了我,墨琛也是您的兒子。”
    “墨琛?”
    方靜禕淒涼的扯唇,眼底的紅潤愈濃,“他早已經不認我這個母親了。在他眼裏,我跟死了沒什麽分別。他現在隻在乎那個女人。我算什麽呢?”
    那個女人……
    容司南盯著方靜禕,“媽,沫沫已經是墨琛的妻子,您的兒媳婦。而且,她即將為您生第三個孫兒。您對她的偏見,是不是可以放下了?”
    “偏見?”
    方靜禕不可思議的看著容司南,“你怎麽會覺得我對她是偏見呢?撇開她最初與墨琛在一起的目的不說,單憑她從中挑撥我和墨琛的關係這一點,你讓我怎麽看待她好?因為她,不僅墨琛,連你爺爺也要把我趕出容家。司南,你在為那個女人打抱不平的時候,能不能替你的母親我也想想?我現在一把年紀,你父親去世多少年,我一個人也就扛了多少年。我的心酸和苦楚,你們又了解多少?你們真的關心過我麽?”
    容司南反手握住方靜禕的手,語氣軟和了分,“這些年,我知道您一個人不容易。”
    方靜禕催淚,“知道又如何呢?你們兄弟兩個,還不是在心裏怪我怨我,幹涉你們太多。可我是為什麽呀?我是為了你們的將來著想,我是為了自己麽?阿南,我有時想起你弟弟墨琛,心口就發涼。”
    容司南擰緊眉。
    “他怎麽能那麽狠心呢?說不認我就不認我了。拿我當仇人。你說我可笑不可笑。”方靜禕自嘲的笑。
    容司南看著她,頓了片刻,才說,“媽,時候不早了,您早點休息,我回了。”
    這些年,他無數次想盡各種辦法都無法改變方靜禕先入為主的想法。
    就比如。
    她固執的認為,是容墨琛苛待了她,不孝敬她,而從不自我檢討。
    或者說,她也是意識到自己對容墨琛有些疏忽,有時也過於嚴厲。
    但這些,她都會在潛意識裏,覺得自己是應該這麽做的,而且,容墨琛還不能怨恨她。
    因為她生了他,她是他的母親。
    她做什麽,他都應該始終對她尊敬,愛戴。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聞不問,好似沒有她這個母親的存在般。
    方靜禕這樣的想法,大約可以理解為,對容墨琛的親情綁架。
    而方靜禕的這份固執,還體現在她對靳橘沫的不認可和偏見上。
    哪怕靳橘沫已經為容家生了一對龍鳳胎,甚至馬上就要生第二胎。
    她對靳橘沫最初厭憎的想法,亦絲毫不曾改變。
    容司南太了解方靜禕的性子。
    所以他現在就是說破了嘴皮子,方靜禕的看法也不會有任何的更改。
    既然說什麽都對她沒用,那他何必白費唇舌。
    聽到容司南說要走,方靜禕登時不舍的看向他,啞聲道,“這就要走了?”
    容司南看到她這般,又生出幾分不舍來,打開雙臂,輕擁了擁方靜禕,“我改天再來看你。”
    “阿南,你現在也是一個人,不如你搬過來跟媽媽一塊住吧。啊?”方靜禕握住他的手臂,抬眸殷切的看著他道。
    “我習慣了。”容司南說。
    “阿……”
    “注意身體。”
    容司南打斷方靜禕的話,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轉身朝涼亭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