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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言皺眉。
    “表哥，我到z市已經一個多月了，你都沒有陪過我一天。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就陪陪我吧，好麽？”元蕾抱著顧言的胳膊，哽咽道。
    顧言看著元蕾紅紅的眼睛以及臉上的淚水，眼廓縮了縮，“元蕾，你該找個男朋友了！償”
    元蕾，“……攖”
    ……
    最終顧言還是沒有陪元蕾，而是直接去了公寓。
    隻是回到公寓的聶曉星一家，氣氛卻並不太好。
    一家三口坐在沙發裏，長久的無話。
    聶曉星分別看了看付如意和聶方升，說，“你們今天想出去麽？”
    聶方升抬眼望著聶曉星，那怔忪的樣子盡顯意外。
    聶曉星抿唇，“我們一家的確已經很久沒有過一個安穩年了。今年這個年，比起以前的六年，過得像做夢一樣。”
    聶方升整個人一顫，眼眶便潤了起來。
    “既然今年這麽好，那就再好一點吧。我們一家出去走走吧。好麽？”聶曉星望著聶方升和付如意，主動提議道。
    聶方升雙眼裏露出絲激動，已是要點頭了。
    這時，付如意忽然垂下眼，語氣冷淡，“我不想出去，你們要去，就去吧。”
    聶方升怔了怔，看向付如意。
    聶曉星卻沒看她，隻輕輕看著自己的手。
    付如意拉著臉，似是遇到了極不痛快的事，從鼻息間發出一聲低哼，“我跟大禾是一個學校出來的，當年我們就住在一個宿舍。她的家庭條件那時並不比我好，嫁的男人也不過爾爾。現在呢，我跟她站在一塊，就像他們顧家的保姆。真是世事難料。”
    聶曉星還是盯著自己的手，這時是沒打算開口說什麽的。
    付如意抬眼睨著聶曉星，那一眼竟透著隱約的嫌棄，又從鼻子裏發出一道哼，“大禾比我幸運，母憑子貴，有顧言這麽好這麽能幹的兒子。我這輩子都比不上她了。唉，也難怪要被那個元小姐譏諷……”
    “你知道你什麽地方最比不上元阿姨麽？”聶曉星垂著睫毛，聲音微涼。
    付如意皺眉，看著聶曉星。
    “元阿姨心地善良，寬容慈悲。這一點，你遠遠比不上她！”聶曉星就那麽平靜的說。
    “聶曉星！”
    付如意一聽就怒了，黑著臉嚴厲的瞪聶曉星，“你非要在今天觸我的黴頭，惹我不高興麽？”
    “我是想你高興來著。是你自己非要找不痛快。我有什麽辦法？”
    聶曉星說著，懶洋洋說沙發裏站起，盯著聶方升，“爸，你要出去麽？”
    聶方升雙手放在大.腿上。
    聞言。
    看看聶曉星，又看看付如意，為難的抿著唇，沒說話。
    聶曉星挑挑眉，抓起沙發裏的包，朝門口走，“既然你們都不想出去，那就算了吧，我自己出去走走。中午我買菜回來做飯。”
    “聶曉星！”
    付如意霍的從沙發裏站起，怒盯著聶曉星的背，“是不是有奶就是娘！？元熹禾比我這個親生母親有錢，你就趕著巴結她，覺得我這個親生母親樣樣不如她，不要也罷！”
    “我這個親生女兒沒用，你不是也嫌棄呢麽？”聶曉星麵色平平，站在玄關換鞋。
    “你明知道我心裏堵是因為什麽？你昨天沒聽到那個元蕾說什麽嗎？她說我們一家巴著顧家，如果不是顧家，我們連個年都過不起！你身為女兒，說一兩句好聽的話哄哄我，有這麽難麽？”付如意低吼。
    聶曉星吸氣，抬頭看著她，“可是元蕾說的有錯麽？我們的確是靠著顧家！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是顧家的，護著我們顧著我們的也是顧家。被人說幾句又如何？這本來就是事實！你想怎麽樣呢？又要靠人，又要臉，世界上有這麽好的事麽？”
    “聶曉星！”
    付如意氣得嘶吼，臉和脖子都通紅，又怒又痛心的盯著聶曉星，“你不用提醒我這些事情，我心裏明白，我們是靠顧家才能有現在的安逸生活。可你以為我就想靠他們麽？我跟大禾起點一樣，她如今過著富太太般無憂無慮的生活。
    我呢，我剛剛五十，看著卻像六十。我站在光鮮亮麗的大禾身邊，就像她的傭人仆人。難道你就不能讓我有點心理落差麽？我有落差不是很正常麽？
    我沒有在大禾麵前，沒有在顧言麵前說這些，我在自己家，在我自己女兒麵前抱怨幾句，我就那麽錯麽？”
    “你沒錯！是我的錯！”
    聶曉星輕笑，眼角微微湧出一點紅，看著付如意氣急敗壞又憋壞了似的臉，“是我沒用。我沒有讓您過上富裕的生活，反而讓你們跟著我四處飄蕩，現在還被人指指點點。都是我的問題，我讓您難受了！”
    “……”付如意捂住嘴，哭得額頭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
    聶曉星望著她，心口很重，很難受，“媽，您到底要怎麽樣呢？當初是您帶我到顧家尋求庇佑。現在我們有顧家當靠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
    這不就是您所期望的麽？現在您的期望達成了，就想要更多更多了麽？可是媽，人得有自知之明啊！人要講良心……”
    “你什麽意思？”
    付如意猛地指向聶曉星，哭著大吼，“聶曉星，你現在是在指責自己的母親沒良心，沒有別人的母親有涵養，沒有別人的母親高貴麽？”
    “如，如意……”
    “你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聶方升剛開口，付如意驀地轉頭，狠狠瞪著聶方升吼道。
    聶方升身形一顫，剛傾身而起的上半身又重新委頓了下來，垂著頭，哀涼坐在沙發裏。
    聶曉星看著聶方升的模樣，眼球四周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細針戳著，每一針戳得並不深，就那麽輕輕一下，不會讓你立刻痛不能忍，而是慢慢的，慢慢的讓你痛到看不清眼前的畫麵。
    “聶曉星，你這麽嫌棄自己的母親，你幹脆去認元熹禾當媽不是更好。她那麽喜歡你，一定會對你非常好！非常好！”付如意看著聶曉星道。
    聶曉星脖子往一側微微歪了下，眼淚從壓低的一側眼角滾下，隻有一滴。
    她抬手滿不在意的抹了下眼角，笑著抬頭，看著付如意，“別的不敢說，若是元阿姨是我的母親，她絕不會為了自己苟活，放棄自己的親生女兒。”
    聶曉星話音剛落，她看到付如意整個人狠狠一顫，竟是往後退了好幾步。
    聶曉星一顆心仿佛被鈍刀切割著。
    她覺得自己不能在繼續待下去。
    所以她快速轉了身，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間讓她倍感窒息的公寓！
    ……
    聶曉星剛從電梯裏出來，就見某小爺匆匆的往電梯這邊走來。
    聶曉星目光凝了凝，旋即背轉過了身，用手背用力擦了擦雙眼。
    突然。
    身子被人從後擁住。
    聶曉星心弦一震，雙眼裏剛揉散的水汽又迅速冒湧了上來。
    聶相思緊忙快速眨動雙眼。
    “是不是知道小爺我要來，所以早早的下樓候著？”顧言把下巴擱在聶曉星的肩膀上，邪氣的笑。
    聶曉星暗吸了口氣，用胳膊肘撞了撞顧言，“你想多了！鬆開！”
    顧言沒鬆，反而抱得更緊了，“昨晚的事，還生氣呢？我又不是故意讓你腦袋撞個包。”
    “你還不是故意的？”聶曉星又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那我不是太相信你的身手了麽？所以才敢那麽做。要是知道你沒防備，我哪舍得？”
    顧言嬉皮笑臉的說著，嘴上就開始不安分的在聶曉星耳邊蹭。
    聶曉星實在被他沒臉沒皮的舉動弄得沒轍了，皺著眉道，“這裏是大廳，你要點臉行麽？”
    顧言下巴擱在聶曉星肩上，歪頭去盯她的側臉。
    可是目光剛移到她臉上，顧言原是笑著的一張臉，瞬間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