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男人眼中我是小可愛；白天，在男人的婆娘眼中我是小濺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我隻知道自己的娘親是一個瘋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到八歲的，我隻知道我在八歲為了五個饅頭，自己將自己賣進了青樓。我不想餓死，更不想娘親餓死。我們必須活著，活著本來就是一件卑賤的事。

    十三歲的時候，一個富商用一百兩買了我的初夜。那一夜我很痛，我以為這是結束，卻偏偏隻是開始。

    我沒有名字，在無數夢中我變成了一個平凡的山村姑娘，可那隻是一個夢。所以我給自己取名：夢小凡。

    我以為自己會想那些老姐姐一樣，卑微的死在無人的街巷，可是一場人魔戰爭改變了一切。我與娘親僥幸活了下來，但我們必須漂泊天涯。

    那一天我在河灘撿到一個滿是傷痕的男人，他的傷口又多又深，多處皮肉破開可見骨頭，可是最後他活了下來。他醒來的時候，微笑的遞給我一顆栗子。

    我以為這個男人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他是一個傻子，甚至傻的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們都是在卑賤世界中僥幸活下來的人，所以我接受了他，並直接用‘栗子’做他的名字。

    ……

    ……

    清澈的小河將這座城一分為二，一座石橋又將二者相連。橋上行人瑟瑟，或有幾個孩童的停留。

    嘈嘈如急雨，切切如私語。聲聲琵琶語，弦弦流浪心。

    一個衣衫破爛不濟的少女，在橋頭彈起一曲琵琶小調，讓橋上行客停下了腳步。

    夢小凡手中的琵琶小調還沒有結束，她身邊一個衣著破爛的瘋婆子一下躥了起來，對周圍人高聲吼道：“大家行行好，給點吃的吧!哈哈哈哈……”

    夢小凡身邊另一個乞丐模樣的男子露出孩子一樣笑容，拍手興奮道：“好玩！好玩！我也要玩。”

    夢小凡急忙放下手中有些破爛的琵琶，前去拉扯那個瘋婆子：“娘親別這樣，你會嚇壞大家的。”隨後她又回頭對這個男子說道：“栗子要乖！聽話，坐著別動。”

    在二人變得乖巧後，夢小凡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彈起琵琶來，歌調中她委婉的說出自己在乞討，渴望有人施舍。

    懂得雅趣的人自然明白其中意思，而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大搖大擺的走出人群，他衣著華麗，身材中等，但麵容醜陋。中年男子身邊還有幾個衣著基本一樣的男人，這些男人明顯魁梧，腰間還有佩刀。

    有些人畏懼的說出了這個中年男子的名字，趙管家。不過這個趙管家看都沒有看一眼那些稱呼他的人，趙管家徑直走到夢小凡的身邊，聲音高傲的說道：“人魔戰爭已經結束快半年了，你們為什麽還不回家？到這裏來做什麽？”

    夢小凡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人誰，但她從周圍人的態度中可以感覺出這個人身份的人不同，於是她小心的回答：“戰爭毀了一切，我們現在無家可歸。”

    趙管家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笑容：“我們‘龍虎莊園’正招女傭，我剛剛聽到你琵琶彈得不錯，你可以來我們‘龍虎莊園’工作。”

    夢小凡心中不願意，但嘴上還是說道：“謝謝大爺，我這還有兩個人……”

    趙管家瞥了一眼栗子與小凡的娘親，嫌棄道：“龍虎莊園不收留沒有的人，我們隻要你，這兩個瘋子直接丟在這裏就好了。”

    夢小凡拉住娘親與栗子的手開始後退：“大爺，對不起！我不能去龍虎莊園了，我不能拋棄他們。”

    趙管家臉上出現不悅，那幾名帶刀的男人幾個跨步將夢小凡三人圍在中間，其中一個凶悍道：“不去？這恐怕由不得你。”

    夢小凡知道自己碰上的是一群什麽人，無奈她隻是弱女子，反抗絕對不是明智之舉，可不反抗栗子與娘親又要流落街頭。正在小凡左右為難的時候，栗子身體一閃擋在她身前。

    趙管家非常不喜歡栗子這個絆腳石，他皺眉怒吼道：“狗東西，滾開！”

    “狗東西？”栗子嘟了嘟嘴，笑道：“是不是我變狗，大爺就不讓小凡難過，隻讓小凡開心呀？”

    趙管家不耐煩道：“你能成狗嗎？”

    “能！汪汪汪……”栗子趴在地上，伸出舌頭，學著小狗的模樣，並發出了狗叫聲。栗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後，又趴在了趙管家的腳下，做出一副殷勤的姿態。

    “滾！”趙管家一腳踢在栗子的臉上，怒吼道。

    夢小凡急忙去扶栗子的時候也怒吼道：“你幹什麽？有你們這樣欺負人的嗎？”

    趙管家將臉貼了過來，色眯眯的說道：“你可以不去龍虎莊園，隻要你肯陪我們幾個睡一晚，我不但可以放過你們，還可以給你們十個大饅頭。”

    夢小凡猶豫了一下，低著頭，聲音低沉道：“我答應你們。”

    而這時栗子卻伸手拉出夢小凡：“小凡別去，他們是壞人，會打人的。”

    夢小凡對栗子微笑道：“栗子放心！小凡不會有事的，這方麵我有經驗。”

    “不行，不行。”栗子再一次站了起來，挺起胸膛：“我不許你們欺負小凡，不然狗會咬人的。”

    “找死。”趙管家回身拔出同伴腰間的雪白長刀，揮刀便像栗子的脖子砍去。

    趙管家手中的刀還沒有輝出，栗子就撲在了趙管家的身上，一口咬去耳朵，另外一口咬去趙管家的鼻子。

    同伴見趙管家遇難，他們也立馬拔刀，從四麵八方砍向栗子。

    栗子躲閃的身法極其靈活，左右一恍便衝向那幾名大漢，躲閃似疾風般穿梭在他們之間。

    ‘咯吱……’幾聲清脆的斷骨聲。這幾名帶刀大漢的右腿出現詭異的扭曲，身體向右齊刷刷到了下去，嘴裏發出嗷嗷叫聲。

    栗子用一種詭異的手法搞定趙管家幾人後，蹦跳到驚呆的小凡身邊，蹲在小凡腳下，討好的叫道：“汪汪汪……小凡別怕，狗狗會保護你的。”

    夢小凡思緒遠飛，栗子以前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栗子跑到夢小凡身邊的時候，她被嚇了一跳，可看見栗子的模樣她忍不住心痛，急忙扶起栗子：“栗子在學狗，小凡不高興了。栗子是人，要好好當人，千萬別做狗。”

    栗子站了起來，他身材挺拔，就算衣衫破爛也不失貴氣，不過下一刻他就變成了聽話孩子，連連點頭：“嗯嗯！”

    夢小凡微笑，聲音雖小卻很溫柔：“謝謝栗子。”

    “咳咳。”一個老者從漸漸散去的人群中走了出來，老者麻布素衣，長須白發，拿著拐杖，佝僂卻很精神。

    老者拿出一個白膜抵到夢小凡的身邊：“姑娘，這個你拿著。”

    夢小凡感謝的接過白膜，一分為二，一份給娘親，一份給栗子。

    “你可真是一個善良的姑娘，你把膜分給他們，你呢？”老者見夢小凡笑而不語，他不好再問，隻得歎息道：“你們還是快逃吧，你們打了龍虎將軍的趙管家，他們不會放過你們的。近幾天城中發生幾起怪事，已經有居民結伴逃離這座城，你們跟著他們就能順利出城了。”

    夢小凡好奇問道：“這裏發生了什麽嗎？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也看見幾人帶著行李出城，老爺爺你能給我們講講是怎麽回事嗎？”

    “沒什麽，我還是給你講講你得罪了什麽人吧！”老者說：“這座城將雙子城，是南齊國邊境上的一座大城，有南齊王手下的兩位大將鎮守，一個是和龍，另一個是和虎。他們合稱龍虎將軍，二人府邸與軍營在同一個地方，此地叫龍虎莊園。”

    老者唾沫直飛的說：“和龍修煉的是法，和虎修煉的是武。和龍的法術能控製百物作戰，利劍飛天，稻草人如活人戰士。和虎的武功雖然比不上法術，但手中的金頭鬼刀重達八百斤，一道就能將結實的城牆劈開一道大口子，刀鋒能挑飛戰車。”

    “好了，好了，老爺爺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走。”夢小凡久在紅塵打滾，萬事輕重，她心中自然明白的很。就算栗子有點兒厲害，那也絕對不是人家守城將軍的對手。

    ……

    ……

    雙子城仿佛是上天的恩賜，城中這條長河由無數山川溪河匯集而成，河水清澈，孕育出無數水生動植物，還孕育著這座萬人的大城。

    河水不會幹枯，也不會被截流，所以雙子城被圍困十年也能堅持下來。有這麽一座易守難攻的雙子城座屏障，南齊國才能在無數的戰爭中僥幸存活。

    而在雙子城內中央，這條母親河穿過一座巨大的莊園，這就是龍虎莊園。

    莊園布置精美，場地寬闊，練兵場，軍營，將軍府盡在其中。

    和虎端坐在將軍府的偏殿內，威武的麵貌，虎背熊腰的體格，大碗一樣粗的手臂仿佛能將整個將軍府抬起。

    和虎悶哼一聲，洪亮的聲音能把人的耳朵震破：“你們這是剛從戰場上回來呀？喲……誰把我的趙大管家毀容了？”

    殿內幾個大漢躺在擔架上有些無地自容，而跪在最中間的趙管家頭上纏滿了紗布，紗布泛黃泛濕，精神也是時暈時恍。

    “怎麽？啞了？”和虎將身旁的桌子一把拍碎：“說話？”

    趙管家身體一震，唯唯諾諾道：“是一個不起眼的乞丐。”

    “什麽？”和虎兩眼一瞪：“一個乞丐都能將趙管家打成這樣？看來我得換一個沒用的飯桶管家了。“

    “將軍息怒，這個乞丐功夫了得。”趙管家急忙說道：“對了，此人的功夫像一條惡狗，恐怕是當年威懾一方的犬功。”

    和虎冷哼一聲：“好端端人家為什麽要咬破你趙大管家的腦袋？”

    趙光眼珠子迅速轉動：“我們幾個巡邏的時候，看見三個人可疑的人，懷疑他們可能是雙子城這幾起魁屍事件的嫌疑人，於是我們上前排查，可是那人彈飛而起，一張血盆大口幾乎咬去小人的腦袋，如果不是小人功夫了得，恐怕現在腦袋都被咬掉了。”

    和虎眉頭皺了起來：“雙子城這幾天出現的魁屍，我大哥都看不透是何方高人所謂，可見對方是法力高強之輩，你們遇見了還能活著回來？”

    趙管家道：“除了那個功夫了得的小子，還有兩個女人，年輕的女人會使用琵琶魔音，讓男人聽了渾身炙熱，全身十分難受。而那個老女人更是深不可測。”

    趙管家見和虎不是很相信，他有繼續說道：“我們幾個能活著回來其實隻是因為我們太過渺小，他們看中的是雙子城的龍虎將軍，他們說要將二爺你變成一條狗，將大爺變成死狗。”

    和虎狂暴一聲，他身後一把金燦燦的鬼頭大刀旋風飛起。和虎單手一撈，金刀便盤進大手之中，周圍一股勁風將地上趙管家幾人震翻在地：“本將軍倒要看看何方狂人敢在我們龍虎將軍的地方撒野，看我金頭大刀將他劈個粉碎。”

    趙管家頭上傷口二次破開，包好的紗布已經被染紅，但他激動的爬起來，興奮道：“小人雖然被打的很狼狽，但小人已經叫人在暗中悄悄盯住他們。”

    和虎道：“在哪兒？”

    趙管家道：“他們沿著石橋徑直向城北門走去，可是在半路突然拐彎，向旁邊多次出現魁屍的北巷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