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汾一等人迷路了，他們陷入一團濃霧之中，無法看清遠處，這些在烏山山脈長大的人甚至也不知道這究竟在何處。

    無論他們怎麽走，結果還在原地打轉。

    李汾一回頭對楊戩說道：“大哥，你真的是來看戲的嗎？倒是有沒有好主意呀？”

    楊戩緊閉雙眼，身體冒出一股冰氣，他忽然睜眼，手中一道冰柱射出，冰柱形成那把‘風眼冰戟’，他神情嚴肅道：“這裏是黑山老妖的身體裏麵，我們被困住了。”

    楊戩把手中冰戟向地上一插，十幾道冰痕像波浪般散開。冰痕並沒有散多遠，就破碎成無數冰渣，仙女散花般將冰粒打在每個人的臉上。

    李汾一與霜寧村的每個人都感覺到差異，霜寧村人的臉色煞白，變得神經銘感。

    在濃霧中出現無數雙眼睛，眼睛冒著紫光，並且每對眼睛都在移動，就像是無數個飄動的幽靈。

    楊戩道：“這就是幾千年來寄居在黑山老妖身體裏麵的魂魄。”

    ……

    ……

    這骷髏都是是死了許久的人，本該是虛無影像存活著的他們，現在能夠化為骷髏形態的實體。這不單是因為他們懷著一股怨氣，更為重要的他們得到一股巨大力量的支持。

    這就是黑山老妖的力量，這些東西是一種無意識的，且隻知道屠殺吞噬的鬼。

    栗子看見他們就說‘鬼襲’，因為凡是被他們踏過地方，不會留下任何生靈，除非是能夠把他們消滅的強者。

    這裏有千萬隻鬼，但真正攻擊栗子與泥娃的不過隻有五隻。其餘的鬼鋪天蓋地的衝向霜寧村。

    栗子麵對這五隻鬼的攻擊，他隻是抱著泥娃，身體撲向水田中。冰冷的水侵入他們的全身，軟如海綿的稀泥嗆進呼吸道。

    栗子與泥娃的身體落入水田中時，栗子身上衝出五團黑氣，這五團黑氣直接將五個鬼打出煙霧，並瞬間消失。

    栗子聽到身後泥娃的夥伴們發出尖叫聲，那是鬼將他們咬死之前的最後呻吟。栗子雖沒有回頭看一眼，但他聽見鬼將他們撕碎的聲音。

    泥娃從稀泥中爬起來，並一把推開栗子。泥娃發瘋的衝到李大娘身邊，他跪在李大娘身前。他眼前的李大娘張大嘴，眼睛被挖走，腦子與腹部全部被掏空，並且嘴巴、眼睛、腹部還有微弱鮮血流出。李大娘的身體還有熱度，但人已死。

    泥娃低頭，握緊雙拳，發出‘咯咯’哽咽聲：“奶奶！”

    啊！

    霜寧村裏麵發出無數的掙紮慘叫聲，一些房屋轟然倒塌，一股濃煙般的煙塵衝天而起。

    泥娃的目光從李大娘的身上移開，將其放在霜寧村。泥娃雖然是一個孩子，但他血紅的眼絲中已經布滿殺氣。

    泥娃衝上田埂，隨後撿起一塊石頭，嘴裏發出仇恨的尖叫，像一個戰士衝入敵陣的跑向霜寧村。

    栗子愣住了，他從泥娃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那股殺氣，那股不要命的瘋狂。這不就是他努力想要忘記的自己嗎？

    泥娃人雖小，但他衝的很快，栗子卻沒有跟上去。他走到了李大娘的身邊，看著已經魂歸的李大娘，他有摸著身上被稀泥濕透的衣服，這是李大娘送給自己最後的禮物。

    一切東西都好像將栗子帶回了以前，那個時候還沒有名字的小公子。那個逐漸變得滿身殺氣的霍心。

    栗子又回頭看著那幾個被鬼吃的所剩無幾的孩童，他陷入一種莫名的感覺中。

    不知不覺中他的腳步開始邁動，他所走的方向正是霜寧村。

    他走的很慢，那些碰到他身體的鬼都化成一團黑煙並消失不見。

    村上隻有一條豬街，街上狹窄，布滿石子，彎曲前行到每家每戶，這條街道平日裏被清掃的非常幹淨，但在此刻上麵布滿血跡，街旁小溝流動的清水變成了紅色。每戶房屋已經變得傾斜，有的已經倒塌。

    栗子停下腳步，他看著眼前隻剩下半截身體的泥娃。泥娃帶著憤怒，卻被幾個鬼撕成幾塊。栗子俯下身將泥娃的眼睛合上，那是一種不屈且充滿仇恨的眼睛。

    突然，一個渾身鮮血的中年村婦從房屋中撲倒出來，一跟頭摔在了這條石子街上。

    村婦看見栗子，艱難站起身來，東倒西歪的走到栗子身邊，雙手緊緊抓住栗子的衣角，聲音恐慌道：“快跑！有鬼呀！跑……逃呀！”

    村婦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然後一把將栗子推開，她用絕望的眼神看著栗子，似在微笑，似在恐懼。

    嗤

    一隻白骨大手從村婦的嘴裏麵伸出來，緊接著一隻渾身血跡的骷髏從村婦身體裏麵爬出來，這雖然是一個毫無意識的鬼，但他卻讓人感覺到那種滿足的貪婪。

    嘭

    栗子一拳打在這隻鬼身上，一股黑色衝擊波浪震蕩開來。

    嘣……卟……啪……

    整個霜寧村染上了一層黑墨，所有的一切都被掩蓋，這股黑墨又像霧氣的消失，跟著消失的還有那些發動突襲的鬼。

    在霜寧村發生的一切像幻燈片般不停在栗子的腦子中閃躲不斷，他看著地上已經隻剩下一張皮的村婦與半截身體的泥娃，他自責的流淚：“對不起……”

    風再次吹起，狂風仿佛要將一切吹毀。

    栗子挺直胸膛，正對著發出狂風的地方。

    這是霜寧村唯一的一口井，昨天也是在這口井邊，李大娘為栗子洗著身上的泥汙。

    井中的水瘋狂的湧出，一顆參天大樹以極快的速度從井裏麵生長出來。樹幹將井撐碎，樹枝分叉眾多，樹杈之間縱橫交錯。

    這顆樹的顏色像是一刻枯樹，但樹上有著葉子，有著果實。細看之下樹葉是一張張詭異的人臉，果實是一雙雙眼睛。

    栗子指著大樹，質問道：“你就是黑山老妖？”

    大樹最粗壯的部位裂開一道口子，口子裏麵是空洞無底的黑洞。這道口子呼出一股強風，風中發出一一股帶著洪荒氣息的聲音：“正是本尊，你又是何方高人？居然能一舉消滅我的鬼兵。”

    “不。”栗子抬起頭，蔑視道：“我是要一舉消滅你。”

    “狂妄！”大樹發出雷鳴般的聲音。

    與此同時，大樹身上的葉子全部掉落，像一張巨浪的撲向栗子，勢要將其包裹。而那果實也跟著掉落，果實冒出青煙，並如子彈般射向栗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