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碩果僅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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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九章 碩果僅存

    陳慕楓朝地圖兩點方向狂奔。

    他覺得臉上一直濕濕的,但是卻不敢伸去摸一下,腦子很亂,眼前總是浮現喬西最後一刻的微笑,像一幅震撼的心靈畫鐫刻在他的記憶裏,他想,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喬西,忘記他們並肩戰鬥的經曆。

    天上的月亮很大很圓。

    當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終於跑到地圖目標位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心驀然向下一沉。

    前方有打鬥的痕跡,看野草傾倒的方向和散落在地上的物品,能看出這裏剛剛發生過一場近身肉搏戰,不止一個人,是一群。

    借著月光,他環伺周圍的環境,除了風聲帶動樹葉的簌簌聲,再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忽然,他的眼睛亮了下。向前急速走了兩步,在一處虯結的枝杈前停下,他伸從上麵拽下了一塊迎風飄揚的碎布條。他認出來,這是曹誌傑媽媽給兒子粗布帕上的一塊,撕裂的痕跡很明顯,看得出是有人刻意綁在這兒的。

    他的心沉得猶如鉛塊,不好的預感彌漫到全身。他半蹲下身體,拂開了遮擋地麵的樹葉。

    潮濕的地上,被人用堅硬的樹枝寫下了兩個數字。

    清晰的數字用一道斜線從抹掉,然後旁邊還有一個歪歪斜斜但仍能認出來的數字-------12。

    陳慕楓強迫自己仰起頭逼退眼眶裏的潮氣,深呼吸,望著頭上圓圓的月亮,想象他正變成了希臘的神祗,接受月光的賜福,讓自己充滿無窮的鬥誌和力量。

    洪海濤、吳光梁、曹誌傑、喬西。他反複在舌尖默念他們四個的名字,他懂他們的意思,雖然他們都沒了,可還有他,還有他們為之驕傲的12組,還在叢林裏堅持。。。

    12。。。

    他怎麽可能放棄。

    靜默之間,忽然一聲極細微的摩擦聲從身後傳入陳慕楓的耳膜。有人?!陳慕楓的神經驟然繃緊,向左側迅疾翻去,可沒等落地,一隻飛腿已經向他下-身襲來。

    陳慕楓條件反射伸臂去擋,躲開來人的襲擊,可是,由於失了先,他被那人一腳踹了大腿,身體向後仰去。倒地的瞬間,陳慕楓找到了一絲清明的感覺,他對著地麵扯了下薄薄的唇,側翻化解了摔倒的力道。

    那人步步緊逼,又朝他攻來。可是這次陳慕楓卻沒有給他任何的會,過了十來招之後,他以一個漂亮利落的擒拿牢牢地把偷襲的敵人壓在了肘彎,卡住脖子朝上一扳,立刻,下傳來了一聲殺豬般的嘶吼。

    “陳瘋子,饒命!!”

    敢膽大包天當麵喊陳慕楓瘋子的人,這世上除了姚曉璟以外,還會有兩個,一個是已經光榮的嚴過,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蒙麵偽敵軍--晁越。

    他作為突擊隊和陳慕楓一樣僅存的碩果,已經在這片小樹林裏潛伏近2個小時了。

    之前慘烈的交火場麵他也全程看到,所以,當他把隊友們淘汰時塞給他的野戰口糧分給陳慕楓時,他決定好好的講述一下12組隊員的英勇和血性。

    他指著一片野草地說:“就那兒,看到沒。。。你的隊員直接幹了2個。赤空拳!我操,根本不是人嘛!要不是那幫龜孫用槍指著他,恐怕他還能殺。”晁越指的地方正是曹誌傑給他留言的灌木叢。

    “還有那邊,看到了嗎?東西掉最多的地方,是你的隊員被5個敵軍圍毆的地點,打得那個叫慘啊,完全沒有還之力,我以為他完了,裝具武器都被沒收了,還反抗個p呀。可是,你猜怎麽著。他居然趁亂把敵軍的一顆雷搶過來點了。。。我操,你是沒見啊,來圍攻的敵軍一下子炸了窩,來了20幾個,居然一下子損失了大半。。。哈哈哈。。。”晁越口說的這個應該是吳光梁,他在小隊裏戰鬥能力最弱,但是他關鍵時刻敢豁出命去。

    晁越啃了口壓縮麵包,指著離他們最近的一處焦黑說:“還有一個,挺烈的。看到沒,那塊黑炭,是他幹了個敵軍之後,自己咬雷子自盡的。”肯定是洪海濤,陳慕楓毋庸置疑。

    晁越的臉上有些嚴肅,還帶著一絲隱隱的敬意,盯著那塊焦黑的土地凝望了半響。他可能也在回憶,之前那場慘烈卻悲壯的肉搏戰帶給他怎樣巨大的心靈震撼。

    晁越有些沮喪的扔掉的草根,抱歉地說:“不是我不救你們的隊員啊,開始是沒會,後來想救的時候,增援部隊又到了。。。操,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帶走了。。。”

    陳慕楓沉默地咽下最後一口食物,取出灌滿了新鮮雨水的水壺,遞給晁越:“說了那麽多,口渴了吧!來喝點潤潤喉嚨。”

    晁越不理解的盯著他,質問:“慕楓,你怎麽跟沒事人一樣,我講了這麽多,你都不感動嗎?那可是你的隊員啊。。”

    陳慕楓對著戰鬥痕跡斂眉凝視,想象著12組那群血性剛烈的漢子在這兒奮力殺敵的情景。。默然立了一會,他才目光堅定地對晁越說:“正因為是我的隊員,所以,我才清楚他們要的是什麽!”

    晁越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我也有點明白了。”

    陳慕楓把晁越從地上拉起,兩人互相握,交替錘了對方胸口一下,認真的說:“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這一幕被沙河岸邊指揮車上的人都看到了。

    政委的眼睛裏閃動著別樣的光芒,他撞了撞身邊永遠冷酷得像死人似的雲豹,說:“符合你的要求嗎?”

    “哼。。。。能給我把基地炸了逃生,我才當他是個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