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回到屋裏睡覺，夏雪才重重的呼了口氣“媽，奶是看姐從小不在你身邊，過年來一次你又沒有給做好吃的才生氣，並不是生你的氣。”

    明著聽是安慰人，而實際卻是挑撥了夏天。

    趙連芳向來喜歡小女兒，並沒有多想，反而把所有怒氣發到了大女兒身上，但又不想破壞在小女兒麵前的慈愛形象，隻笑了笑沒有多說。

    夏雪掃了母親一眼，也沒有在多說，轉身去收拾東西，換了話題“媽，我這有條褲子，給我姐拿去穿吧，我看她那條都髒了。”

    “你也沒有幾條好褲子，留著自己穿吧，再說她長得比你高，也穿不了。”

    夏雪拿著褲子坐在母親身邊“媽，這條褲子當初你就是往長了給我做的，褲腿放下來姐就能穿，我給送過去吧，不然姐穿的不好，外人看了還以為咱們家苛待我姐呢，這樣誤會了媽怎麽辦？”

    趙連芳不語，心裏卻舍不得那條褲子。

    夏雪一派輕鬆的笑著起身“那我先給我姐送去，馬上就回來。”

    “去吧。”趙連芳終開了口，她是想到以前回農村把舊衣服給大女兒，大女兒也高興的當成好東西，如果現在能用一條褲子哄了大女兒高興，這樣婆婆那邊也就能臉色好一些。

    夏雪起身出去不多時又回來，看著空空的手，趙連芳笑了“快去洗洗臉，鍋裏有溫水，早早睡明天還要早起。”

    夏雪拿過毛巾笑著出去了。

    東屋那裏，夏天看著夏雪送過來的褲子就知道是夏雪穿過的，也沒有說不要也沒有說要，直接讓夏雪放下就是了。

    等夏雪一走，夏老太太看了夏天一眼，見她並沒有不高興，也沒有表現出高興來，心裏也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她都這把歲數了，哪裏能不知道這是看她生氣了，兒媳婦變向的給了大孫女好處。

    以前兒媳婦每次回來都拿小孫女穿舊的衣服，夏老太太看著心裏不舒服，偏大孫女喜歡的緊，還一直當成寶，自己養大的孩子眼皮子這麽淺，夏老太太心裏不好受，可又不能說什麽怕傷了大孫女的心。

    如今見大孫女沒有像以往一樣先拿過來往身上穿，其實夏老太太心裏是高興的。

    第二天一大早，大院裏的號聲一響，各家的燈漸漸都亮了，今天是除夕，家家哪能不早早的起來貼對聯。

    夏天在衛生間裏打量著自己，大大的丹鳳眼，皮膚有些黑，尖尖的臉看著很青澀，還沒有張開，渾身都冒著老土的氣息。

    上身是一件灰色的對襟小西服的褂子，正是那天和趙連芳上街的時候買的，下身是夏雪昨晚送來的青色舊褲子，還直筒的。

    原先梳在耳根下的兩條大辮子也被夏天梳成了一條馬尾，人看著精神了很多，可是和長相甜美又會說話的夏雪比起來，還真是土啊。

    夏雪穿著一件紅白格的衣服，配上一條黑色的褲子，還有一雙皮鞋，看著簡單又大方，而夏雪本人又長的白淨清秀，在加上一雙大眼睛長長的睫毛，那可是標準的美女。

    等夏雪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夏天不由得掃了夏雪一眼，果然還是長得好看到哪兒都吃香，不過當看到往日裏夏雪梳的兩條辮子變成了和自己一樣的馬尾時，夏天微勾起一旁的唇角，隨後移開視線，繼續幫著夏老太太扯衣襟。

    趙連芳拿著準備好的糖和瓜子從西屋裏出來，抬眼看到小女兒梳的頭，咦了一聲“怎麽梳了這麽個頭型？”

    夏雪聽到母親的話，臉一紅，眼角往東屋裏看了一眼，見屋裏的人並沒有看過來，這才扯著母親的胳膊撒嬌“我看我姐這樣梳的，也挺利索的。”

    “趕緊把大衣穿上，叫你奶咱們走。”趙連芳在心裏嘀咕，就學那些怪樣，可到底不想在小女兒麵前有著說別人是非的形象。

    夏雪輕快的應了一聲，從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大衣，套在身上才去東屋門口“姐，奶咱們走吧。”

    部隊的車早就來了，一直等在大院的外麵，是個中小型的客車，步兵團有七戶家屬，全加在一起也就十五六個人。

    夏天扶著夏老太太上車的時候，前麵幾乎沒有位置，正欲往後走，劉老太太卻對著夏老太太招了手。

    “是夏部長的母親吧？到這邊坐吧。”說著一邊趕身邊的孫子“東子，你去後麵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