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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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光蒼穹照,萬物輝映邪。
每一次血月的出現,都代表著殺戮的存在。殺,何以止殺,唯有以殺止殺。
狼人的利爪撕碎了人類憑借智慧造出的鋼鐵造物。對人類來說,製造它們用了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對狼人來說,撕碎它們是自然賜給自己的力量。
車翻倒在河中,布滿裂紋的車窗上,帶著斑駁呈噴射狀的血跡,訴說著一場虐殺。但河水並不管這血是誰的,河水隻負責清理這些汙跡。
岸上,一頭狼正在撕扯著。他擁有人的身形,狼的特征,綠巨人的大小,顯然,他就是今晚的殺人凶手。
他的嘴吻每一次的撕扯,都帶出這個屍體所剩不多的血液。被扯斷掉落在一邊的手臂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女人。
她的胸膛被嫻熟地撕開,最後僅存的血液也就如此浪費了。狼咬住那顆溫熱卻不再跳動的心髒,扯開血管,向上一拋後接住。他如此行為,如同那馬戲團的狼,如果他剛剛沒有殺人的話。
他站立起身體,很高,像一座高塔一般。但是狼的特征讓他上半身十分粗狂,一個尖尖的倒三角身軀,佝僂的行走方式,曲折無法直立的小腿。
他的樣子,其實是有點好笑的。但是麵對他的是作為即將身死道消的獵物,想來是難以笑出來的。
狼看向了橋,上麵有著最後一個獵物。她的父親拚了命讓她得以逃跑,她卻沒用的軟了腳,呆住在橋上,讓她的父親白白地犧牲。
狼人獰笑,慢慢地走過去。他要施壓,讓獵物死亡前感覺無盡的恐懼,分泌過多的腎上腺素,加快心髒的跳動,當它跳動至極致時就該去死了,這時候的食物,是最美味的。
尖牙利齒,血混著唾沫從牙縫中滴落,野獸的惡臭,死人的腐臭,扭曲生物的腥臭,一點點的靠近女孩。
恐懼早已剝奪了女孩的力,狼人的鼻子貼到身上也無力躲閃。
狼聳動鼻子:“好香,你是我見過最香的人,純淨的味道。我一定會好好品嚐你的,作為補償,我就讓你死得不那麽痛苦吧。”
狼張開了他的血盆大口,女孩閉上了她恐懼的眼睛。
她等死的千鈞一發時,一隻手扯住她的衣領,將她從死神的口下拉開了。
女孩驚訝地睜開眼,一個青年的麵孔出現在眼前,女孩被推向橋對岸。
“快跑,用最快的速度跑!”
他喊完這句話後,不退反進,祭出一把長匕首,衝向了狼人。
女孩狼狽地連滾帶爬地跑了一段後,無奈還是停下了。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讓她腿麻,而且死亡恐懼帶來的腿軟還沒退去。
她捂著胃吐了個昏天黑地,即使什麽都沒了也在幹嘔,好像要把內髒都吐出來才痛快。
終於穿喘過一口氣後,她趴在一塊石頭後麵,看著那個人與狼的戰鬥。
匕首似乎是他的手的延伸,一筆一劃之間都順著他的心所想。但是狼的速度很快,無論是被動還是主動,對付起這個“矮人”都是遊刃有餘。
“卡利斯,你殺害無數生命,你可有覺悟了?”
“你好多廢話啊!守衛!你打擾了我的晚餐!我吃人,就和你們吃豬一樣,需要什麽覺悟!”
那個守衛對著狼的腰橫斬過去,卻被一個側滑躲過。狼順勢對著他伸出利爪,舉刀格擋還是慢了一步。
衝力讓他向後滑了一段,一口鮮血吐出來,是傷到內髒了。
狼人追上,他舉起匕首轉身躲過一擊,再度砍下。
在轉身時,看到女孩居然沒走遠,他心中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讓他生氣。
“快跑啊!我擋不了他多久的!”
一個分心,被抓到了破綻。左手臂被結結實實地撓了一下,頓時傷可見骨,血流如注。
“嘿嘿嘿,得了吧你。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再說吧。人家的爸媽可都在我肚子裏呢,不要破壞了他們一家團聚。你說是吧?”狼猥瑣的笑道。
“你個混賬!”
“多謝誇獎。”
刀光爪影中,狼皮糙肉厚,幾乎沒受到什麽傷害。但是那個人就沒那麽堅實的身體了,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練武的人為什麽講究要心靜,因為人在激動的情況下很容易露出致命的破綻。生死之戰,命定一瞬。
狼人看準時機,在這個男人剛出招,舊力未去新力未生之時,對著他上了一擊最簡單且最有效的直拳。
緊急之下,他鬆開匕首,雙臂交叉想擋住。但是身體早已早已透支不說,血月之下狼人的力量顯然不是人的身體承受得了的。
他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好巧不巧地撞在了女孩所在的石頭上,帶著血倒在地上。
胸口凹陷,內髒全碎,不用說,定然是一擊斃命。他瞪著雙眼,死不瞑目。
“真是的,在血月之下和狼人拚力量,有意思。唉,你說他是不是傻啊,哈哈哈哈。”卡利斯大笑著踢開了那具屍體,徑直走向她。
“放輕鬆點,很快的,不會讓你太疼的,也不會流很多血,舍不得不能浪費呢。”
人的生命在死亡麵前,與螻蟻沒有什麽區別,反抗往往會死得更慘,就像父親被扯碎扔進了河裏,就像母親被開膛破肚,就像,這個要救自己的人,被輕易地結束了生命……
而他們,都是要救自己,才葬送了餘生,但自己的命,有那麽多的價值嗎?明明自己一個小時前還有家的……
人類啊,在危險與仇恨相交,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會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變強大,或許隻能是徒增痛苦,也可能,擁有足夠顛覆一切的力量……
鮮血濺射出來一瞬間的聲音,當真如世人所言,像風聲一般好聽。隻是那手臂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有些煞風景。
卡利斯一臉驚訝與憤怒,驚訝的是以自己的肉身強度,右臂竟能被一個人類,徒手扯下來。憤怒的是,一個砧板魚肉還敢和自己反抗。雖然這不是致命傷,但這要讓自己至少兩個月不停地尋覓人類心髒,才能完全長出新的手臂,這非常麻煩。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卡利斯大概沒有機會去尋覓心髒了。像卡利斯這種自大的家夥,結局往往是用命給自己上最後一課,就像現在。現在是他第一次在人類身上感到了恐懼,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了。
野獸應麵恐懼,本能不會讓它們跪地求饒,而是會要它們用可笑的威脅和看起來可怕的樣子,掩蓋內心。
所以卡利斯壓低身子,以犬科動物喜愛的低吼,表達著自己的憤怒,當然現在在女孩眼裏,這看起來比無脊椎動物還蠢。
“蠢狗,你很喜歡亂扯東西,是嗎?這可不是好習慣。”帶著微笑說出來的話,往往比怒吼更可怕。
“人類,你,我保證,會讓你痛苦到最後在慢慢死去。”
“嗬嗬,如果你有種。”
……
女孩迷茫地坐在橋邊,任由風蕭瑟。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逝者,如果自己早點發現自己的力量,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從現在起,不管是河底的人,岸邊被開膛破肚的人,還是胸口凹陷的陌生人,都不會有人來告訴她今後該何去何從。她已經沒有家了
晨光熹微,女孩走向不能再被稱為家的房子,而那些屍體,她知道會有人處理的,有人過來了。
……
“前輩,斷斬在這裏,看這樣子,是被一擊斃命。”一個看上去就不像警察的年輕人,對著不遠處一個中年人道。
女孩沒有離開多久,就有人到達現場了。
四周還有一些人在處理著血跡與碎肉,沒人能分得清是誰的血與肉。現在時間很早,在這偏僻的郊區,幾乎不會有人來,所以他們做這些事也沒有遮遮掩掩。
“那狼人呢?隻是被斷斬廢了一條手嗎?”那中年人看起來很討厭血腥味,捂著鼻子站的遠遠的。看來狼人隻剩一條爪子能被辨認了啊。
“他……大概,死的不能再死了……這些碎塊從能量波動來看,正是狼人的。”驗證了這件事後,那人有些難以置信,嘴角在抽搐。畢竟在血月之下,k市中能殺死狼人且會動手的人的人,包括這個中年人,也不會超過三個。
在狼人不管是肉身強度還是力量、速度都是達到自身最強狀態,而這樣還是被……撕碎?!撕碎的!想到這裏,那人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不久後,三人一狼的軀幹大多被找到,而那些被吃掉和順水而走的,看樣子是拚不回去的了。
………
在大家都覺得事情告一段落後,女孩也沒被誰找過,好像她也死了一樣。
在大家快遺忘這一切時,總會有人不甘心。
又一個除夕夜,他已經過了四十多個除夕夜了,如今對他來說享樂遠比陪伴家人更重要。
高檔酒店的配置很舒適,兩個人在洗鴛鴦浴,雖然男的已經可以做女人的父親了,但錢總能抹平時間的差異的。
不過即使腎虛多年,多年來練成的第六感還是在他出浴室的時候提醒了他,房間裏多了個人。
“喂,讓你的小三還是四五六什麽的,早點離開比較好,雖然同為女性,但我一直都很討厭她們的尖叫。”沙發上的人倒是先開口了,對著中年人道。而這個男人,就是那日捂著鼻子的中年人。
“你是什麽人,擅闖我的房間,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就像一個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樣,對著黑暗中的人喊著。
“廢話!不知道難道我來看活春宮嗎?”
“八月十五血月,斷斬的死,是因為你,”那人從黑暗中走出,正是那個女孩,她頓了頓,繼續說“你這種人,膽小懦弱令人惡心。為了一己私欲,不顧自己成為守衛時的誓言,隨意斷奪他人生命,你根本不配為人!”
如同審判者一般的決斷,如同死神的氣息,不寒而栗。
“看來,卡利斯是你殺的啊。小姑娘你很有天賦,不知道……”發抖語句話音未落,他便再也不能說出多一個字的廢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