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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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不到三點,王冠就從公司裏出來了。他開車直接往回家的那條路駛去。
王冠當然不是回家了,他是想去看一看喬月,心裏一直放不下她。他知道喬月以前的性子,外表看似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即使是十幾年以後,性情也應該是沒有多大的變化的。
王冠車開快到門店不遠處時,透車窗他看到喬月從店裏出來,正往這邊走過來。
王冠沒有把車繼續往前開,而是停了下來。坐在車裏他看著喬月,胳膊上還包著紗布,心想:“也是,應該沒有那麽快好的。不過這麽早下班了嗎?還是去跑業務?”
當喬月低著頭要從他車邊走過時,王冠按了按下喇叭。
“嘀!嘀!”
冷不丁聽到喇叭聲給喬月嚇了一跳。她四下看看,身邊沒有其他人,也就一輛車,喬月納悶兒:“這是在叫我嗎?”
喬月轉身,來到車窗前,往裏看看。黑色車窗什麽也看不到,她對著車窗揮了揮手,但沒有動靜。她剛要扭頭走,就在這時,車窗搖了下來。喬月眼前看到的人就是王冠。
喬月有些詫異,怎麽會是他呐?他在這幹什麽?
“額…是王總啊!”
“嗯!你這是…下班了嗎?”王冠問。
“哦!嗬嗬!是,主管看我這不有傷嘛,照顧我,所以叫我早點下班了。”
喬月微笑著,她抬抬那個包著紗布的胳膊說。
王冠看著喬月,道:“那正好,上車吧,我送你。”
“額…不用了吧!我做公交車就行了,不用麻煩你了!”
喬月搞不懂:“什麽叫正好啊?我們又不順路。幹嘛送我回家那?”
“上車吧!正好有話對你說。”
王冠幫喬月開了車門。
“什麽?有話要跟我話,說什麽啊?”喬月更不明白了。
人家都這麽說了,又把車門開了,喬月也不好意思再謝絕,隻好上了王冠的車。
喬月上車之後,兩個人半天都沒有說話。王冠隻是開車,喬月隻是坐在那裏。這樣的氣氛有點讓人尷尬。
看看王冠一點要和她說話的意思都沒有,喬月有些按耐不住了。
“王總!您想跟我說什麽呀?是工作上的事嗎?”
喬月小心翼翼的問道。
話是問了,可喬月自己都給自己否了:要是工作的事,哪能要老板出麵啊,主管不就解決了嘛!
“哪會是什麽事哪?”喬月琢磨著。
“怎麽樣?胳膊好了嗎?”
王冠突然開了口。
聽王冠這麽一問,喬月覺得不好意思,不是多大的事,還勞他人惦念。她摸摸自己的胳膊,道:“哦!已經沒事了,就是蹭破了皮,估計明天就結痂了。”
“哦!”
王冠眼睛一直看著前方,沒再說話。
看王冠沒再說話,喬月也沒繼續問什麽。不過喬月才發現,他們走的路不是往她家方向開的,剛才隻顧著想別的,都沒有注意到這點。
“額!王總,這好像不是我回家的路吧!你可能走錯了,應該是…”
“是啊!我知道啊!”
沒等喬月把話說完,就被王冠把話打斷了。
“啊?知道?”喬月驚訝道。
“這是什麽情況?知道還走錯,哪這要是去哪啊?不是送我回家嗎?”
王冠扭頭看了喬月一眼,然後說:“我隻是說送你,又沒說送你回家。”
“啊?”
喬月想想剛才王冠說的話,確實是說送自己,沒說是送回家。
“那這是去哪裏呀?”喬月問。
“到了就知道了。”
“哦!”
喬月心想:“也隻好這樣了,反正現在去哪也不是自己說了算的,到了再說吧!不過,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以前他就是這樣子,有些什麽事,總是神神秘秘的,現在還是沒變。幸好還不知道我是誰,要是知道了,肯定還會被他捉弄的。”
不一會兒,車子在海邊上停下了。
“海邊?幹嘛來這裏啊?”
喬月瞟了一眼已經下了車的王冠。沒有再想,她也開了車門走下來。
看著眼前的一片無際的大海,腳踩在沙灘上,不由自主的邁開腿往前走去,迎麵吹來清涼的海風,這讓喬月的心情瞬間舒展了。她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氣。
“哇!真舒服!”
站在喬月身後的王冠,看著她一臉陶醉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微笑。
此時此刻,王冠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以前,又回到了以前他和“汪琳琳”一起來過的海灘,又看到了以前的那個“汪琳琳”。
此情此景,王冠內心確定以及肯定,就是這種感覺,和“汪琳琳”在一起時的一樣。
“你也喜歡海嗎?”
王冠從喬月身後走到她身邊說。
喬月睜開眼睛,向海的盡頭望去。
“嗯!是啊!喜歡啊!”
王冠點頭,用餘光偷看了看喬月,道:“嗯!我也喜歡!記得以前和一個朋友經常一起來這裏玩,不過後來再沒聯係。”
“額…是嗎?”
聽王冠這麽一說,喬月心裏有些忐忑:“這不會是在說自己吧?應該不會,他應該不止我這麽一個朋友。不會的。”
“你不問我為什麽沒聯係嗎?”
王冠轉過身看著喬月問她。
喬月微微抬頭,看到王冠正看著自己,等著自己的回答。被王冠那雙充滿質問又帶有疑問的眼神盯著,喬月的心裏有些發慌,不知所措了。
她結結巴巴的說:“哦!為…為什麽啊?”
王冠沒有說話,而是有往海邊走了走。
“怎麽不說話了?”喬月在他身後問道。
看著王冠的背影,喬月仿佛看到十幾年前在這海邊和他告別的時侯的情景。當她說自己要離開時,王冠也是這樣沒有說話,麵對大海背對著自己。
半天,王冠回頭說:“沒什麽,就是想到一些事情。”
“哦!”喬月點點頭。
“想別的行嗎,就別再提這事了。”喬月在心裏祈禱。
“你有過這樣的朋友嗎?”王冠問。
都說心虛的人都不敢與對方正視,喬月就是這樣。喬月避開王冠的眼睛,低頭看看腳下的沙灘,又看看停在岸邊的漁船,說:
“哦!有啊!也以前的事了。”
“哦!是嗎?”
“嗯!”
“那就是說,你還記得你的那位朋友朋友嘍!”
王冠又接著問道。
“嗯!記得!”喬月回答。
喬月心想:要是再這麽說下去一定會露陷的。所以喬月接著說道:“哇!你看那邊的浪,好大呀!”
然後,她繞過王冠,向前走了兩步來到他身後。
王冠自然知道喬月的心思。既然她這樣,那就直接點好了。
王冠轉過身,對著喬月喊說道:“既然記得,那你碰到他怎麽都不打招呼啊?”
“啊?”
聽到王冠的話,喬月愣了,她回頭看看,心裏說:“什麽情況啊?”
此時的王冠正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她。
然後,王冠又接著說:“汪琳琳同學!”
聽王冠叫她汪琳琳,喬月傻眼了,原來他已經知道自己是誰了,所以說才到這裏來的。
“額…這個…”
喬月不敢看王冠,低著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冠向喬月走過去,站在喬月跟前道:“我說的沒錯吧!你就是‘汪琳琳’,對吧!”
王冠越靠近,喬月這心裏就越緊張:“唉!算了吧!喬月,現在也已經沒什麽好瞞的了,索性就大方點招了吧!”
“哦!你已經知道了!嗬嗬!”
“嗯!”王冠點頭。
“怎麽現在還是不想說說看嗎?”
喬月知道王冠指的什麽,他是想知道為什麽自己沒有告訴他,自己就是當年他的同學間朋友:‘汪琳琳’。
“可是,這要怎樣告訴他那?難道真的要告訴他:說自己覺得他已經忘了我這個老同學了,所以假裝不認識?這樣說的話不是說太小瞧他的記憶力了嗎?有點看不起人家嘛!那…還是說,覺得以自己的身份,不敢去跟他表明?唉!兩個都不好,那要怎麽說?”
王冠看喬半天沒動靜,一直在那裏發呆。
“喂!怎麽了?”
被王冠一叫,喬月才從自己的思維中跳出來。
“哦!沒事。”
“那怎麽不說話?”
“哦!那個呀!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是你,就覺得叫‘王冠’的人應該很多,哪有那麽容易就碰到的,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聽喬月這麽說自己,王冠可站不住了:“喂!我的名字有那麽俗氣嗎?大家都在叫?”
看王冠像是生氣的樣子,喬月知道自己好像是說錯話了,她趕緊說道:“不是啦!一點都不土。”
“嗯!那知道後幹嘛不說?”王冠繼續問道。
“就是…就是…”
喬月結巴著,不知道該怎麽說,說什麽好。
“就是什麽?你以前說話可不是這樣啊!”
喬月望著大海,然後在沙灘上坐了下來。她想了一下說:“哦!就是怕你自己把我給忘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多沒麵子啊!”
喬月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沒辦法說就說了吧,後悔也來不及了。喬月順手從身邊拾起一個石子,拋向了前麵的海水裏。
聽了喬月的“解釋”,以自己對她的了解,這樣的答案應該符合她的性格,不喜歡給人徒加煩惱。
“哦!怎麽會忘呐!”
說完,王冠也坐了下來,坐在喬月身邊。
喬月轉頭看看坐下來的王冠後說:“真的沒忘嗎?老同學!嗬嗬!”
喬月笑著說。
“當然了,那時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嘛!”
在王冠的心裏,即使是沒遇到現在的喬月之前,也還依然在自己的腦海裏時時出現。對於他來說那一段美好的時光,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記,抹都抹不去。
喬月:“哦!”
“對了,那時你離開的時候,怎麽沒告訴我你的真名呐?”王冠問道。
“哦!其實想告訴你來著,但是想到以後可能不會再來這裏了,叫‘汪琳琳’還是叫‘喬月’也沒什麽不同的,所以就沒說嘍。”
“哼!看來你還這真是無情啊!”
王冠看看喬月搖搖頭說道!
“喂!”
喬月拍了下王冠的肩膀。
“我哪裏無情啊?隻是沒想到自己會回來這裏!”
“唉!”喬月歎了口氣,說到來這裏的原因,心裏就難受。
看喬月的臉上露出一絲惆悵,王冠問道:“怎麽啦!又回來這裏不好嗎?”
“額…不是啦!,感覺很好啊!再次遇到了以前的朋友,一起聊以前事,這些都是我沒有想到的!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你這是在說我嗎?”王冠故意問。
“額…你算是其中的一個。”喬月笑了。
“嗯!有我就好!嗬嗬!”王冠也笑了笑。
“對了,那你為什麽又來了這裏呐?”
“額…說起來話長了,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喬月可不想把自己被甩的事告訴他,太丟人了。
“嗯!好的!”
“哇!那裏好美!”喬月指著夕陽說。
“嗯!是啊!”
喬月和王冠兩個人坐在沙灘上,一麵聊著以前的趣事,一麵享受著夕陽西下的海景。時光又仿佛把他們帶回了過去。
“讓我將生命中最閃亮的那一段與你分享……”
喬月的手機響了。
“哦!是我的電話。”喬月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還是那首歌!”王冠說。
“你沒忘啊?”
喬月沒想到王冠還記得那首歌。
“當然記得了!”
怎麽能夠忘記那,那是喬月送給他的很珍惜的禮物。
“喂!蘭馨姐!”
“這都幾點了?怎麽還不回來啊?早該下班了吧!”蘭馨在電話那頭問道。
喬月忘了回家吃飯這回事,她看看時間,已經快7點了。
“哦!馬上就回去了。”
“快點啊!一會兒他就來了。”
“哦!原來浩然哥還沒來啊!著什麽急呀?我馬上就到哈!”
“嗯!快點!”
蘭馨掛了電話。
喬月一旁的王冠,剛聽到她們兩個人提到了“鄭浩然”,這讓他心裏有些不舒服。總感覺自己與這個人格格不入。
“有什麽事嗎?”王冠問。
“是這樣的,一個朋友要來家裏吃飯,所以蘭馨姐叫我回去呐。”
“哦!這樣啊!那也送你吧!”
王冠從沙灘上站起來後,把手伸向喬月要拉她起身,喬月點點頭,把手放在了王冠的手上,然後王冠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這再也是尋常不過的舉動,卻讓喬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臉上微微泛起紅,可王冠卻看在眼裏。
“額…謝謝!那我們走吧!”
喬月輕輕咳了一下說道,然後朝岸上的車上又去。
“嗯!”
看著喬月的表情,王冠的心裏有種微微上揚,跟著喬月走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