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富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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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富氏丟魂失魄的回來,徐江繼續躲在母親房裏,王姨娘將金桂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徐增福夫婦聽,夫妻倆心裏向著金桂,略責備幾句,倒是狠狠數落了富氏一頓。

    丫頭們都避在外麵,不敢進屋。富氏一個人呆在裏麵,有感於那邊熱熱鬧鬧,自己這邊卻冷冷清清,活著還有什麽意思?而且如今整個徐家都知道她不賢,連累老父親的名聲受損,不免十分愧疚,哭了好半天,晚飯也不吃,趴在床上未免一時想不開了。

    找了根腰帶,明朝富貴人家使用的床榻就像個房子一樣,高達兩三米,正常人係在上麵就能上吊,她因身高的問題卻不行。

    站在榻上好不容易把腰帶斜掛在了房梁上,使勁拽了拽紋絲不動,如此富氏長歎一口氣,雙眼一閉腳一鬆開。

    萬幸丫頭們一直聽著哭聲,奶奶不睡她們也不敢休息,忽然不見了聲息,金珠遂推門進來瞧瞧,要是睡著了大家好睡。

    猛然看見小姐在那打秋千呢,一晃一晃的,嚇得大叫道:“不好了,上吊啦,快來救人。”

    四個丫頭慌忙一起跑了進來,挪凳子尋剪刀,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富氏救了下來。

    一個丫頭飛跑去報信,其她人拍打身子使勁呼喚,富氏昏昏沉沉的一口痰湧出,沒死了,卻又開始哭了。

    這邊王姨娘聞訊大吃一驚,望著兒子說道:“這就是你前世的冤家。不知要弄的什麽下場。”

    徐江喜道:“死了沒?”

    哪怕是恨不得富氏去死的金桂,聞言也不禁為之心寒。王姨娘也狠狠瞪了他一眼,披著一件衣服匆匆過去了。

    看見媳婦已經被就醒,躺著捂著臉哭呢,心裏一塊石頭方才落地,隻得好言撫慰道:“癡孩子,為何要尋短見?太太說你是為了你好,一個丫頭值當去罵麽?快好好的不要胡思亂想了。”

    富氏隻是哭也不理她,王姨娘不禁又羞又惱。勉強安撫幾句便出去了。

    大半夜的徐增福也被驚動了,對著妻子說道:“原指望妻強夫弱,能把江兒管束的走上正道,可媳婦如此潑悍,實在是不成體統,罵了幾句就要尋死嚇唬給誰看?咱徐家豈能任她騎在頭上。

    明日請親家過來,當麵把話說明白了。萬一將來出了差錯,話說在了前頭,省得麻煩。”

    劉氏說道:“要我說一紙休書得了,難不成你也惦記人家的家財?”

    徐增福不悅的道:“我有個好侄子好兒子,三代之內不愁吃穿,惦記人家的產業作甚?可是說一千道一萬江兒有錯在先。我娘絕對不會同意,要不然你去說。”

    劉氏趕緊搖頭,說道:“我哪敢去?好不容易老太太待見我了,連兒子兒媳的事都管不了?我可不想當著一群孩子的麵被訓斥。”

    “那不就結了。”徐增福歎了口氣,“說到底咱倆也有不是。不聞不問,今後得多勸勸。”

    到了次日。徐增福先派人去把徐灝叫了來,借此提高聲勢。

    叔侄二人很難得的坐在書房閑話,徐灝已經知道了馮文君是被徐淞買走的,安置在了皇姑寺。徐湖漸漸也沒力氣鬧了,得知心上人平安無事後,如今正靜坐書房絕食抗議。

    徐灝忍不住問道:“三叔,真的不許進門?”

    “不行。”徐增福口氣堅決,“此事沒得商量,就算湖兒餓死,我也不會通融。”

    徐灝點點頭對李冬說道:“去告訴老七,我讚同三叔的意思。他隻有一條路,聽從家裏安排先成親,一年後馮姑給他做小妾,要不然出家當和尚,那馮姑在隔壁做尼姑,一輩子朝朝暮暮,暮暮朝朝。”

    李冬憋著笑去了,徐增福喜道:“到底是我的好侄兒,向著你叔叔。”

    “那是。”徐灝也笑了,“身為徐家子孫,他有責任為家族聯姻,這由不得他拒絕。”

    徐增福越發歡喜,忙問道:“你相中哪位大人家的閨女了?”

    徐灝說道:“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兒,等我想好了再來和三叔商議。”

    這時候富老爺來了,徐增福趕忙和徐灝迎了出去。

    富老爺一輩子在戶部做官,德高望重,因精於算計善於打理產業,沒貪汙受賄三十年來也積攢了萬貫家財,人稱富戶部。

    洪武朝國庫充盈是和這些兢兢業業的戶部官員分不開的,這樣的前輩就連夏元吉見了都得規規矩矩的上前請安問好,再說官場上最講究個論資排輩,徐增福在親家麵前就好比十歲孩子見了五十歲的爺爺。

    因有侄子坐鎮,使得徐增福增加了底氣,當下從頭到尾,將他閨女這樣打女婿,指使丫鬟如何設計陷害,又怎樣罵婆婆,昨日又怎麽打婆婆的丫頭,連同在夜裏上吊的話,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把個富老爺弄的惶愧至極,女兒如此霸道,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心中過意不去,歎息道:“親家,都怨我太過寵溺了她,小女自幼無母教導,以至於盛氣淩人不服管教,可事已至此,今後凡事都不要理她。你放心,我沒有兒子,女婿自然傾力扶持,一定要成就了他的功名,將來所有產業都留給女婿來繼承,隻求不要休了小女。”

    徐灝看著說著說著已然老淚縱橫的老人家,還能說啥?徐增福見親家通情達理,深深謝了。

    徐灝陪著富老爺出來,途中富老爺歎道:“都督您少年英雄,而小女自小就崇拜當時豪傑,對你是真的萬分尊敬,您說一句話比小老兒說一百句都好使,但求能時時照拂一二,則我拚著最後一口氣。也要幫夏大人把道路水路修好。”

    戶部人人都知道徐灝非常重視交通,因道路和軍事密不可分。這幾年朝廷先培訓了一大批官員,然後派往全國各地詳細勘察當地的土質等信息,籌備在官道的基礎上改為鋪設水泥或瀝青路麵。

    工程量之大可想而知,雖然不會把國都遷往北平,但京杭大運河的重要意義也一樣毋庸置疑,此外還有治理黃河等水患,每一件事都要耗費無數金錢。

    能有位經驗豐富廉潔奉公的老戶部幫忙,自然再好不過了。不然層層官員稍微動下手腳,海量的銀子就會不知了去向。

    相對於正事,徐江的個人幸福算得神馬?徐灝馬上把弟弟的幸福拋在了腦後,要不說薑還是老的辣,富老爺早就知道必有這一天。

    到了女兒房中,富老爺見寶貝閨女頭不梳臉不洗,眼睛都哭腫了。心疼的要命,勸道:“閨女,你如今是人家的媳婦了,比不得在家做小姐。爹不求你有賢名,可公婆能得罪麽?女婿年紀小不懂事,你不會好好勸他。一個丈夫能隨便動手?”

    富氏原以為父親來了,會替她出口氣,誰知反倒埋怨自己來了,大嚷道:“我不賢,當初誰叫你生我?不幫我出氣。那也不用您老來了,我不信他家能把我怎麽樣。徐灝他就算殺了我,他也得償命。”

    富老爺見女兒如此無知,悔不當初寵溺過頭,可出嫁的閨女又不好罵她,怒道:“玷辱家門的孽障。”

    忽然就見徐灝走了進來,什麽表情都沒有,富老爺在看女兒馬上笑了,就見富氏趕緊站了起來,比隻貓還老實。

    其實徐灝又能把她怎麽樣?這方麵還不如朱巧巧管用呢,裝模作樣的冷冷掃了富氏一眼,一句話也沒說扶著富老爺轉身走了。

    返回書房,徐江低著頭候著老丈人,富老爺一把拉著他的手,說道:“小女無知,賢婿不必記懷,凡事看在我的麵上。你的前程有我,隻管放心。”

    就這樣徐江把老丈人送回了家,富氏沒人撐腰也沒了脾氣,不過她很聰明的發現徐灝貌似沒想象中的生氣,似乎又很尊敬她老爹,王姨娘依然那麽客客氣氣,丈夫仍然怕她怕的要死,在徐家的處境沒想象中的難捱。

    徐妙錦的畫舫裏,權智貞一來就自覺的跪坐在徐灝身邊,神色恬靜,動作溫柔,每一秒鍾都在用心服侍,比之照顧徐灝最細心的丫頭還要認真。

    徐灝大歎太疏於管教了,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身邊的丫頭一個個越來越傲嬌,再沒人時時刻刻的關注著自己的冷暖。

    當然他還是喜歡女孩們能保持各種各樣的活潑天性,中國對待女人的禮法即使越來越嚴厲,但總是保持著一種平衡,總的來說中國人天生崇尚中庸之道,什麽事都認為過於極端了不妥。

    而日本韓國就做的太極致和細致了,也是島國的必然,無論什麽事情都要萬眾一人,在行為上出格就意味著要被整個社會所排斥。

    就好比旅遊排名,日本遙遙領先,無論到哪都一群人溫文有禮的來,溫文有禮的去,素質是挺高,可說穿了大多數人絲毫不敢隨心所欲,從小就受到影響,集體就意味著一切。

    而名聲最差的兩大國,美國中國,身為大國人,成長的環境使得胸襟比島國人開闊,天南海北各地的國人性格不一樣,個體差異非常大,這是日本和韓國等永遠也比不了的。林子大了自然什麽鳥都有,說是平均素質不好也對。

    美國身為超級大國,國人素質和中國半斤八兩,其實素質就是那麽一回事,生活條件好了,自然而然的就會提高。

    可這就是大國人,想戰鬥民族的老毛子,桑巴國度巴西,人口大國印度,老牌強國英國,包括法國德國意大利,素質也沒好到哪裏去。就讓外表禮貌內心冷漠的日本人沾沾自喜去吧,他們會永遠得到全宇宙人民的喜歡。

    閑話休提,徐妙錦和徐翠柳坐在另一側,小聲商量要不要跟著一起出門,甚或是出去了幹脆就別回來了。

    胡書萱和金燕燕今日被青霜邀請前來做客,有些局促的坐在船艙中間,不時偷偷瞧一眼被朝鮮美人喂食的徐大才子,撇了撇嘴暗罵一聲荒-淫。

    張釵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她這是最後一次作為姑娘過來,終於抗不過父母的壓力,答應嫁給朱勇。

    對此徐灝沒有任何感覺,本來就沒和張釵發生過交集,完全是人家的一廂情願。

    青霜取了一副骰子,將一隻墨色瓷碗,一隻翠玉茶杯背著朱仙媛等人,將骰子放在裏麵,提議道:“這是個老令,骰子擺成一個樣式,或分相或不同、或五子或全色,要用古詩一句,大家猜想。現在我已經擺了一個式兒,我說句古詩,你們猜猜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