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耀 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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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沒多久,就見到了一位從來沒有見過的衣衫奇特的男子。
被黑色的紗衣包裹的嚴實到隻能看見兩雙暗沉的眼睛,胸前一枚獨特的印章,流光溢彩。
他手中握著一柄彎彎曲曲的刀,刀身修長細致,尾端連接著鎖鏈和銀色彎鉤,看上去就是個殺人的好東西。
在彎鉤刺入人身體的一瞬間就能把身體其他部位的零件順便砍下來,也真是夠絕的,就是不知道,這東西是哪個變態發明的。
錦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來來回回打量,琢磨。
那衣服是看著輕薄,但絕對沒那麽容易撕碎,畢竟那刀鋒幾次擦過身體,都安然無事,她可不相信是那把刀鈍了。
這材料——似乎比鮫絲還要堅實。
“帝子殿下,祭司大人請您和這位——小姐,去神殿一趟。”男人沉沉穩穩地開口,態度恭敬卻不掐媚,倒不討人厭。
但這隻是錦嵐的想法。
君卿當即黑了一張臉,冷淡回應:“不去!”讓他去也就算了,讓嵐嵐去算是什麽事兒!
哎呀?這兩個人有仇啊!
錦嵐微微詫異,能把君卿氣到這個份兒上的人真的不多,她算一個。
“帝子殿下,這是大祭司的命令,在下隻是通知。”不是詢問,也就是說你去不去和我沒關係,就算以後出了事兒也不能找我的麻煩,畢竟這是您自己願意找死的。
不愧是賤人的人,和他簡直一樣的賤!
君卿磨了磨牙:“告訴迦若梵香,讓他滾!有空不如多和光明祭司聊聊!”那女人不是挺喜歡他的嗎!幹嘛非要一天到晚給他找麻煩!
“帝子殿下,請。”落羽似乎沒聽到一般,客客氣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眼眸微垂。
“你去死還差不多!”君卿一惱,一掌就朝著他拍過去。
“君卿住手!”
錦嵐一道火焰打過去,攔住落羽飛過來的藍幽幽的細小銀針,另一邊,拉著君卿後退了幾步。
君卿看了看地上的銀針,臉色微變。
“赤焰毒!”
什麽東西?
錦嵐沒見過,她隻是感覺上麵有毒才出手,具體是什麽毒素,她真的不太清楚。
“帝子殿下,多有得罪,這方法可是大祭司教的。”
好你個迦若梵香!拿這種人魚克星對付我!
君卿冷冷一笑,心裏打起了鬼算盤:“不就是去見見小賤人嗎?嵐嵐,跟我來!”
聽你那口氣,我覺得你們一會兒見麵可有的打了!
錦嵐默默看了眼地上的毒針,拿手帕撿起幾個。
落羽看見了,也隻能當做沒看見,他可沒膽子攔下這位貴客,隻能把這件事報告給祭司大人了。
神殿距離帝子宮就是天南海北的距離,就算是乘坐飛魚船也足足過了兩個時辰。
但這一切都不如到了以後的震撼。
見識過帝子宮中的水晶世界,猛然來到這種神殿輝煌華麗的地方,就像是一下子從古代穿越到現代的突兀。
這裏的一磚一牆一瓦都是極品的玉石。
白玉石地板,青灰玉石磚牆,琉璃玉石瓦片,白金台階上鋪著特殊的絨毛地毯,就算是鞋子踩在上麵都有一種漂浮之感。
千年鮫人燭靜靜燃燒著,點點光芒更為這裏增添了神秘之感。
牆上懸掛著的,是一些美麗的星空圖案,仔細看,才能發現,那是細碎的彩色鑽石粘合而成。
樓頂上空的水晶鑲嵌著紫冰銀的琉璃宮燈一動不動,彰顯著莊嚴。
神殿的內部構造很奇特,由窄入深,最後是一片寬闊的領域。
禮堂大小的空間,兩排匍匐在地恭敬的少女,兩排筆直站立,仿佛雕塑一般的神官,正中間,那雪蓮冰台上,一把巨大的高聳白色珊瑚椅屹立,身後的牆麵上,星星點點的裝飾中是一個詭異的圖騰,有點兒像人魚,有點兒像鮫人,正前方一柄鋒利的蒼雪之劍,欲破空而出。
那珊瑚椅上靜靜坐著一個青年,蜿蜒而下的墨色長發就像是上好的墨汁,柔滑而濃鬱。
他一身裹得嚴嚴實實的祭祀長袍,金色的流蘇在白色的特殊衣服上輕輕晃動出軌跡,他頭上罩著銀白色的兜帽,看不清裏麵的相貌。
修長如玉仿佛碰之就會破碎的手指慢慢落在珊瑚椅上,竟是比那人骨的白色都要白嫩上三分。
真是一雙世間難有的好看的手啊!
這樣的手,天生就該被人捧著,每日細致保養,觀賞,做不得任何的粗活。
錦嵐忍不住感歎,畢竟雖然君卿那張臉絕世傾城,世間難尋,但手實在比不上這一雙。
人家這才叫真的是冰肌玉骨啊!
隻是可惜——看不到臉。
似乎是聽懂了錦嵐的心聲。
座椅上的青年微微一頓,抬起那雙矜貴到極致的手,慢慢地摘下兜帽,露出那張神祇一般的麵孔,白淨如玉人,七彩的絢麗瞳孔認真注視著她,一動不動,仿佛滄海桑田,永世不變。
片刻,他緩緩一笑。
那一點兒的笑意從彩色的眸子裏流淌過,變幻無窮,從眼角到尾端,最後流轉成一抹曲線,拉起了絲絲肌膚,牽動出一個盛世的微笑。
他的薄唇,是櫻花一般的淡色,迷離醉人,此刻,微微上翹,仿佛千樹萬樹一同綻放,使人深處花色環境而不可自拔。
“錦嵐。”他這般輕輕喚道,如夢如幻,仿佛是跨越了亙古的呢喃,認真而執著,帶著滿腔的愛意與嗬護。
被這般輕柔的,仿佛凝聚了所有的聲音所呼喚,真的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
錦嵐的瞳孔瞬間出現一刹那的晃神,似乎所有的神智都飛向了那個男人。
真的忍受不了這樣的溫柔。
但,這樣的失神,僅僅是一瞬,下一刻,她就恢複了本身的冷淡,帶著絲絲警惕地看著座上的男人。
厲害!
她出道這麽多年,第一次被人的氣質感染到。
想當初也隻是因為君卿的容貌絕世才迷惑了一下。可畢竟容貌這種東西是天生的,而氣質是後天培養的,能養成這種樣子,這天下數來又能有幾人?
這樣的人豈是池中之物?!
迦若梵香眼中的七彩流光轉動的更快,雖然麵上看不出什麽,但他自己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心跳加快了,甚至,血液的流淌都快樂好多好多,每個細胞都在述說著對她的思念,對她的留戀。
居然能抵抗得住他的誘惑,真是——不愧是上天選中的人。
君卿當下厭惡地皺眉:“迦若梵香,你要是發情,也不要發到嵐嵐身上!”一來了就當著他的麵勾引她,是把他直接看成死人了嗎!
“為什麽?這麽說?”迦若梵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又不是你的。”
“你什麽意思。”君卿眯起眼來。
大祭司,給他麵子,是因為他這個種族一直在為凱蒂斯辦事兒,如果真的觸犯了他的底線,弄死他,也不會受太大的罪責!
而他的底線就是——錦嵐。
“恩。就是你想的意思。這是你的藥,塗三次即可痊愈。”迦若梵香拋出一個東西,旋即詭異一笑,“君卿,我們兒時還是好友,你應該明白的,我們的愛好到底有多相同,從衣服到食物,現在是——妻子。”
君卿接到藥瓶瞳孔微縮,似乎怎麽也想不到,見了錦嵐一麵的迦若梵香居然敢直言喜歡,甚至和他挑釁。
“怎麽?奇怪嗎?不會的,我很早以前就見過她,很早很早,早到我們第一次見麵之前。”迦若梵香想了想,認真的看著下麵的錦嵐,“我從小都知道她,知道她所有的愛好,所有的習慣,所有的秘密,甚至——所有的弱點。”
“因為她一直出現在我的夢中,這是上天的選擇。”說到這兒,他微微一笑,了然,徹悟。
“君卿,你不足一年的感情,拿什麽,來和本座相爭?”
聽到這兒,君卿反而笑了:“我道是什麽呢?原來是白日做夢夢見我的嵐嵐了,你就放好心吧,做夢夢見我家嵐嵐的,絕對不止你一個。”要是每一個人他都認認真真去計較,不讓人家做夢,那他豈不是早就累死了!
“我大方的告訴你,隨便夢,反正當你夢著的時候,也是幻象,而我呢,可以輕輕鬆鬆抱著她入睡。”這就叫現實和夢境的區別,你再厲害也隻能過把癮,碰都碰不到,著急死的那種!
迦若梵香微微挑眉,笑容微斂:“君卿——你沒聽懂嗎?本座從來沒見過她,卻日日夢著她,這就是天道的指引!君卿,莫非——你想逆天?!”
逆天?
君卿一臉不屑:“老天連媳婦兒都要給我收走了!我為什麽要尊崇它!奪人妻子就是最大的仇恨,他不仁休怪我不義!就算是為她,我逆了這天又能如何!”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大膽,不過正是這樣才有意思。我會追求她,你——阻攔無用。”
阻攔?
君卿陰測測地笑了下,露出白森森的牙,不懷好意:“迦若梵香,你可以來——試試!”
敢來,老子就讓你死的連屍體都沒有!
一邊的錦嵐看著二人的互動,慢悠悠地站直了身體,口氣不悅:“哎,我說,你們拿我說來說去的,具體的事宜,是不是應該問一下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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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若梵香是——亦正亦邪的性格,不要以為他是個祭司就覺得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