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出使南國

    此時涼國王宮中廝殺已經結束，花無痕看著血流如注的石階。史書上記載的朝代，幾乎都發生過宮變，場麵自然悲壯淒慘，然而書中到底是書中，親身經曆更加震撼人心。無數鮮活的生命在此喪命，不過是因為一個王位，無數將士犧牲，無數父母失去孩兒，無數妻子失去丈夫，無數孩子失去父親。隻是他這個時候並不知道，有時候隻有戰爭才能帶來和平。花無痕此時想著，決不能讓虞國也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無法改變曆史、無法改變天下，隻能盡力保住虞國不受內戰之苦。

    步入正殿，白衣玉冠的玉青書坐在王座上，看見花無痕進來，問道：“你就是無痕公子？”

    “正是在下。”

    花無痕這次是近距離看到玉青書，這個少年隻比他小一歲，但因為長著一張娃娃臉，看著比自己小幾歲，再加上臉上與年齡不符的老成，有種故作成熟的感覺。

    “你走吧。”玉青書淡淡道，“此事與你無關。”

    他看起來並不高興，絲毫沒有獲勝的喜悅，更加沒有登上王位的欣喜。

    花無痕沒有動，看著玉青書道：“無痕走之前，想奉勸世子一句。”

    “你說。”

    “那人今日助你奪位，說不定他日又會助他人奪位，世子該早作打算才好。”

    他以為這樣說會讓玉青書與衍帝之間有所嫌隙，沒想到玉青書卻不為所動，依舊淡淡道：“不勞無痕公子擔心，我並沒有當王的想法，接下來繼承涼國王位的是我的小侄子玉滿堂。”

    花無痕心驚，隨即又想到，扶持一個小孩坐上王位，不是能更好控製涼國嗎？衍帝怎麽可能沒有想到這個。

    不禁笑自己的笨拙，他沒有跟上衍帝的思維。

    本想問玉青書剛才助他擊殺玉錦書的是誰，但花無痕沒有問出口，他知道，玉青書肯定不會說，自己問了也是白問，隻有日後慢慢查探。

    花無痕微微欠一欠身：“原來是無痕多慮了，還望世子多加珍重。”

    這個少年隻怕也是被逼無奈，身在亂世中的貴族，不得不拿起兵器，對自己的親人痛下殺手。看他的表情，此刻心裏肯定不好過。

    隻是接下來，一個五歲小童繼位，涼國落入衍帝之手，他再伺機拉攏南國，花無痕與東方羽處境將會十分艱難。

    一定不能讓涼國成為衍帝的附庸，可是眼下該如何破解這狀況？

    深夜離開充滿血腥味的王宮，花無痕馬不停蹄回了虞國。

    瑄衍行事速度比她想象中快很多，他必須趕快與子魚商量出應對之法。

    一回到花府，便和子魚說了他在涼國中經曆的事情。

    “衍帝還是太心急了。”

    這是蘇子魚聽後的第一句話。

    “我不這麽認為。”花無痕覺得，衍帝隱藏這麽深、這麽久，不可能最後關頭放鬆警惕，“他這樣做風險大，但收獲也大，玉麒麟玉錦書一死，他的威脅消失，接下來就可以一心一意統一四國。”

    “那你有何打算？”

    花無痕眉頭緊鎖，原以為削弱涼國就能暫時安穩，以圖後進，可現下容不得他這樣了。

    “要麽證明衍帝是殺玉麒麟玉錦書的人；要麽掌握涼**隊大權。”

    衍帝最忌憚的就是涼**隊，他之所以想控製涼國，最主要的也就是涼國兵強馬壯，不為自己所用將是最大的威脅。

    而這兩條路都是難上加難，刺殺涼王的人的確留下了證據，但所有證據都指向東方羽；王小五的那枚戒指頂多讓刺客身份可疑，也不能直接證明就是衍帝。如果衍帝真留下了別的證據，隻怕早就給花無痕找到了，不至於拖這麽久。涼國兩任大王相繼死去，涼國必將大亂，即使大亂，將士們平時訓練有素，再加上忠於涼王，想要重新在涼**中找出一個取代涼王的人再加以利用也是難上加難。

    蘇子魚道：“這兩個辦法都不太容易。”

    花無痕忽然道：“還有個辦法，與南國結盟。”

    是啊，三國結盟，即使衍帝有涼國，真打起來也不一定會輸。

    蘇子魚道：“我們剛準備聯合東方羽去搶他城池，現在卻說要與他結盟，隻怕南國不會願意。”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南國已經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南王心思狹窄，且變化無常，對虞國向來敵視，你去了隻怕有危險。”

    蘇子魚擔心的不無道理，古往今來，使臣都有有去無回的可能，尤其是在戰亂年代，尤其是一直有衝突的敵對國。說不定一生氣就將使臣殺了，花無痕當然會想到這裏，隻是，目前這是最快也是最有可能的辦法。

    見花無痕已下定決心，蘇子魚隻得說道：“讓我去吧。”

    他擔心的不僅僅如此，南王是花無痕的滅族仇人。

    別人不知世上還有水靈族後人，可蘇子魚知道。甚至知道，花無痕這些年之所以不想與南國修好，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可他答應了父母，報效虞王在先，複仇在後。如今倒好，大仇未報，為了大局，還得放下身段，求仇人與自己合作。這對花無痕來說，要承受多少壓力？他擔心花無痕控製不了情緒，即使控製住了心中也是十分難受。

    “你放心，我分得清。”

    兩人一直心有靈犀，蘇子魚想什麽，花無痕自然知道。

    本來以為，與東方羽合作吞並南國，既能保虞國無憂，又能報了自己的滅族之仇。大仇未報，卻要先與仇人合作。

    然而，已別無他法，隻能先穩定局勢再做打算。

    從涼國回來後，花無痕隻在家中停留了一個晚上，便又出發去南國，去之前又派影奴去向東方羽討要火雲令，南王想要這東西已經很久。本來想把它獻給衍帝，目前這種情況，是怎麽也不能給了，不如用來拉攏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