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自斬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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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目光一直跟著陳恩澤,抿著嘴,見門關了,眼皮稍稍往下,不說話。
畢姚垂首站在一旁,咬著嘴唇不知道說什麽。
之前跟冷冽說話的時候,他雖然沒有情緒但也從未拒絕或者打斷她,剛剛那個女孩子在這,冷冽的目光幾乎沒有移開過。
難道她們20多年的感情還比不過她們相識的短短幾個月?!畢姚咬著嘴唇,一臉委屈地看著冷冽。
“我一直以為你懂!”冷冽靠著,身子陷進床墊裏。身上穿著病號服,額頭也被紗布緊緊纏繞著,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了他的天容之姿。
他的眼睛閉著,語氣裏有著深深地無奈和疲倦。
這是畢姚從沒有見過的一麵。
她站著,想要上前解釋,又不知怎麽說,隻好站在原處不動。
作為畢家的小姐,怎會沒有自己的脾氣?!隻是,她怕冷冽不喜歡她偶爾的小脾氣,所以她總是一副很溫柔體貼的樣子。
每次給冷冽打電話,她都說個不停,但冷冽從來隻是“嗯”、“哦”、“啊”、“好”,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以為,這些不要緊,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慢慢地就會好的,隻是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
隻要冷冽說有事,她的下一句絕對是“冽哥哥,你去忙吧”,隻要冷冽不吭聲,她絕對會說“冽哥哥,你累了就好好休息”,隻要冷冽表現不願意,哪怕她再難受,下一句都會是“冽哥哥,你開心最重要”。
她一直以為他會懂的,隻是她沒有料到,他懂了,還是不喜歡她!
畢姚眨了眨眼睛,眼眶中的淚水仿佛是開了水龍頭的水塔,一瞬間噴薄而出。
這麽多年,喜歡冷冽喜歡到心酸,喜歡到隻感動了自己,喜歡到累得不行,還想要繼續,而現在那因為感恩而牽扯不斷的感情也要結束了嗎?
她苦笑一聲,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輕聲問:“冽哥哥,你對我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是因為報恩嗎?”
冷冽沒有睜眼,鼻腔中“嗯”了一聲。
畢姚見他的樣子,知道他不想再多說,還是忍下心中的不適,轉身欲走。
到了現在,她還是舍不得他不痛快、不高興。
走了幾步,她頓住,沒有回頭,吸著鼻子問:“冽哥哥,你喜歡剛剛那個女孩子對不對?”
耳旁隻有輕輕的呼吸聲,畢姚的心緊緊的揪著,等著冷冽的回答,等到她以為冷冽不會回答,準備出病房的時候,才聽見身後的人說:“是!”
一個字,擲地有聲、簡潔明了、清晰可聞。
她微微一笑,牽了牽嘴角,回頭看了冷冽一眼,笑得張揚:“冽哥哥,我以後隻當你是哥哥可以嗎?”
冷冽聞言,睜眼看了畢姚一眼,隨即輕輕點頭。
他見畢姚出門,才睜眼看著天花板發呆,腦海中不由浮現當年的畫麵。
20年前。
有一次八大世家聚會,約在傅家。
大人們在客廳閑聊,小孩子到處跑著。當時傅瑾年和陳恩宇、卓易染在樓上就一個奧賽題目爭得麵紅耳赤,其他幾個年齡稍小的到處追逐。
當時冷冽看見遊泳池裏有一隻紙鶴,他怔怔地站在那裏。突然不知道是誰衝過來,一不小心將他帶進水裏。
其他幾個小孩子嚇壞了,哇哇大哭。隻有比冷冽小一歲的畢姚看見在水中翻滾掙紮的冷冽,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小姑娘以為自己會遊泳可以救人,誰知道冬季衣服見水變重,她拉不動,最後湊過去給冷冽過氣。
大人趕來時,將冷冽救起,畢姚也是在那次落下病根,身體一直不好。這麽多年,冷冽對其他女生愛答不理,微微對畢姚略微不同。
因為他愧疚,如果不是他,畢姚也不會當年病了兩個月,也不會每逢冬季就不得不臥床休息。
曾經冷冽知道畢姚對她的心思,想過與她結婚,反正當年父母的婚姻失敗也讓他對婚姻失望,與一個自己不討厭的在一起可以接受。甚至想過,等到畢姚這次走秀回來就求婚,隻是所有的計劃趕不上溫暖的出現。
“哐當——”病房門被打開,小護士進來看了一眼,隨後淡然地走過去:“冷先生,該輸液了!”
冷冽點點頭,伸出手臂。
掛號點滴,小護士調了一下調節器,隨後低頭收拾東西。
“溫暖呢?”冷冽問她。
小護士抬頭看他一眼,回答:“溫小姐站在電梯旁數葉子!”
她也挺無語的,剛開始溫暖在走廊來回走,後來一個爺爺說走得他頭暈,溫暖就跑到電梯旁數葉子去了,竟然還數了一小時。
冷冽聞言微微點頭,過了半晌說:“叫她進來吧!”
小護士出去,沒過多久,溫暖進來了。
一進門她也不說話,坐在沙發上發呆。
冷冽見狀,一言不發。
兩個人相對無言,輸液完後就吃飯,等到吃完才想起秦凡還在醫院。
秦凡進來匯報工作,冷冽指導,溫暖坐在一旁切水果。
等到溫暖切好,走過去遞給兩人,秦凡見狀,低咳一聲,不敢接。冷冽沒說話,微微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