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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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霖霖一下台,整個妖都不好了。她沒有想到,她竟然在這一時慌亂中,自動跳下了比武台。這不就相當於,薛霖霖認輸了嗎?但是怎麽可能?她堂堂一隻蛇妖,竟然比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這件事絕不能讓其他妖知道。這裏的人,都得死。尤其是那個淩絕,絕不能讓她活下去。
不過不是現在,她清楚,這個比武台不知她們妖類,還有那些修仙界的人,比武台公平競爭也就算了,在沒有名義下的傷人,修仙界的那些討厭鬼絕對會滅了她。薛霖霖打算先作戰退,等今天的預賽結束,好好找那個淩絕算賬。
但是,薛霖霖打算離開,可有的人,卻並不打算放過薛霖霖。
輕柔地把淩絕抱起來,在觸碰到淩絕的時候小心翼翼地給淩絕渡了些仙氣,隨即往台下走去,把她遞給了一直緊盯著台上動靜的穆楠,這裏隻有穆楠認識他們,最重要的是,他相信,這位三少爺不會傷害淩絕。
“照顧好她,否則,你會後悔一生。”
穆楠第一反應是拒絕。他根本不敢去觸碰淩絕,太恐怖了!滿滿的鞭痕,血一直在流,從伊琅抱著淩絕走的那一段,那些血就一點一滴地順次而下,把伊琅的白衣都給染紅了,那些被鉤過的肉幾乎全翻了出來,血腥味彌漫了穆楠整個鼻子,穆楠一定都不好受,他想當場嘔吐。他才1八歲啊,雖然身體的年齡是20歲,但他一個從小幾乎在溫室裏長大的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血腥的畫麵,他怎麽可能受得了!
但是,穆楠不敢。伊琅身上的氣壓太大,讓他覺得,自己若是不接,並且沒有照顧好淩絕,他的下場會更慘。當然,穆楠也清楚,在場的人裏伊琅隻能信他,而穆楠所接受的教育,也是人命關天,他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淩絕死去。
伊琅把淩絕接給了穆楠,手掌輕撫了淩絕多維臉龐,然後不再看她。轉過身,把目光給了薛霖霖。薛霖霖莫名覺得渾身一冷,特別冷,奇怪,妖類一般不可能會感受到寒涼,更何況這還是大夏天。薛霖霖順著寒涼的位置看去,一個被血染紅了白衣的青年,戴著白狐麵具,一直直勾勾地看著她。
白狐青年對他笑了,薛霖霖不知怎麽鬼迷心竅,青年對他勾了勾手,薛霖霖便沒有任何猶豫地跟著那位白狐青年走了。
伊琅當然可以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殺了薛霖霖而不引起注意,但是,伊琅卻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折磨薛霖霖,那就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對伊琅,對淩絕,都不好。
這個薛霖霖,她怎麽對淩絕,他就怎麽對薛霖霖!
穆楠匆匆忙忙地把淩絕送到大夫哪裏,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些大夫驚訝的目光,手裏顫抖著,這讓穆楠很是懷疑這個大夫能不能醫治好,有點想換人的衝動。不過想到淩絕身上的上傷,想了想還是算了,這種傷勢根本折騰不起。幸好這大夫也就剛看到的被嚇到,之後的冷靜處理讓穆楠深感不可以貌取人的真理,下手幹脆利落,不枉他“城裏第一醫”的名聲。
穆楠待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便看著這大夫忙來忙去。他有點好奇,這麽重的傷勢,又不想現代醫療那麽先進,這裏的人是怎麽處理這些傷口的,要知道,看著這些傷勢,要不是知道這個淩絕是主角,他早就把斷定這個淩絕沒得救了。可惜的是,在這位大夫準備動手時,冷冷掃向穆楠,一句“你呆在這兒做什麽”讓穆楠默默鼻子,灰溜溜離開了。
百聊無賴地在門房外四處晃噠,看似一點都不緊張,然而那走路時不停顫抖的腿暴露了他。他從來沒有想過,古人的鬥爭是充滿這麽的……他看著那場比賽,內心一點一滴地涼了下去,他害怕了,他恐懼了,他看過那些血腥的電影,他不以為然,然而在置身於現場中,那刺鼻的血腥味,那刺耳的鞭打聲,那發狠的眼神,他第一次覺得回家是那麽的重要,第一次覺得家是那麽的溫暖。
天知道一路把淩絕送過來,他的內心有多複雜。視覺,聽覺,嗅覺感受到了也就罷了,這已經足夠他崩潰了,沒想到,還加來一個觸覺,手臂上沾滿了血,而他憑借手上的觸覺,他可以想象到那些肉有多麽糜爛。他拚命地不去想,結果反而越想越害怕。
冷汗浸透了衣服,穆楠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完全感受不到時間的變化。
直到門打開了,那位大夫出來,穆楠才回過神來。
“大夫,她怎麽樣?”
“好的很。這人很奇怪,明明都傷的那麽深,都快沒救了,結果每當我以為她要斷氣了,結果那氣又回來,救治下去,我都不知道是我救了她,還是她自己救了自己。這丫頭不僅有很強的求生的意誌力,還有其他因素維持著她的命,隻能說她命不該絕了。”
那當然咯!她可是主角,怎麽可能死呢。
“既然如此,我可以去看她嗎?”這不是穆楠的聲音。循著聲源處,白狐麵具映入了穆楠的眼睛,是那個伊琅。
“你可以,他不行!”目視了二人衣服,伊琅幹幹淨淨,剛剛的血早已消失,而穆楠的一大片幹枯的血跡。
“還有要安靜,傷者還在昏迷階段。”
伊琅隻是點了點頭,跨過步子進入了房內。
穆楠想想也沒自己的什麽事,剛打算離開,肩膀就感受到重重的壓力。
“小子,想走可以,先把錢付了。”
穆楠:“……”
伊琅進入房間後,袖口一動,門就緊緊關閉上了,任誰都打不開那道房門。走到淩絕的床旁,此時的淩絕,全身包滿了繃帶,活像一隻木乃伊。伊琅沒有恢複自己的眼睛,但是如果淩絕醒著,絕對可以感受到一股灼熱的目光。伊琅抬手,想碰一下淩絕,又怕傷到了淩絕,手停滯在空中,最後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收回手,變成了原來的肉球模樣。
如果我還是這幅模樣,如果我不是不想再次體會那暈厥的感覺,我是不是可以就不用親眼看著你一點一點地受傷,我是否……(摸向胸口)我是否這裏就不會有感覺?
死丫頭,你在被鞭打的時候,可曾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