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春的sy市，河水開始變暖。沿岸的農村人家，提著大桶小桶的衣服，向著河邊走去。

    路邊的小草開始冒著嫩芽，迎著朝陽，野蠻生長。

    一位20來歲的姑娘，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裙，挽起裙擺，就這麽蹲在河邊安靜地洗著衣服。不遠處一群婦人，對著她指指點點，間或還有輕聲歎息參雜在討論裏。

    姑娘叫小婷，沒有姓氏。是被一位沒有子侗的老爺子，從河邊撿來的。老爺子說，姑娘和她無親，做不了主，所以就隻取了個乳名叫小婷。

    小婷成年18歲的時候，原本身體硬朗的老爺子就去世了。於是街坊之間流言四起，說她命太硬，克死了老爺子。小婷長得眉清目秀，因為性格內向少言，倒也給人一種知書達理的溫婉形象。

    後來，陸陸續續有媒婆上門，想要給小婷做媒，幫她物色一個人能夠托付終身，這樣她就不用一個人活得那麽清苦了。然而，次說媒，男方大都在訂婚後不久的時間內死於非命。這樣一來，就再也沒有人敢給小婷說媒了。畢竟，在窮苦的老百姓心，鬼神不信，但可敬啊。燒香拜佛求的是心安理得而已。

    老爺子去世過後，她接下了老爺子的所有家產。一間土瓦房，佇立在村頭是村子裏唯一的小麵館。跟著老爺子十幾年，做麵的藝早已爐火純青。所以在街坊鄰居的幫襯下，小婷的生活整體上還算過得去。

    村子裏，和小婷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大都出門打工去了。碰上哪家老人有突發情況，都會第一時間找到她去幫忙。而小婷，也總是力所能及地伸出援助之。要錢給錢，要力出力，沒錢還也不打緊，小婷從來不會上門催債。因為在她心裏隻有給的概念，沒有借的想法。

    有些老人家就著麵條下酒，吃飽喝足之後也能和小婷說上幾句心裏話。說她傻，不知道拒絕，讓她提防小人。而這時候小婷總是會一笑置之，然後收掉老人家麵前的碗筷，再也不肯賣酒給他，免得老人家吃酒醉後更加“胡言亂語”。

    洗衣的人群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喊，膽小一點的婦女，甩掉的棒槌就往回跑。小婷慢慢地抬頭往人群望去，隻見婦女們伸著同時指著一個方向。

    小婷說著婦女們指的方向，看到了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漂浮著一個人影。

    這時候，六神無主的婦女們，小跑了過來，把小婷圍在裏麵。

    “小婷，怎麽辦？會不會是死人啊！”

    “你過去看看吧。”

    “要不然先報警吧。”

    “快快快，說不定就是什麽重大線索了，可以領賞的。”

    小婷聽著一堆人亂八糟的言論，站起身，將裙邊挽到腰部，拿起一根竹竿慢慢向河邊的‘屍體’靠近。

    等到走進，小婷才看清楚那具‘屍體’的麵貌。這是一張清秀俊俏的臉，身子呈筆直的站立姿勢，並沒有像其他‘屍體’一樣出現水腫現象。

    小婷慢慢靠近他，用竹竿將他勾到身邊。然後解下裙邊，將他的臂綁在竹竿上，一點一點兒的拖著他向岸邊走去。

    到了岸邊，婦女們待看清楚‘屍體’並沒有水腫，也都幫忙把人抬了上來。

    ‘屍體’正是從s市橋上跳下來的李九命，經過幾天的昏迷，他從s市的河流飄到了這裏。

    小婷將他平放在地上，開始按壓他的胸口。李九命的嘴裏，冒出一些河裏的汙水。

    “看電視上，好像要做人工呼吸啊。”一位年婦女，臉色通紅地看著麵前這個俊秀小夥。

    “怎麽做？”

    “就是嘴對嘴，幫他把胸腔裏的水吸出來，然後再嘴對嘴給他換新鮮的空氣。誒？你？……”

    年婦女話還沒說完，小婷就將嘴巴對準了李九命的嘴巴，開始給他做人工呼吸。

    所有人都眼神異樣地看著她。對於農村人的道德觀來說，和一個陌生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嘴對嘴，那基本上就同等於失貞了。

    人工呼吸大概持續了幾分鍾，李九命漸漸有了呼吸聲。看著他胸口起伏，小婷也終於鬆了口氣。但是接下來，他的安置情況，又是一個難題。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誰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作奸犯科之輩啊，萬一是逃犯呢？

    “小婷啊，人是你救的，你就好人做到底，把他帶回家吧。我們已經報了警，到時候警察會來核實他的身份的。但是如果放著不管，說不定他就在這荒郊野外的餓死，凍死了。你說是吧？”

    小婷沒有回答她的話。將李九命慢慢扶起來，靠在背上。一些眼尖的婦女，很明事理的搭了一把，把他倆拉了起來。小婷就這樣背著李九命，朝著自己家裏走去。

    “小婷啊，一會兒我把衣服給你帶回去啊！”

    到了家，小婷將李九命放到了一張大桌子上。然後費力地將他的外套脫下，用一條嶄新的毛巾替他擦幹身上的水漬。長褲也脫了，再用一條毛巾，蓋住他的**部位。

    清理幹淨後，小婷就把李九命移到了自己的床上，蓋好被子，又去煮了一碗薑湯喂他喝下。

    村子裏的流言又開始亂飛。有的人說小婷救了一個男人，是因為看上了那個男人的姿色才救他的。又有的人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那男人就得把小婷給怎麽著了。更有人在心替那個倒黴鬼默哀，畢竟前個和小婷有過交集的男人都死於非命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小婷就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和麵，熬湯，置辦調料，準備早上的生意。

    李九命這時候咳嗽了一聲，慢慢睜開眼睛。小婷趕緊丟下裏的活兒，跑到了床邊。

    李九命捂著頭，感覺腦袋腫脹，快要爆炸了一樣。等他回過神，才終於發現麵前那張並不傾國傾城的臉。

    “你醒啦？”

    “嗯。我在哪裏？你是誰？”

    “這裏是劉家溝，我叫小婷。”

    “小婷？”

    “嗯。”

    接著是一陣沉默。

    “你叫什麽名字啊？怎麽會從河裏飄來的？”

    “我叫……”李九命剛要回答，卻怎麽也想不起自己叫什麽名字。腦袋裏傳來一陣刺痛，直接讓他暈了過去。

    “喂喂喂……”小婷大聲的呼喊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