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七章 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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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雲的主動獻吻被崔奕橫一把推開了。
“雲兒,我出去走走!”
他隻匆匆留下這麽一句便拉過外袍,飛身衝下床,開窗跳了出去。
沈默雲披上了鬥篷,透過窗縫,她分明看見,對麵屋頂上躺著的他,正四仰八叉接受著月光的洗禮。
她忍不住笑了!
笑著笑著,淚流滿麵。
自己想將最珍貴的給他,可他又何嚐不是想留給自己最好的!
有這份珍視,要她付出所有又何妨?
……
為防情動,兩人和衣而眠。
分別在即,兩人無心睡眠,便天南地北說了許多。
崔奕橫講了他的家事,他的成長經曆,他九死一生的童年,沈默雲聽著感同身受,淚濕眼眶,愈加珍視眼前的他。
“娘子,待到大局一定,你我便天高海闊,遠離是非!什麽世子,什麽爵位,什麽功名,咱們全都拋下!
你要去遊山玩水也好,你要隱居山林也罷,全都聽你的!
咱們買一艘大船,沿著運河,由北往南,一個個碼頭,一個個城市遊玩。咱們看遍風土人情,吃遍各地美食!娘子累了,咱們便找個世外桃源歇上幾年。娘子玩膩了,咱們再去邊關,看塞外白雪,戈壁黃沙,巍峨雪山,迤邐南疆。一生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好!”這樣的將來就是她向往的!
即便是夢,即便是謊話,即便可望不可及,她也甘之如飴,自當奮不顧身!
紅燭下,兩人掌心相貼,相約永相隨……
崔奕橫離開了。
傳言,邊關韃靼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崔奕橫與郭玨都再次要回北疆。郭老將軍以年事已高為由,並未北行,郭嘉也請旨卸任,留在了京城。
崔奕橫離京之時,沈默雲也悄悄混在人群中去相送了。
他一身戎裝,氣勢如陽,身姿似鬆,無比英挺,周身上下發散的都是霸氣與正氣,帶著他的衛兵在百姓的夾道歡送中揮鞭離去。
即便隻遠遠見到了一個他離開的背影,也叫沈默雲完全的醉心欣賞。她頓時心生一份向往:若是能與他一起就這麽並肩策馬離開,該有多好!即便是去的刀山火海,她又何懼?
心中莫名淡淡的遺憾和心酸泛濫,叫她整個心都空落落的。
沈默雲頓時發現自己無所事事。
她自個兒的問題都解決得差不多了,除了平南王以外的仇敵,此刻幾乎都已經垮了!沈府也保住了!母親的家產也馬上回來了!她身價百倍,有名望有地位,此時的她該做什麽?
罷了!
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沈府又都成了皇家的,隻怕今後用銀子的地兒會越來越多,她得該掙錢了!
沈默雲準備上了馬車滿城溜達一會兒,最好是能夠找到合適的鋪麵將點心鋪子再開個兩間出來。
太白樓一層那鋪子已經小有名氣。
因是南方點心,稀罕又精致,生意挺不錯。而她那間虧損嚴重的筆墨鋪子已經停業,裏邊從掌櫃到夥計已經叫沈默雲打發了幹淨。這會兒由姚黃的兄長在裏邊幫忙捯飭重新裝修。
這家鋪子她會交由蘭心叔父家與姚黃家裏一起打理,賣的自然還是點心。這家鋪子她要拿自己的名頭來開,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想來生意也不會差。
這會兒,沈默雲剛要上馬車,抬眼卻是看到了老熟人王慈。
他竟然也跟來圍觀崔奕橫離京了!
他還果然是個“關心”國家大事和大局的!
他雖然依舊如常笑得和沐,可沈默雲看得出,他的目光陰鷙了許多。他很不高興!原因麽,多半是因為他的身後還跟了個笑魘如花的玉瑩。
先拋開玉瑩本身的價值和作用,就衝此刻這一點,也不得不說皇帝果真是個厲害的!
查不清楚王慈的身份,可那廝的名望卻如日中天,勢不可擋。皇帝如何能放心?
此刻好了,玉瑩正如嘉和對崔奕橫一般,一步不離三寸跟著王慈。
若那廝真是平南王至親,那麽此刻他未將玉瑩完全收服之前,他必定不敢當著玉瑩麵再與平南王舊部或是暗人聯絡。
而按著玉瑩萬中挑一的美貌,無論走到何處都是眾人眼中的焦點。那麽,王慈也會跟著萬眾矚目,束手束腳,事倍功半。
甩不開的牛皮糖黏在身上自不好受,所以王慈此刻才這般鬱悶吧?
沈默雲可不願與這兩人多費唇舌,趕緊抬步打算離開,可對方顯然也是看見她了。
“雲陽縣君?好巧啊!”玉瑩那嬌媚動人之音已經傳來。
語落,一股幽香便已到了鼻端。
躲不掉,沈默雲隻得乖乖請安行禮。
“幾日不見,縣君可安好啊?上元那日,縣君麵色可不怎麽樣,今日一見……果然還是很差!瞧瞧這眼圈,昨晚沒睡好吧?”玉瑩笑容風流,話中之意沈默雲卻聽得明白,顯然她還以為自己在和崔奕橫置氣,誤會尚未解開。
“真沒想到,縣君竟也來送崔將軍離開呢?”
果然,她這一言罷,王慈剛剛還帶了點驚喜的眼裏頓時便多了分打量和審視。沈默雲有些煩悶,這個玉瑩這次又打算做什麽?
“郡主真能揣測,雲陽出門有事,順路碰上人群罷了!”
“哦!那縣君與崔將軍還真是有緣!隨便走個路都能碰上!”
她的語調陰陽怪氣,顯然是唯恐天下不亂了。
“慈哥哥,你可不知道,我聽說雲陽縣君與崔世子曾經還傳出過閑言碎語,說二人早就已經勾……早已是一對了!若沒有嘉和郡主橫空出世,他二人倒還真是般配,郎才女貌,郎情妾意!慈哥哥,你說是不是?”
玉瑩將白玉般的手挽上了王慈,聲音媚得都快掐出水了。
沈默雲瞥了眼王慈,見其麵色如土,顯然是聽進去了。
嗬嗬!這個玉瑩,她還真是不消停!
她明知王慈與嘉和分明有什麽關係,她明知王慈與崔奕橫不對盤,她明知王慈對自己有意思,上元那日還求娶了自己,此刻偏偏這麽隱晦一說!
她這是在暗示王慈,自己腳踏了兩隻船?
她是想要激起王慈的憤怒,為嘉和出頭?也為他自己上當受騙出個氣?
是了!崔奕橫不在,王慈找不到人出氣,他若衝冠一怒,那麽,倒黴的就隻有自己!
好個借刀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