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零章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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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太後有把握將沈府來個雞犬不留這一點,沈默雲毫不懷疑。
沈府財產悉數歸了國庫,沈沐又丟官之後,沈府便幾乎沒有了銀錢的來源。如今南軍寶物已經到手,自己又離開了沈府,那皇帝自然不會再對沈府的財政負責。
換而言之,沈沐根本就沒有能力負擔這一大家子人。他前幾日便開始放人出府,此刻這剩下的六十多人,除卻主子和姨娘十幾位,剩下的便多是些世代服侍的家奴以及各院的貼身奴仆,陪嫁丫頭等等。
這些人自然沒有戰鬥力,甚至連抵抗能力也不存在!
而皇帝的禁軍幾乎都已經撤離,包括之前撥在沈府前院的那隊禦林軍也被調來了縣君府。
沈府雖還有一支工部近兩百人的施工隊和圍了怡蓉院的幾十人禁軍,但他們都隻對那個地道和庫房負責,根本不會管沈府人等的安全。
換而言之,此刻的沈府,除了一心想來投靠縣君府,勉為其難還守在那處的陳勝幾人,便再無其他保護力量。
沈默雲昨日想到這事便不太放心了!
沈府因為她而樹敵不少,萬一有人想要做點什麽,不在府中的她根本很難幫上忙。
而反觀自己此刻這個園子,雖說隻三進,可皇家的三進足足比尋常人家的四進還要大。
即便將沈府那幾位全部接進來,也絕對不會有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尷尬。
然而,她尚未來得及向皇帝開這個口,果然便已有人迫不及待向著沈府伸出了手。
而太後的準備還不僅僅隻是口頭。
此刻在她的示意下,有宮女進來將一包東西扔到了沈默雲跟前。
打開一看,一方端石鋤雲硯。
名硯!
這是沈沐僅剩的幾樣寶貝收藏品之一,是他最看重的一樣寶物。這是當年盧國候封候時的賞賜。
武將家族不看重這個,便被作為盧氏嫁妝被帶到沈府。而沈沐成婚時,盧氏為了在秦家麵前撐場麵,才將這方古硯拿出來做了賀禮。
可這方硯卻已經到了太後的手中。
說明太後之人不但已經進了沈府,且連沈沐這個家主所在之地都已能進出。
她是在告訴自己,她要動手,幾乎是輕而易舉。
“那麽此刻,你該能安心為哀家做事了?除了跟著哀家走,你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不過,哀家是從不會虧待自己人的!你若識相跟在哀家身邊,前程不會太差!”
沈默雲恨恨咬唇的樣子,讓太後舒坦多了。
“需要我做什麽?”
太後如釋重負。
“這才是哀家的雲陽!你放心!哀家不會讓你白做,隻要你做得妥妥帖帖,唯哀家馬首是瞻,哀家說不定將來還真會允了你入宮!”
入宮做她與聶家的傀儡?
是啊,誰會閑手下的走狗多呢?
如意再次上前,從機子上展開了一張白紙,將狼毫遞到了沈默雲手中。
“縣君若是想好了,便在這處將信號彈的來源寫下。然後在後邊簽名,畫押,按手印!”
“就這點小事,不難吧?”
若就這點小事,的確不難!可未必隻有這點小事吧?
“這應該不是第一頁吧?”沈默雲拿起那張紙,笑著抬頭。
“什什麽?”能說會道的如意顯然沒料到這一問,竟是結巴了。
“我說,就這一句太簡單了!我想知道,我簽名認下的,還有哪些內容?”
如意一滯,尷尬將視線挪去了太後處。兩人視線一交接,已讓沈默雲確認了猜想。
她們被識破了!
這幫人費這麽大功夫怎麽可能就為了讓自己寫下這一句?太後即便有陰謀針對郭家而去,這一句又如何能形成威脅?
既然如此,這一句便應該隻是個結尾。之前內容必定是見不到人,或者說,是不方便自己看到的內容,所以她們將前邊的紙頁拿掉了!
沈默雲猜想,她們是要蒙騙自己在什麽東西的最後認罪簽名畫押蓋指印!
“打開天窗說亮話,既然是合作,你們便拿出誠意來!否則我怎知你們還捏造了什麽謠言和罪名?萬一是衝著我與沈府而來怎麽辦?我豈能讓你們賣了還在幫你們數錢?
你們這麽不誠懇,明顯是不願我知曉什麽秘密,那我更不能簽了!與其他日冤死悔死憋屈死,那我不如直接死在這裏來得便當!”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的事!”如意急著擺手。
“如意!”太後被識破,這次竟然沒有大發雷霆,反而是眯起了眼眸。整個人也靠進了塌裏,終是做了個決定。
“給她看!”
太後對沈默雲能識破自己的盤算已經見怪不怪了。
既已識破,那這個要求其實並不過分。沈默雲說的也不錯。自己尚且一心為家族謀利,她又何嚐隻為自己而活?
沈默雲這個丫頭到底還是難以控製啊!
可惜!
這是自己最想要收為己用的一顆棋子。
上次好不容易用了這丫頭一次,她覺得極是趁手。她還想再用一次,可怎麽就這麽難!
半個時辰過去了,她的底牌都快扔盡,對方竟還似塊頑石般不服軟!罷了!
這顆棋子既然收不得,她也不能要了!
這個死,是這小賤人自己作的!
此刻她已有倆丫鬟作質,沈府上下作脅,還是速戰速決完成任務得了!
“速度快點!再磨蹭個兩刻鍾,那倆暈倒的丫頭都該醒了!”
“是!”
如意從懷中掏出早已寫了密密麻麻的一紙卷交到了沈默雲手中。
打開一看,沈默雲也嚇了一跳!
這不是一張,而是三張!
且上邊的字跡與她自己的筆跡如出一轍!
不錯啊!
看來太後之前讓自己在慈寧宮抄的佛經也沒白費,倒是有人早已下過了苦功,瞧著這一筆一劃,筆鋒,走位,停頓,連接都一模一樣,雖少了些神韻,卻也至少有九分之像,足夠以假亂真了!
這麽多字,也不知究竟是編了個什麽故事!
沈默雲咬牙冷笑著,剛要細看卻是感應到有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順著視線猛然抬頭,未見人影,不過內殿後房珠簾正微微碰撞,裏邊還有人!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