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一章 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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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崔奕橫已經親自跑了一趟郭府。
麵對亂局,郭嘉早就蠢蠢欲動,卻礙於無從下手。崔奕橫的到來叫她頓時欣喜若狂!
她幹脆利落又給力,迅速集結了郭家上上下下的所有衛兵。
她也不等她爹郭瑛回來,隻借勢用他爹的名頭下了令,將郭府剩餘的三百餘人全都交到了崔奕橫的手上。而她本人,也換了行頭跟在了崔奕橫的身邊。
郭府親兵加上帶回京的親兵,崔奕橫手中可用之人頓時達到了四百左右。
不少了!……
而另一邊,崔奕橫為了給他自己的行動爭取時間,也為了給朱景熾加最後一把火,他指派了一個任務給剛剛歸順的老族聯軍,命他們前往攻打長寧伯府。
那些老油條麵麵相覷,他們雖有急著表現一二,將功抵過的想法,可眼前這任務分明可笑還危險,更有送死之嫌。
於是,“消極怠工”成了他們唯一又必然的選擇。
順其自然的,聯軍連續三次對長寧伯府發動的進攻均以失敗告終。
這本就在崔奕橫的意料之中。
這麽一來,疲弱又無人可用的守軍更如個笑話一般安了南軍的心!
而相對“無用無能,無力回天”的守軍,湖心島方麵卻是表現得那般難纏又頑強。
接連的吃虧,一再的落敗,狡詐的對手,反複的挑釁,叫人心癢的目標,早就將朱景熾的大部分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加之湖心島上的獵物都是他心心念念需要得到的,為了自我證明,為了滿足所有欲望和野心,他愈加迫不及待想要親手拿下島上所有人!
倒不是朱景熾輕敵,而是麵對此刻狀況,不管換作是誰,都會做出同樣的判斷和決策來!
外族聯軍已經入關,那麽最多三個時辰後便將抵京。
他的南軍已經完全就位,隻等他一聲令下,便將發動最後的總攻!
大局已定,勝負已決!
而對方呢?
對方守軍早已是強弩之末,完全在做著垂死掙紮!
長公主一介女流,縱然掌控了禦林軍和城外禁軍,卻也幾乎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疲於奔命!可惜了這幫崔奕橫留下的精兵,在她這種婦人之手,效用最多也隻能發揮五六成!
想到這兒,朱景熾便忍不住嗤笑!
剛剛他派人將北關失守的消息散布出去後,長公主果然陣腳大亂,驚慌失措地又從南城門調走了一大半人手,急吼吼趕去了北城。
長公主能力卓著又如何,可婦人就是婦人,想來那十萬韃軍的軍情過於驚駭,縱然她沒被嚇尿嚇暈,也已是手忙腳亂。
攘外還是安內,夠她忙乎和困擾了!
她這麽折騰下去,注定一無所獲!
收拾幹淨,隻是時間問題。
他不急!
而守軍最大的仰仗無非是崔奕橫的大軍以及周邊衛所的援軍。
可關口一破,外族聯軍來勢洶洶,崔奕橫別說回京救援,他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至於周邊如太原府等衛所的援軍,嗬嗬,雖正在趕來,可他們再快抵京也要明早了!遠水解不了近火,幾乎暫時可忽略不計!
另外,朱景熾早就派了心腹前往周邊的幾大衛營進行了招降,所以那些援軍能不能抵達還是個未知數!
再退一步,就算京畿附近的援兵都趕到又如何?
到那時,他早已登基!
城外,將由外族聯軍六萬人把守!而城內,他的各路南軍足有五萬人!朱廣恒反了又如何,今日之後,老奸巨猾的舊族們一見苗頭不對,為保祖宗基業和家族繁榮,隻怕還是會站到他身後!
到那時,他手掌十幾萬大軍,還有已經出發接應的苗軍,開始揮師北上的其餘南軍,以及被拖下水的高麗人和韃子們,他的援兵將源源不絕!
天下之大,誰與爭鋒!
有這些盤算打底,朱景熾鎮定又篤定!
他一聲令下,南軍對京城的強攻開始!而他本人,則氣定神閑開始帶人全力進攻起了湖心島……
南軍的火力自然都集中在了南城門!
一來是“流民”大部分都在南門外!
二來長公主又將大兵力往北門方向調去了。隻要打快攻,待她收到消息再折返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南門自然當仁不讓!
南城門外的眾“流民”一下撕破了臉,全然變成了氣勢洶洶的南軍。他們武器裝備齊全,規模浩大地開始緊盯住了南城門進行猛攻。
守軍見狀,全都退回南城門內,前往各城牆和甕城抗敵。
而先前在城內四處流竄作惡的五千南軍也全都冒頭了,黑壓壓擠向城門方向從內部對守軍進行攻擊。
一時間,內外夾擊之勢已成!
城牆守軍腹背受敵!
南軍果然準備充分,除了裏應外合,就城內南軍也都各自其職,有條不紊!
而那些先前已經混進城的千餘“流民”竟是南軍特意培訓出的攻城利器,此刻在城內南軍的掩護下,他們身手敏捷,利用手中早就備好的鋼爪和鑿釘攀起牆來!
他們目的明顯,顯然是打算先一步攻取城牆,放下軟梯,迎接同伴!……
然而,既然時機已到,憋足了一口氣的守軍也開始亮出了爪子。
由於從東城門混進城的那千人的一舉一動一直被盯著,所以守軍早就從他們的活動範圍和行為判定出,他們的目標依舊是南城門。
因而守軍們早已在附近做好了各種準備。
城內的眾南軍怎麽也想不到,在他們威武雄壯,手舉刀劍,從四麵八方往城門方向圍攏,意欲打個裏應外合,企圖打開城門迎接同伴時,他們已成了對方的目標!
他們原本以為在人數和準備都占優後,他們想要攻占城門,迎接後續南軍和援兵入京將易如反掌,水到渠成的!
可他們很快被打臉了!
首先,原本他們的第一目標是在正前方不遠處,已經列隊在城門後,正推頂城門全力麵對城外防守的禦林軍。
他們猜想這群守軍將對身後猝不及防,內憂外患之時,對付起來必定輕而易舉的。
可事實恰恰相反。
南軍往城門湧時,卻似突然見了鬼一般,這群守軍隻幾個眨眼的功夫便退至城門洞四散消失。
隨後,城門洞內外的千斤閘均被放下!
所有守城軍或進了甕城,或上了城牆。
而眾南軍尚未就位,守軍們的襲擊便已經開始了。
箭塔和城牆的弓兵似乎早就預感到會有大敵來臨,一下子如雨後春筍般立了個密密麻麻!
除了應對城外“流民”,他們更多的是將目標放在了他們這群城內的南軍身上。
與此同時,密集的弓箭,石塊和布滿了密釘的滾柱從天而降。
慘叫聲四起,衝在最前邊的一群南軍頓時丟了小命!
守軍的速度之快,聲勢之猛,準備之足,很不尋常!
那一刻,南軍有了一刹那的失神。
不對!
滾柱什麽的,正常都用在城門外牆的防守,怎麽可能在這內裏出現?
不少南軍頓時都有個錯覺,守軍似乎一直在等他們上鉤?
而剛剛那群站在城門洞頂門的守軍倒像是誘餌,就是為了將他們引至城牆下似的!
為何,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接著,慘叫四起!
抬頭便見他們正攀牆的那群攻城高手紛紛從城牆墜落。
先前的優勢蕩然無存!
幾十息過去,竟然尚未有一人能攀至城牆上方兩丈處!
除了城牆上方不斷有利箭,滾木,鐵棍,熱油的迅猛攻擊,他們墜落的主因竟是來自身後!
城牆上的高手們幾乎剛剛一上行,便都被來自後方的利箭射穿!
身後?偷襲?
南軍們忍不住開始回望。
不看倒還好,這一望,不少人黯然失色。
這不是偷襲!
而是對方光明正大地開始了正麵進攻!
他們原本開闊的後路已經消失了。
什麽時候,他們身後幾十丈之外,有了這麽多人?
那些,是禦林軍嗎?
是!
可不是!
站在那戰車上統籌的,可不是正是先前在這堵城牆上指揮禦林軍的杭元?
禦林軍總數就這麽多,此刻能出現他們身後的,很明顯,正是長公主急吼吼帶走了,趕去了北城的那支隊伍!
所以,上當了!
那麽長公主先前帶走的,又是什麽人?
南軍一直有人遠遠盯著那支禦林軍隊伍,盯著長公主!他們一直等到長公主上了北城牆,坐上了指揮台,這廂才動手的!
難道,一切都是誘餌?
所以,此刻的他們,麵前是已經下了千斤閘的冷冷城牆,頭頂是不斷飛來的利箭,身後是氣勢洶洶的禦林軍!
他們被堵死了!
堵死在了南城門的這一片區域!
守軍的調度,怎會一下如此可怕起來?
難道,守軍一直在示弱欺騙他們嗎?
他們南軍,城牆外邊有兩萬多人,城牆這邊是近萬人,攻牆千人到位,長公主離開,守軍士氣低落,南城門兵力空虛,他們還以為十拿九穩的!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還故意並未動用留在長寧伯府保護南帝的主要兵力,南軍攻城統領當時還拍著胸脯向朱景熾保證,這個任務若完不成,便帶著他的人一起自刎謝罪!
此刻看來,大錯特錯!
甚至不知從哪一步起,就已經錯了!
此刻他們能做的,便是突圍和報信!
可南軍們哪裏能想到,他們一開始選的時機便是錯的!
所以不管這個瓜怎麽扭,都注定是個苦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