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體被喚醒之後的24小時之內都有科研人員在她身邊。秦陽再一次在深夜來到實驗體麵前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之後了。

    跟之前一樣，秦陽出現的瞬間，原本閉著眼睛“休眠狀態”的女子就睜開了眼睛，看向他。

    秦陽見她想動，忙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跟之前“還沒有被喚醒意識”的實驗體相比，她現在被認定的危險係數高了幾倍，那些科研人員在她身上做的限製也更加複雜、精密了。

    實驗體現在已經脫離了營養液的環境，能夠在空氣之中正常呼吸，因此她也離開了原本狹窄的容器，現在是被關在一個同樣由新型金剛打造而成的透明房間之中。裏麵有一切完善的排風係統等等，還有遙控手臂。

    最開始的幾天，科研人員完全不敢靠近她，生怕她會突然出手——根據他們的實驗預期，要是實驗體能完美融合體內的武器，她的戰鬥能力絕對恐怖。

    所以，現在，她能做出的回應，並沒有比之前多多少。

    秦陽站在透明牆體外，回憶起五天前女子那痛苦倒地掙紮的模樣。

    “還痛嗎？”

    實驗體的能力很強大，就算現在沒有傳聲器，不能讓秦陽的聲音傳入裏麵，她也能通過讀唇語解讀出秦陽的話。

    秦陽加了一句：“我要聽實話。”

    原本想閉眼輕微搖頭的女子在看到他這句話之後，頓了頓，還是看著他，眼珠上下微動，表示認可。

    秦陽心一痛。

    不過，女子此刻看上去的表情平靜，比剛剛喚醒時候的她穩定了不少。

    “身體能徹底自控了嗎？”秦陽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把她從裏麵弄出來了。

    白天陳弋淵和王皓鐸跟他進行過秘密商議。秦陽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後，陳弋淵表示這個方案難倒是不難，但是前提是實驗體本身要有足夠的自控能力。她必須對體內的殺傷性武器擁有完全操控權，並且順利拜托衛星對她的腦電波控製。

    至於在逃離中心方麵，有他們幾個在，憑著完全釋放能力的實驗體，這個倒是不用怎麽擔心。

    “我們怕是沒有太多的時間了。”秦陽直入正題，“接下來我跟你說的話，你一定要牢牢記在心裏。”

    “你掌心有一個新型離子炮。盡你的全力去控製它。等你什麽時候能控製熟練啟動、操控它了，你就不要猶豫地逃出去。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阻攔你，甚至會來殺你，記住——”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我一點也不希望你手染鮮血，但如果隻有鮮血能讓你獲得自由，就這一次，不要仁慈。”

    第二天開始，秦陽就開始計劃讓陳弋淵等人隨時做好準備。

    實驗體一旦發生意料之外的暴動，整個項目就會立刻被中止，並且在確定目標不可控製與回收之後，就會啟動銷毀方案。

    秦陽看著窗外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天氣，麵容冷峻，心中卻越來越緊張。

    變天了。

    王皓鐸走了過來，低聲說了幾句話。

    秦陽點頭，而後王皓鐸轉身離開。

    生命氣息完全歸零的蘇婭轉移工作已經完全完成，秦陽的退休申請也早已準備好了。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如果……如果一切都如他曾經經曆過的一樣，那麽他就可以借此引咎申請退休。

    反正他闖入得那麽匆忙，沒什麽根底，也不會有太多的對手希望他留在這譚深水之中。

    下午的時候，天漸漸開始下起了雨。

    秦陽的心跳聲越來越強烈。

    他盯著這天，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準備了那麽久的時刻，恐怕是終於要熬出頭了。

    “將軍，今天不去研究中心審查嗎？”副官走過來，詢問道。

    平日裏秦陽每天都會去生化研究中心巡視一趟，今天沒去，這讓他有些意外。

    秦陽薄唇緊抿，目光如炬地盯著落地窗外的世界。

    “現在幾點了？”

    “回將軍，晚上九點十五分了。”

    秦陽轉身：“十點過去。”

    “是，將軍。”

    副官剛準備離開，突然手腕處亮起紅光，他當即停下，打開通訊器。

    “報告！生化研究中心的編號1437號實驗體突然發生暴動，目前已經逃離安全屋試圖逃走，我方損失慘重，請求立即支援！”

    都不需要副官再複述一遍，秦陽都能把這個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副官轉身，麵部表情大駭。

    秦陽倒是仍舊繃著一張臉，目光中沒有透露出一絲情緒。

    “準備便攜式飛行器，調三個專案小組立刻前往現場進行支援。”

    “是！”副官在秦陽冷靜、鎮定的聲音之下，也迅速恢複了鎮靜。

    秦陽趕到現場的時候，雨已經下得很大了。

    撕拉——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副官的通訊器上不斷傳來最新消息：編號1437號實驗體已經逃離生化研究中心、第一個專案小組已經趕到現場進行擊殺、第一個專案小組損失慘重、編號1437號實驗體中彈、編號1437號實驗體殺出重圍、第二個專案小組已經趕到現場進行進一步擊殺……

    “將軍，您可算是來了。”一個穿著染血的白大褂的男子匆匆而來。

    秦陽看了一眼，眸色一深：“科研人員可有損傷？”

    來人也沒想到秦陽張口第一句話竟然是問這個，心中倒是感動了一下，但繼而臉色又不是很好看：“陳弋淵教授重傷，其他幾個專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傷情，不過並無大礙。”

    秦陽點頭，開口：“小張，調取武器庫新型離子炮。”

    副官一愣，而後趕緊點頭。

    淩晨了。

    秦陽站在一個廢棄的大廈頂端，拿著軍用望遠鏡，看到了那個深一腳淺一腳準備離開的少女。

    他緊抿嘴唇，連呼吸都輕了不少。

    “長官，第二小組全軍覆沒。是否讓第三小組進行攻擊，請指示。”

    他緩緩放下望遠鏡，目光依然穿透數公裏，盯著那個少女。

    “啟動最後方案，對於不可回收的生化人，進行銷毀處理。”

    “是。”

    ……

    當天際亮起那如白晝般的碰撞時，秦陽的心被狠狠攥緊。

    即使知道這是曆史必然，可他還是在這一刻，無比想殺死如此殘忍的自己。

    一聲悶雷炸響，天邊再次劃破一道閃電，仿佛劈開了這個世界最虛無的異空間。

    望著眼前的廢墟，秦陽身邊的人都走光了。

    他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突然，他的手腕處亮起一個紅光。

    光屏中亮起一個麵色還帶著慘白的女子的臉。

    “秦陽，我終於等到你了。”

    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出，秦陽瞬間紅了眼眶。

    過去的我，終於見到了新生的你。1437，ILoveYou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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