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又淅淅瀝瀝下了一陣小雨，把空氣洗得幹淨又舒服。

    莫非龍王真是讓太子妃砍怕了？從此服服帖帖開始下雨，這場讓人揪心的旱情就算緩解了？

    等雨停了，我去禦書房交了昨天擬出來的名單。

    皇上草草看了一眼，沒有細聽我說這些人都是怎麽選的，隻讓大公公去收起來，臉色看起來並沒有不高興。隨後，皇上問我這事情是不是已經跟鳶英衛們說了，她們反應怎麽樣。

    “還未經皇上過眼，微臣沒敢說。”我雖然仍對皇上滿心怨氣，但是並不敢表現出來，隻好勉強維持著平時說話的語調。

    “朕說了，叫你負責。朕又分不清這都是些什麽人，有什麽好過眼的？”皇上輕蔑地笑了一聲，手裏把玩著一塊玉佩。

    的確，那些人在皇上眼裏的確隻是一個編號，隻是他走到各處都能看見的一根根紅底描金不說話的柱子，隻是麵目相同的無數下人。我還是努力地維持著平靜的語調：“回皇上。茲事體大，微臣不敢輕舉妄動——離太後孝期結束還有數月，離兩位公主真正出嫁時日更多。之前沒有侍衛陪嫁的先例，微臣總怕現在就傳揚出去，怕夜長夢多，橫生枝節。正想請皇上賜教，什麽時機去說才最為合適？該提前多久？”

    皇上放下玉佩，打了個嗬欠，說：“謹慎是好，不過，朕還是要罵你！”

    “微臣無能，請陛下責罰。”我的確是無能，我還沒練成“慈不掌兵”的境界，沒法跟沒事一樣去把這些人叫過來，說：“你們去給公主陪嫁，就這麽定了。”

    “朕想著叫你替朕分憂，給朕把這事情從頭到尾辦妥了就行了。可是，你這妮子果然是越學越刁！其實心底下還是想把這個燙手山芋遞還給朕！想把得罪人的話留給朕來說！”皇上從桌上摸起他那把折扇，一下一下在手心拍著。

    我做好了伸脖子挨敲的準備，可是皇上並沒把扇子揮下來，隻拿扇子衝我點了點，說：“不過，朕饒你一次。再給你點時間去琢磨這些話怎麽說，事情怎麽辦！”

    “是，微臣謝皇上開恩。”

    “再說，你也得先去忙點別的。”皇上展開折扇，無意識地扇著，說：“你得離開皇宮一陣，等你回來的時候，其他宮人的名單估計也擬好了，新的女孩子也召進宮來，可以訓練了。到那時候，你要還是現在這個沒腳蟹的樣子，朕真的得揍你！”

    離開皇宮？！

    我過了片刻才確定，皇上確實說了這四個字，我沒聽錯。

    我忐忑地望著禦書房地麵的磚縫，趕緊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又犯什麽事了？離開皇宮是讓我去哪兒啊？

    皇上朝大公公努了努嘴，大公公去捧來一卷圖軸給我。

    打開一看，裏麵畫的是延國地圖。

    “雨是下來了，旱情緩解，民心稍舒。可是，接下來還有不少事情。有的地方賑糧不足，災民已有不穩跡象。有的地方河道幹枯，亟待修整。朕心甚憂。”皇上拿扇子大體在地圖上比劃了一個圈。“朕決定，讓太子替朕去這些地方走一走，看一看。當然，他雖然以前也外出替朕辦過些事情，但是在這樣的年頭走這麽遠，朕確實有些擔心。和他商量是不是再派幾個精幹武官跟去貼身保護他的時候，他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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