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很快就過來了。

    她拿來了一個小碟子。

    裏麵有一根棉線繩，還有一些海豹油。

    她點燃了棉線繩。

    端著這盞小油燈。

    邊照看著表叔的臉，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好在鵬鵬一切都正常。姐，他出汗了。”

    紅紅心事重重的伸出兩顆纖細的手指。

    去抹表叔額頭上的汗珠。

    剛剛抹完，紅紅就發出了驚呼：“疼，我的手……”

    紅紅的手疼的如針刺般。

    而且不會動了。

    在微弱的燈光下，指尖慢慢變的黑暗起來。

    秀秀急忙取來她的醫藥箱。

    這是大災之後小趙和有靈飛往各地給秀秀配置的醫藥箱。

    裏麵的器械很全。

    秀秀取出一根銀針，在火上燒了一下。

    就擎起姐姐的手，在指尖部位刺下去。

    然後用一個煙灰缸接著姐姐指尖滴出的血，烏黑的血。

    紅紅疼的身向後仰去。

    低低的呻吟著……

    秀秀用藥棉花給姐姐擦拭指尖。

    當姐姐的手指滴出了鮮紅的血液時。

    她才給姐姐包紮指尖。

    然後把裝有汙血的煙灰缸放到地桌上。

    姐倆疲憊的坐在表叔的床前。

    呆呆的看著表叔。

    表叔安靜地躺在月光下的床上。

    眼睛閉得緊緊的。

    兩隻大腳挺立在床尾，暗暗的顏色。

    兩隻大蒼蠅不知從何處嗅到了血的腥味。

    賊一樣的落在煙灰缸裏允吸著……

    姐妹倆冷冷的把目光放到了那兩隻大蒼蠅的身上……

    很快，兩隻大蒼蠅就在煙灰缸邊一頭栽倒了。

    秀秀把燈盞舉過去。

    蒼蠅們在緩慢的蹬著六條長腿……

    啊！毒性這麽大？秀，表叔他會不會死啊？”

    紅紅恐怖的看著蹬腿的蒼蠅。

    抓住妹妹的手有些神經質的問。

    秀秀沒有回答姐姐。

    隻是把手指放到了表叔的鼻下。

    過了一會兒，喃喃著：“他的呼吸正常，看樣子睡眠也正常，願主保佑他吧，我的醫術有限，不敢對他做什麽預測，啊，表叔你明天……”

    秀秀躊躇的站在床前，沉默著。

    窗外月光白而幽靜。

    令人驚心。

    椰子樹的暗影斜映在紗窗上。

    透著一股冷寂。

    一股冷風刮進窗來，帶進來一股鹹鹹的腥味兒。

    紅紅打了個冷戰，凝重的皺起眉來。

    紅紅低頭看著表叔那張沉靜的臉。

    低沉而清晰的說：“秀，我想看看他是皮膚有毒，還是隻是汗液有毒，知道了這些，我們才能心裏有數，以備日後和他相處，把握好接觸的尺度。我要找一個沒有汗液的地方，測一測。”

    表叔仍然安靜地躺著。

    發出均勻的鼾聲。

    一隻胳膊斜舉在頭上，另一隻胳膊順在身邊。

    兩隻大腳依然挺立在床頭。

    人的腳背和胳膊的外肘彎處一般是不見汗的，姐姐讓我來吧。”

    秀秀邊說邊伸出兩顆手指欲接觸表叔的腳背……

    還是我來吧，如果我又中了毒，你再給我解吧。”

    紅紅一臉嚴肅。

    伸出另一隻手的幾根手指。

    摸到了表叔的腳背，他的腳背溫熱而細膩。

    但是紅紅覺得沒有濕漉漉的感覺，也就沒有疼痛的感覺。

    摸到他的肘彎時，也沒有汗液。

    也依然沒有疼痛。

    紅紅慢慢直起身來。

    長長地出了口氣：“我的手不疼，看來他的皮膚是正常的，無毒的……”

    秀秀盯著姐姐的手指看著。

    也舒緩了一口氣：“天可憐見，看來他隻是汗液有毒，如果他不出汗，和我們接觸就沒有危險，那麽他的唾液和血液呢？”

    唾液和血液……隻好等明天他醒來再說，啊，已經後半夜三點了，咱倆睡一會兒吧。”

    紅紅抬腕看了看手表。

    疲憊和困倦向她襲來。

    她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

    姐妹倆疲憊的坐在沙發上靠在一起朦朧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

    遠處突然就傳來了小趙狼狽的喊叫聲：“秀秀，救命啊——”

    哦，天已經亮了。

    陽光已透過白紗窗，正照在那兩隻死蒼蠅身上。

    秀秀一驚而起，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黎明中看到遠處的小趙背負著有靈拄著棍子。

    趔趔趄趄的走來。

    婆婆媽媽們已帶著媳婦們在做早飯了。

    聽到了小趙的喊叫聲。

    都扔下了各自手裏的活計。

    她們和秀秀一起跑著迎向小趙兩個。

    小趙早已不在穿上衣了，但是褲子依然穿著。

    他的上身已經如貓頭鷹的一樣。

    長滿了細密而蓬鬆的羽毛。

    鼻子長在彎刀喙的頂上。

    鼻梁不知何時已經退化的近乎沒有，明顯的剩下了兩個洞。

    眼睛除了變得銳利了些，形狀卻沒有變。

    耳朵也沒有變形，隻是長了密密的羽毛。

    他的身高好像也沒有變，也依然穿著皮鞋。

    兩隻胳膊向下垂著。

    上麵的羽毛長而堅硬，顆顆羽毛像柄柄利劍，在朝陽下發出黑亮的光。

    此刻上麵凝滿了一條條的血流痕跡，前胸，額頭……

    有靈奄奄一息的趴在他的後背上。

    獻血染紅了她的彩羽。

    她的頭、喙都能看見鮮紅的血液往外流淌……

    人們心痛的直掉眼淚。

    邊一聲聲焦急而關切的追問原因，邊呼喚有靈的名字。

    小趙聲音嘶啞的混亂的說。

    找到人龍三人了，都挺好的，自己有靈是被一種飛龍啄傷的……”

    家裏麵所有的人都奔出了別墅。

    幫著把有靈抱進屋子。

    秀秀麵容嚴肅的拿出輸液藥品。

    熟練地把輸液器掛到牆上。

    快速地吩咐著自己的醫療小組人員：“阿玲，準備鹽水，王姐快去拿止血藥，還有消炎藥，也給趙哥用上一些，他也不好……”

    大家都圍著小趙和有靈。

    井然有序的忙碌著……

    而紅紅則沒有動。

    依然陪在表叔床邊。

    表叔終於被人們驚呼小趙有靈的傷痛聲驚醒了。

    疲憊的睜開眼睛。

    猛然瞥到紅紅坐在床邊。

    他很驚詫，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來。

    很歉意的看著紅紅：“讓你受累了，其實你不必陪著我的。”

    紅紅的臉色很難看。

    灰黃裏泛著青。

    神色困倦，頭發蓬亂。

    他苦笑著責怪紅紅：“傻孩子，你沒有必要陪著我一夜，我去外麵看看，你去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