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雲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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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堂課的時間也的確是長,在小司瑾來之前就已然進行了近一個半小時,更別說小司瑾來了之後還旁聽了半個多小時。這廂老夫子一走,有早困得不行的學子啪嗒一聲直接倒桌上睡去,更多的則是長長的打著哈欠,伸著懶腰。

    “柴夫子是眾位夫子中最能扯淡的一位,我是真沒想到,就這麽段古記,他都能瞎扯出這兩個小時的話來······”穿著一身學子白服的少年幾近絕望的俯趴在案幾上,雙眼無神的喃喃自語。

    “白師弟,你還好些,你師兄我可是聽著他這段話長大的啊!”坐在那學子身旁的少年,稍長三四歲的樣子,一臉困意的強睜開眼睛,悲戚的拍了拍那學子的肩膀,“就這麽段話,這柴老夫子也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的緣故,竟每年都要講上個三五遍······”

    “葛師兄,真的假的啊?”那有氣無力的白姓少年嚇得一個激靈坐好。

    “難不成師兄我還騙你不成?這往後啊,可有大家夥受的······”葛姓少年狀似路漫漫其修遠兮的歎了口氣。

    “哎,我說你倆也別嘀咕了,小心柴夫子和登雲閣那邊的妙人夫子一般殺個回馬槍,你小子吃不了兜著走······”坐在後排有一少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句話一出口,頓惹得死氣沉沉的聽講閣活躍起來。

    小司瑾沉默的坐在席墊上,也不好奇為何沒有人來同自己說話。

    顯然,所有人都有意或無意的把自己忽視掉了。

    這罕瀌學府的入府名額是有限的,每年進來的也無非都是那麽一些人,這裏的學子卻沒有一個認得小司瑾,顯然,潛意識的就將她當做了登雲閣那邊的天驕學子。

    低小部落送來此處學習的學子都有意巴結登雲閣那邊的人,所以在見到小司瑾的背影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然而卻在見到小司瑾麵色的時候,所有人都打消了這個念頭。

    要巴結的,自然要是上級部落得寵的天驕,青衣少女骨瘦如柴麵白若紙,一看就是不得寵的病秧子,再加上各低小部落的學子各自私下裏對上級部落那些天驕的嫉妒怨恨心理,不上來嘲諷已然是不錯的了。

    所以,之前那名好心提醒小司瑾的少年也未曾再次搭理小司瑾,兀自同一個今年剛進來的小姑娘說笑。

    “······”

    小司瑾低著眼,也不知是不是在聽這些學子的談話,麵龐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偶爾還壓抑不住的低咳兩聲。即使深諳這個世界的世態炎涼刻薄人心,但還是沒想到,連同這麽幼小的孩童世界,也會這麽複雜。

    她在心裏輕歎一聲,閉了眼,就打算坐著等下一堂課開堂。

    周圍的議論聲嘈雜,然而,忽的,就消失了。

    剛閉上眼假寐的小司瑾心裏有些訝異,奇怪的睜眼,卻反而看到周圍學子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小司瑾蹙眉,那都是一副副看好戲的眼神。

    麵孔蒼白若紙,一身華貴的青衣,木冠束發,眼眸清冷,這明顯是中部以上驕子的裝束。然而,這少女的麵容卻是清冷的出奇,毫無表情的瞥了周圍人一眼,隨後木然的轉過頭。

    質地粗糙的黑色衣衫,熟悉的冰冷氣息······是那家夥。

    散亂的發絲相互糾結,卻給人極為順滑的感覺,宛如潑上去的濃墨。再往上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冷冰冰閃著金屬光澤的白色麵具。

    而後,就是那雙一眼望下去看不到底的黑色瞳孔,毫無感情的眼睛。

    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再次看到這個人,小司瑾也隻是為著他這般的裝束而呆滯了那麽一瞬間。

    “滾。”

    毫無感**彩的字眼,在寂靜裏,毫無預料的從那緊抿的薄唇裏發出。甚至都未曾看到唇動,讓人幾乎以為那是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

    小司瑾倒是驚愕了,這個人竟然、居然會說話?!

    僵持了1秒鍾,1秒鍾後,清冷的眸子垂下,骨瘦如柴的少女費力的撐著案幾站起來,一言不發的舉步離開。

    黑衣的少年沒有阻攔,也沒有再次開口說話。隻是在小司瑾離開他的座位以後······

    小司瑾走到聽講閣的門口,清晰的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碰撞聲:那是桌子砸到地上的聲音。

    小司瑾沒有回頭,她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麽事。

    那個人,把自己碰過的那張桌子,掀了,順帶掀翻了其他一眾桌子。

    厭惡我嗎?

    小司瑾勾起唇角,目光微閃,跨過了腳下的門檻,離開了聽講閣。

    這個世界看起來也不是那麽無聊······青衣小少女邁著緩慢的步子,漫無目的的走著。

    也不是出來做什麽事,隻是總是悶在石府裏······蓮二姑姑也該知道幼祭祀大人的一些小秘密了。

    累的實在是走不動了,這才停下步子,回過神,一眼望去,是涼風習習的天流瀑布源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