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分岔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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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把所有東西都安頓好,就到街市買菜,之後就回家。

    一開門,幾把尖酸刻薄的聲音就傳來。

    “真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逛街可以逛到天黑!”

    “以為參加了話劇社自己就是明星,呸!你配嗎?”

    “快餓死了,你憑什麽要我挨餓。”

    這些就是林凡的家人。

    家人就代表疼愛嗎?自小林凡已不信這種傳說。

    她的母親自生下她,就去了外地,說是尋找自己的夢想,留了一大筆錢給兄長,叫他照顧女兒,之後就沒有回來望過林凡一眼。

    她舅父未娶妻前,林凡也最多有一頓沒有一頓,她到六歲時已懂烹食,直接問舅父取買菜錢,成一家之廚。

    這樣子,日子還過得過去,直至她的舅父結婚。

    林凡的舅母簡直是港女的極品,嫌貧愛富,但是偏偏有了她舅父的小孩要嫁給他,她不單常對林凡的舅父發脾氣,更當林凡是出氣袋,對林凡說話總是很難聽,說她是掃帚星,父母也不要她,永遠所有家務也交給林凡做,自己就和其他公共屋村的太太去打麻將,悠閑得很。

    她生的兒子就簡直當了林凡是仆人,整天對林凡呼呼喝喝。

    那十年真的就像地獄一般。

    林凡早就練出聽耳不聞的功夫,什麽難聽話也聽慣了,她的舅母和舅父始終也不敢對她動手,最嚴厲的那一次也隻是把她的書本丟出街,之後林凡發狠一件家務事也不做,最終廚房發臭,全家三天沒有飯吃(林凡真的連自己那份也不烹),林凡自己買麵包,她的舅母以為可以上館子解決,沒想到附近的館子烹的都不能入口,她的舅父開始埋怨自己的老婆連一頓飯也烹不好,還要開罪烹飯的人。

    那舅母道歉,林凡才願意做家事,之後她算是收斂些,不過林凡一考完會考,舅母的說話就開始難聽。

    “養到那麽大,也不懂得孝順,不晨親生就不是親生的,要她給家用,難過登天。”

    換而言之,就是要她出外找工作做。

    今天,她代表學校去參加校際話劇節已令他們不高興,故回到家中又要難聽說話要聽。

    林凡看著坐在大廳臉帶不滿的幾個人,淡然道:“你們想繼續和我談天,還是要我烹飯!”

    她九歲的表弟很現實。

    “快啦!我餓死了。”

    林凡熟練的洗米,然後烹飯。

    之後弄了個水蛋,和鹵水雞翼,加上一碟炒菜,一頓飯就完成,半小時就弄好了。

    她開了桌子,擺好碗筷,那三人已動筷,完全沒想過要等林凡。

    林凡早就慣了,自個兒坐在桌子的空位吃飯。

    那舅母又再提起那個工作問題。

    “試你就是考完,看來也是不能升學,幾時找工作?說到底,你舅父也養到你這麽大,你也要給他一些回報。”

    說到回報這兩個字,林凡的舅父的臉色不自然,他想起妹妹給了他五十萬當作是照顧林凡的回報,而現在他…算吧!他不作聲,由老婆去逼,就不是他的責任,阿凡出去工作,家裏多一份收入也是好。

    林凡知道對著他們不能直接說不,決定用拖字訣。

    “我有出去找,但是找不到。”

    舅母笑得很高興。

    “真的辛苦了你,不用再找,我替你找到了。”

    林凡早猜到舅母是不會讓她讀下去,沒想到連工作也替她找到。

    舅母說得很興高采烈。

    “不就是我們商場的雜貨店,工作也很簡單,最多不就是抬抬東西,主要還是收銀,阿凡你應該應付得來,你生來就應該做些平凡的工作呀!

    “那薪水呢!怎算?”

    “當然一個一個月算,那經理會直接入落我戶口,不用你煩了,那裏離裏離家又近,你放工之後,還是可以回來做家務。林凡握緊雙拳,忍著怒氣,心想:“你真的當我是現代奴隸,不懂走呀!”

    舅母涼涼的說一句。

    “你想不做也可以,最近這棟公屋推出一個新計劃,我們可以用錢買下來,買完後業權就是我們,你不去工作,就是對這個家沒有貢獻,我隨時可以要你走,你應該清楚吧!”

    林凡微微一笑。

    “我很清楚。”

    她全程也淡然的吃飯,使她的舅父和舅母也很難怪,她竟然不生氣。

    林凡不生氣才怪呢!

    自小她就學會忍,如果忍耐一次不平等待遇有一塊金子,她現在就可以開金鋪了。

    她現在就沒有本錢可以和舅父舅母撕破臉,哼!還是每次買菜時多節省一些,這麽多年她也在買菜錢下功夫,誰叫舅母和舅父不知市場的價錢,她每一頓飯也省了五十元,也儲了近一萬元,她沒有放在家裏,反而放在保齡球場的儲物櫃,打算十八歲後才到銀行開戶口。

    哼!再儲多一兩年,她就瀟灑的遠走,不再回來。

    林凡寧靜的接受事實反而使她的舅父不好意思。

    入夜時,兩夫妻在自己的房裏爭執。

    “你太過份,怎能取去阿凡所有的薪水,一半就算啦!你竟然全部取去,太過份!

    我也是為了這個家,我們的兒子要上補習班,我們這層房子也要給訂金,樣樣也是錢。”

    “但是這樣不公道,買這層樓的錢已是我妹給我的,現有又…”

    “不要說給,說收費,你也照顧了阿凡那麽多年,你的妹妹一眼也沒有回來看過她,如果我們黑心些把她買給別人做雛妓,她的女兒就真的是下地獄,我們算很好了,阿凡也算平安長大。”

    舅父當然覺得自己老婆說的是歪理,不過卻說不過她,算吧!過年給林凡大封些的紅包,那就可以吧!

    這個人就是靠著自欺欺人來令自己好過些,雖然其他人不一定會好過。

    林凡將他們的爭執聽得一清二楚。

    其實林凡舅父的家根本一點也不大,又為了疼愛兒子給了他一間房,他們自己的房隻好用木板再隔間房給自己,卻一點也不隔聲,故睡在廳中褶床的林凡當然什麽也聽到。

    林凡已慣了舅父的軟弱和舅母理所當然的自私。

    在他們的爭執中,林凡是有些認同她的舅母的話,如不是她的母親她又怎會淪落到這地步,她的舅父再陰險些,她真的不是過苦日子,而是過禽獸不如的日子。

    不過,她不會感激她的舅父和舅母的,無理由要多謝一個對她不好的人吧!

    況且她做了那麽多年的家事,已對得住這個家,她可以心安理得的離開。

    她的舅母忽略了林凡可以沒有卓越的才智和懾人的氣勢,她有的卻是無盡的耐心,鬥堅持的話,林凡從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