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紫真的完完全全的醒過來。

    她焦急的說：“你誤會了我。”

    林凡訝異著自己此刻竟然笑了出來。

    “誤會什麽？誤會你把我的劇本內容賣給雜誌社，還是一開始你就是我敵人的細作？我對中國曆史也很熟悉，用間永遠是最厲害的招數，沒想到我有這個榮幸可以遇到。”

    何晏紫看著有些陌生的林凡，原來林凡待人也可以這般冷淡，本來充滿純真的眼眸，已經布滿了戒心，使何晏紫愧疚，不忍心的再說謊。

    “我是逼於無奈，你為什麽知道出賣你的人是我？”

    “隻有你和陳三才有最完整的劇本，那雜誌報導了製作上的細節，隻有幕後的人員才會知道的。而且…”

    何晏紫凝視著她。

    “雜誌一出，劇組所有人也電話來問我發生什麽事？除了你，因為結果你早就知道了。”

    接著，林凡微微一笑：“或許你又要忙著慶功，沒在空安慰我這個失敗者。”

    林凡的笑容不像是笑，更像是木然和肌肉反射。

    何晏紫替自己辯護。

    “我是為你好，這個圈子很複雜，你很單純又很天真，根本不能生存下去，你的成功隻會令自己更危險，我說的人身安全。”

    林凡淡淡的說：“即是那些人想壟斷這個電視產業，我就要讓路，讓他們贏，讓他們想怎樣就怎樣，是嗎？”

    何晏紫不作聲。

    林凡冷冷的說：“我不是一個會妥協的人，況且製作劇集是我的夢想，我不會因別人反對我就放棄，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圈子是有很多壞人，以後我會很小心。”

    何晏紫沒有作聲，隻是看著她。

    林凡瞥了她最後一眼，然後說：“希望我們以後都不再見麵。”

    林凡對何晏紫說得很決絕，心卻很痛。

    她隱約記起那天在電視台據理力爭的女孩。

    那個在比賽中竭盡全力的女孩。

    那個在驚豔時光中顯出光芒的女孩。

    那些也是假嗎？當時的她已是在演戲嗎？

    如果是的話，她的戲未免太好了。

    林凡忍不住笑起來，沒想到她拍的劇集裏有戲子，現實生活也是有戲子，片場外的比片場內的演技要好得多。

    她記起她和秦升想劇本的時候，秦升說那個男主角會常笑，她曾問為什麽他那麽痛苦也會常笑。

    秦升答她因為他不能哭，他就隻能笑，因為哭代表軟弱。

    林凡一邊笑著，一邊感到秦升對人性失望的感歎。

    不知不覺間，她又回到大埔，去到那個她最喜愛的海濱公園，站在欄邊看著無盡的大海，她的心卻沒有平靜下來。

    仰起頭，也是一片星空，她卻再沒有一絲感動。

    或許秦升是對的，他拍出來的作品不是灰，而是反映現實，他應是找不到人性任何可貴的東西。

    她呼出一口氣，就在這時手提電話響起。

    林凡接了。

    “問題解決了吧？”

    林凡低聲道：“解決了。”

    “你應不會反利用過去。”

    “是的，我不懂耍這些心機，我隻是叫她永遠離開我的視線。”

    接下來，林凡忍不住笑道：“很多人也說在這個圈子不懂耍心機會熬不下去，我之前嗤之以鼻，看來這些話不是假的。”

    蕭爾海寧願聽不到這些幹笑聲。

    那些聲音充滿了苦澀。

    蕭爾海柔聲問：“那人是你的朋友？”

    “我以為是，別人隻當我是傻瓜，或許這個世界是容不下真誠，又或許這個圈子真的有太多的戲子。”

    “我記得你說過如果別人當你是糞便，你不會當自己是糞便。凡，或許這個世界、甚至這個圈子有著無數戲子、表裏不一、兩麵三刀的人，難道就因為這樣，你要成為這樣的人嗎？”

    林凡喃喃道：“我不想，但是我不想被那些人傷害，被出賣的感覺很難受，我明明當她是朋友，她之前還幫過我，我很感激她，現在所有感情看起來都是那麽諷刺，我…”

    林凡覺得說不下去。

    蕭爾海卻能替她接下去。

    “覺得付出感情的自己很愚蠢，是不是這樣？”

    林凡不作聲。

    “或許傻的不是你，是她呢！她為了利益拋棄真心待自己的好朋友。”

    “是這樣的嗎？”

    “這個世界有千千萬萬的人，每個人的價值觀也不同，有些人為了理想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有些人為了幾十元就把別人殺了，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所思所想的是正確。”

    林凡想了一會兒後，說：“你說很很複雜，我不太懂。”

    “我的意思是說你想要的和那個人不同，你就因為這種不同，而質疑自己嗎？”

    林凡緩緩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想法不是錯。”

    “嚴格來說任何人的想法也不是錯，即使傷害了別人，因為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標淮。”

    “你說得很深奧。”

    “其實不深奧，每每個人也可以堅持自己的想法，例如你認為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你堅持這種想法不是錯，問題是你能堅持下去嗎？還是會在重重打擊之下變了想法，想也是問題，問題是你想變嗎？你想因別人而改變自己嗎？”

    林凡有些明白，說：“你仍是說得很深奧。”

    “或者，做人本來就是一件很深奧的事。”

    “是呀！原來青春會在不知不覺間消逝，成長也是一件深奧的事。”

    她的落寞蕭爾海感覺到了。

    “如果你都算沒有青春，過兩年三十歲的我就很可憐了。”

    蕭爾海忍不住打趣道。

    “這次林凡是真的笑了出來。”

    “認命呀！一過三十歲，你就是老頭子了。”

    兩人說說笑笑，渡過了充滿星星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