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線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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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老先生一步步前行,他手中棍子的末端,也開始有著藍色的光芒滋生出來,雷意四射。

    然後他來到四人麵前,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靈棍舉起。

    陸印大驚,疾聲道:“老先生,他四人罪不至死。”

    老先生聞言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陸印一眼道:“少年人不好殺戮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也不要貿然猜測,是誰告訴你我要殺他們了。”

    老先生說著話,他那靈棍之上個藍色的雷電之力已經脫離了棍子,然後開始膨脹,如同氣旋一般,飄飛而出。

    那雷力飄飛的方向,卻不是對著地上還在念咒不停的四人,而是斜著向上,直接飛向了那黑色的天咒之氣形成的雲團之中。

    隨後那藍光大盛,刺的人眼睛生疼。漫天的天咒之氣,在這藍光的侵蝕之下,逐漸地消失了去。

    藍光威力巨大,那四名祭師配合那黑色的轎子,都是無法化去的天咒之氣,在這老先生操控的雷力之下,卻消失的飛快。片刻之間,已是無影無蹤。

    天咒之氣消失,老先生手一揮,手中的棍子便是變戲法一般,再度消失了去,仿佛是不曾出現過一般。

    做完這些,他不理地上嘴巴張成了圓形的四人,向陸印揮了揮手道:“此地已經完事兒,你還在等什麽,莫非還在等待地上的幾人起來殺你不成,走吧。”

    說完,不等陸印的回答,他便是轉過頭向前走去。陸印快步跟上。

    在見識過老先生手段之後,六名祭師顯然明白,在老先生麵前,他們按高人一等的祭師身份,是沒有絲毫的作用的。因此看著陸印二人遠去,竟是沒有一人敢開口阻攔。

    雖然修為高深莫測,但老先生對於靈氣,卻是分外的愛惜,仿佛守財奴一般,不舍得使用靈氣來提升自己的速度。

    甚至在陸印的感知裏,老先生對付孔婆與葛老二人時,都沒有使用靈氣,他隻是將靈氣在他的體內調動了起來,仿佛是施展出了一般,但實際上,卻隻是營造了一個氣勢。

    然後便是被他收回到了體內。

    積雪很深,老先生走的很慢。陸印身體一向瘦弱,即便是想要快走,也是不能做到,隻是在老人身後慢慢跟著。

    “沒想到你的修為這麽厲害。”陸印突然開口說道,他能夠感覺到,老先生體內的靈氣之盛如汪洋大海一般。

    “嗯。”老先生隨口應了一句。

    “你原本可以救他的。”陸印的語氣之中,出現了一絲火氣。

    “救誰?”

    “張東林,”陸印道,“就是招風酒館的老板。以你的修為,如果你出手,完全可以將他從胡一彪六個人手中就下來。”

    ……

    老人沒有回答,氣氛一瞬間沉悶了下來。

    就在陸印以為老人不會開口的時候,他卻突然到道:“我為什麽不能救張東林,這個事情可以稍後再說。現在還是說一說你的事情吧。”

    “說我什麽事情。”陸印道。

    “從火堆裏完好無損的活下來,甚至被割斷的經脈都變得完好無損,這些事情並不會自己發生的。而普通人一輩子都不會聽聞的天咒之氣,出現在你身上,自己成為了被神靈拋棄的神棄之人,都沒有讓你感到絲毫的震驚。這些,我想都很有得說。”老人的語氣變得嚴肅。

    陸印沉默,老先生說的有道理,他沒有辦法反駁,於是他開始訴說。

    “我在招風酒館已經三年了。在兩年之前,我曾經碰到過一個人。那個人頭發是紅色,眉毛是紅色,甚至連身上的膚色都是紅的,如同一團火焰。”

    他告訴我說在我的體內,有無盡的黑暗和詛咒。雖然不知道被何人以大能力壓製了,但在我十八歲的時候,便是會爆發出來。但他卻並沒有告知我破解的辦法,隻是說我未必必死無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後來這人出現的太快,離去的也太快,我對於他已經沒有印象。隻記得他說過我等在此地,那一線生機就會出現。他似乎要對我做些什麽,但終究什麽都沒有做。”

    “從那時開始,我便是知曉這一天會到了,發生有異於常人的事情,很正常。並且我體內的詛咒終究會爆發。隻是沒想到會這麽的厲害,而我也沒到十八歲,我剛剛十六。”

    “至於那人讓我等待的,想來便是今日。老先生你救了我的性命,應該就是他口中的一線生機。”

    陸印說完,老先生沉思半晌,自言自語道:“沒想到戈離也出現了。想來他也曾達到了那個境地,撕開裂縫,看到了一絲的天機。”

    自己嘟囔了半天,老先生才向陸印道:“我叫譚忘情。你也看到了,想要殺你的是祭師們。而祭師,是沒有意誌的,他們有的隻是狂熱和對神靈意誌的領悟。這個地方的祭師想要殺你,想來別的地方的,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那麽,你覺得自己是被神靈拋棄的人嗎?你覺得自己該死嗎?”

    陸印怔住,沒想到譚忘情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他低下頭,沉思半晌,方才緩緩道:“我從沒有感受到神靈的降臨,或許真的有神靈,他也真的拋棄了我,但,我依然感覺自己不該死,應該活下去,拚盡全力活下去。”

    譚忘情聞言,眼中似乎是有著讚賞之意浮現。他正視著陸印的眼睛道:“記住你今天的話,未來的道路或許會比你想的還要艱難,但一定不能放棄。”

    陸印重重點頭,微微握起了拳頭,剛要表達一下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決心,譚忘情卻已經轉移了話題。

    他本來穿的是極為寬大的長袍,天畢竟太冷。

    此刻卻已經將袖子卷起,顯出了手臂。

    他的胳膊不粗,反而顯得瘦弱。皮膚鬆弛而幹燥,仿佛是太長時間沒有經受過雨水的樹幹一般。

    生機並不充盈。

    他讓陸印看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一道傷疤。

    自掌心起,有一條疤痕貫穿了下來,直到被長袍遮掩,看不到的部分。順著手臂上的經脈,一路蔓延了下來,猙獰的如同遊蛇。

    雙手手心都有,並且仿佛是一條不曾被打斷的絲線一般。不難想象,他那被長袍遮掩的身軀下,也應該是被這種疤痕貫穿了去。

    “你看到了什麽?”譚忘情將雙手向陸印伸了伸,然後問道。

    “我看到了你的手臂,和…一道應該是貫穿了你身體的疤痕。”陸印認真的觀察一會兒,才說道。

    “這是雷擊的痕跡。當年在我修為提升,撕裂了這裂縫,神遊物外返回的時候,受到了來自九天之外的雷劫。雷劫摧毀了我體內的經脈,也摧毀了我繼續修靈的機會。從那時起,我便是不能再吸收絲毫的靈氣入體。”

    “雖然由於種種的機緣,我體內的靈氣還在,但卻畢竟已成了無根之水。且經脈被毀之後,我便已失去了對體內靈氣的控製。譬如是開閘放水一般,隻能開,已不能收。換句話說,我隻能使用一次靈氣了,一次,傾盡全力。”

    “所以,在這個寒冬,我已經隻能靠燒酒來取暖了。在麵對胡一彪幾個螻蟻之時,我也是隻能使用個粗淺的陣法,將自己的身影隱藏起來。”譚忘情說著,聲音逐漸的降低,不盡的蕭索無奈之氣,流露了出來。

    “我在神遊而出之時,看到了一絲的天機,自此處應有希望在。但希望,卻隻是無盡黑暗深淵之下的一絲明滅不定的火苗。我餘下僅剩一次的修為,不能隨意浪費在幾個毛賊身上。要留著給希望中的那個人。”

    “但直到你浴火不死之前,我都是不能確定,你是否便是我要尋找的那個人。又怎麽可能插手先前酒館之事。”

    “我向你講述這些,是因為我相信你便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我願意看一看,那一絲明滅不定的火苗,是會化成熊熊之勢,還是會半途熄滅。但是,我需要你完全的信任,你可願信任我?”

    譚忘情說道很澎湃,很玄奇。陸印卻不為所動,從小經曆了太多苦難的陸印,總是足夠冷靜,也並不容易相信別人。

    他靜靜地看著譚忘情,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隻是既然你體內的靈氣已經不能使用,那你方才,是如何催動靈棍的?又是如何擊敗的孔婆葛老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