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揭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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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印沒有在尋醫榜前停留太久,便離去了。

    接下來三天,他都是未曾再來尋醫榜前,也未進城。而是在城外找了一個地方打坐,接連三天。

    喝的是雪水,吃的是儲備的幹糧。

    陸印對於打坐的時間極為珍惜,隻要一有時間,便是開始冥想,感受體內的雷意。

    在發現雷意對於自己的體質都是有著改善之後,更是再也停不下來了。對於一向瘦弱而受人欺負的陸印來說,力量一天天增長的感覺,簡直令人沉醉。

    至於譚忘情,在抵達東雲城外的第一天,便是離開了。並未告知陸印他的行蹤,隻是說他能夠通過陸印手上的方環戒指,感受陸印的位置。

    陸印知曉,進入東月城,得到封靈血狼晶核的事情,真的隻能靠自己了。他對這件事情並不反感,自己終究要有一個人做事情的時候,不可能永遠依靠師父譚忘情。

    既然早晚都是要如此,那就晚不如早。

    第四天,陸印再次出現在了尋醫榜前。

    尋醫榜沒有換。

    陸印心中出現了一絲的擔憂。明天已是他推斷的最後一天,但直到今天東月望都是沒有開出新的條件,這就很讓人疑惑了。

    此事兩個可能,他要等到最後一天再開出新的條件,或者他根本都不知曉,東月歡是身中詛咒,那就更不要說一個月的期限了。

    若是前者,陸印還能等。但若是後者,那事情就比較麻煩了。

    陸印等了兩個時辰,已近正午,尋醫榜依然沒有動靜。甚至連圍觀的群眾,都失去了新鮮感,逐漸的散去了。

    陸印決定離去,明天再來。若是明天依然沒有改動的話,那自己就要主動去趟城主府了。

    第五天,陸印再來,尋醫榜仍舊沒有變動,陸印眼中精光流動,沉吟半晌,決定前往東月城中毛遂自薦。

    就在他要離去時,有著噠噠的馬蹄聲突然響起。

    有城兵自城內飛馬而至,手中還持有一張紅色的榜單,口中大喝道:“讓一讓,讓一讓。”

    城兵下馬,將新的榜單交到守榜的兩名手中,道:“受城主大人命,速速更新尋醫榜。”說完,打馬而回。

    兩名看榜城兵不敢耽擱,立刻將舊的尋醫榜撕去,將新榜貼上。

    新的尋醫榜內容已經變了。

    “東月公子病情緊急,有可以救治公子者,報酬可隨意開價。公子病情,並非尋常醫術或修靈者可救,請異能修士或大師前來。”落款是東月望。

    當然,無能妄揭榜單者的警告,也是保留著,寫在最下方。

    看到新的尋醫榜,陸印笑了。這東月望果然是知曉東月歡身中詛咒之事。在結尾處的“異能修士或大師前來”,所說的大師,自然不是醫術大師,而是咒術師。

    隻是作為城主,是不能主動對外宣稱自己在尋找咒術師的,畢竟那咒術師並非帝國承認的正統修靈者,也不能正大光明地被一城之主奉為坐上賓。若他真的敢這麽做了,恐怕明天他那城主的免除命令便是會下達。

    能夠隱晦地提出這一點,便是不難看出東月望已經是焦急到了何種地步了。

    新榜帖上,陸印立刻便是上前,要將榜單揭下。

    開出的條件,已經達到了他的需要,陸印不願再等。

    雖然他相信除了自己之外,在這東月城之中,應該不會再有別的人能夠去除東月歡身上的詛咒,但陸印卻不願意冒這個險。

    若萬一出現一個高深的咒術師,將榜單揭下了,那自己可就是哭都沒有地方哭了。

    為了引人注意,尋醫榜張貼的很高,陸印身受天咒,雖然多年來一直不知被誰給封印了去,但畢竟隻是封印,而非去除,那天咒還是對陸印造成了影響,導致其體格,比之一般人都偏瘦小。

    陸印踮起了腳尖,才剛剛能夠碰到那尋醫榜。

    就在陸印想要將其揭下之時,一道粗壯的臂膀摁住了他。

    陸印回頭,正對上看榜城兵那凶狠的眼神。

    “誰家的孩子,趕緊滾。這裏不是你玩耍的地方。”城兵一把將陸印推開,同時厭惡地揮了揮手。

    陸印愣住了,張貼出尋醫榜,竟然還有阻止人揭下的道理。

    不過他僅僅是愣住了片刻,便微微笑了。

    看著這兩個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城兵,想來他們就是那帶著“童子尿半盆”的醫者前去城主府之人了。

    有了前車之鑒,自然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於揭榜之人,開始自己先行進行判斷。

    捫心自問,陸印也不覺得自己的形象,像是一名得道的神醫,被人攔下,也是情理之中。

    陸印清了清喉嚨,道:“咳咳,兩位城兵大哥,為何阻止在下揭榜治病?”

    城兵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提刀在尋醫榜上最後那句“有無能妄揭此榜者,責十棍”上點了點,道:“看清這句話,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什麽神醫高人,若讓你貿然揭榜,自己受罰小事兒,恐怕連我哥倆都要受到你的牽連。這裏不是你逞能的地方,還是走吧。”

    陸印沒走。

    他臉上笑容都未減少,道:“不知兩位若是帶著庸醫,前去城主府給東月歡公子看病,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聽聞陸印的話語,兩名城兵眼中的不耐之意更盛。

    這麽多看榜的城兵,別人都是因看榜有功而得到賞賜。隻有自己二人,受到了懲罰,不僅惹得城主厭惡,即便是在城兵之中,也成為了巨大的笑料。這等事情,他二人自然是不願意向別人提起。

    陸印卻仿若沒有看到二人眼中的厭惡,自顧地接著道:“若是明知有人能夠救治東月公子,卻阻止了醫者揭榜,不知二人又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在我想來,恐怕是要掉腦袋的吧。”

    “人不可貌相,在下前來揭榜,自然便是有著救治之能。孰輕孰重,兩位可要想明白。”

    說完這話,陸印便不再開口,也不再動。

    他相信,這兩名城兵的選擇,絕不會超出他的判斷之外。

    果然,他話音落下不久,兩名城兵對視了一眼,然後看了一眼一臉淡定的陸印,跺腳道:“好,老子就拚得再受一次責罰,帶你前去城主府。若是你並無救治的本領,那就不要怪老子們不客氣了。”說著,那城兵還揮了揮拳頭,對著陸印獰笑一聲。

    陸印嗤笑,並不理會二人的威脅。

    兩名城兵,隻得揭下那剛剛貼上的尋醫榜,帶著陸印前去城主府。路上二人還一左一右,走在陸印兩邊,將他夾在中間。

    說是更好的護送神醫,陸印自然知曉,二人這是唯恐自己逃離。

    見有人揭榜,因張貼新榜而圍觀上來的人群轟然出聲。

    有些人是看陸印並不像什麽奇人,而勸他再三考慮。更多的人則是對此感到失望,人群中也不時傳出:“這東月望一家人,這些年來壞事做盡。現今終於遭到了報應,居然還真的有人肯替他醫治。”

    早在數日之前,陸印便是感覺到圍觀的群眾,對於東月歡重病,抱的是幸災樂禍的欣喜態度,現在又是如此,看來這東月望父子,當真是沒有做過什麽好事情啊。

    隻是這些,現今都不在他的考慮之列,要得到血狼晶核,他就不得不前往城主府中。

    城主府修建的富麗堂皇,美輪美奐。

    高達兩丈的大門,旁邊塑有威風凜凜的看門金獅獸,守門的侍衛,都是帶甲的城兵。

    聽聞又有醫者前來,東月望親自帶人來到了門口前來迎接。

    東月望年紀五十左右,一頭黑發。給陸印印象最深的,是他那一身的靈氣修為,離他還有數步,陸印便已感受到他那靈氣給自己帶來的壓力。

    這是一名修為精深的高手。

    陸印看到東月望時,東月望自然也看到了陸印,這個瘦弱的少年。

    原本還帶著一絲希望的東月望,臉色沉了下去,眼角的餘光,冰冷地掃視了一眼將陸印帶來的兩名城兵。

    不過他城府極深,稍頓片刻,便是對陸印道:“神醫來臨,是歡兒之福。還望神醫出手,救治歡兒。老夫必有重賞。”

    陸印自然不會忽視東月望眼中的失望與輕視,他拱手道:“東月城主,在下並非是什麽神醫,也不懂得醫術。”

    聞言,東月望的眼神變得犀利,他轉頭,掃視了一眼那兩名城兵。

    兩名看榜的城兵,則普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