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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定義“不合時宜”?眼下就是!

    麵對團團包圍的黑衣人,我又一次無語中,今天第三撥了,但仍舊很不合時宜的問了一句,“為什麽走到哪兒都被人襲擊?”我用責備的目光瞪著他,希望他能有點內疚的覺悟。

    但那個肇事者卻用涼涼的、事不關己的語調說,“不是你要看江湖的樣子的嗎,我隻是按你說的,亮出了旗號。”

    我氣結,算了,“眼下這些人怎麽解決?”這一撥的人特別多,我可不想再受一次傷,再來一次,以我的脾氣,非把整個武林端了不可,先不管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聳聳肩,“會有人解決的”。他無甚所謂的說,果然又是一場黑衣人同黑衣人的廝殺,我看了眼暈,幹脆縮回車子裏。

    “喂~~,這樣會不會讓你的人損傷慘重?”我可不是同情他,隻是有一米米內疚,因為我的一句話,死那麽多人,我的罪孽豈不是很大?

    “他們不會有事的,而且正好有個借口,除掉一些人。”他似有萬全的準備,我也不會自尋煩惱,對他而言,沒有好處的事情,是決計不會去做的。

    外麵混戰了一會兒,轉眼恢複了平靜,馬車內外都是一片寂靜,我強壓拉起窗簾的衝動,問道:“喂,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有名字,不叫喂,你可以叫我馬行之。”他似乎是做了最大的妥協和讓步,以表現他的大度。

    我衝他翻了個白眼,“喂------馬行之”,我的承認,適應需要時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我還沒得到答案呢,誰知道他要把我拐賣到哪裏去哦。

    “武林大會”。他說的時候連頭都沒抬,繼續看他手中的書。

    “武林大會?”聽到這幾個字令我兩眼放光,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呢。

    受傷的身體,很容易疲勞,在馬車的一搖一晃中,我又去夢周公了。忽然感覺身上一暖,有人給我蓋上的衣服,“嗯,男士照顧女士,天經地義”我的大女子主義宣言成了最後的意識。

    卻不知,我已不知不覺地將他放在了一個和我對等的位置上。

    路途上接二連三的有人來襲,一撥一撥的他們也不嫌累,而我早就失去了新意,除非他們不再穿黑衣,而改穿野戰服,然後臉上再抹點油彩,嘿嘿~~

    我的賊笑,引來馬行之的側目,“哎,你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有這麽多人想殺你?”我問,改不了的稱謂,這幾天他也意識到了,已然放棄。

    “他們隻是想知道我的真麵目,可惜看見我真麵目的人都已經死了。”他不無恐嚇地說,嘴角卻噙著笑,眼睛不時地瞄著我的反應。

    我下意識的摸摸脖子,引來他陣陣暗笑,切~~~真沒品。

    我決定不理他,和他呆的越久,就越覺得看不透他,在馬府時的唯唯諾諾,在暗影麵前陰冷嚴肅,可有時,卻又像剛才那樣捉弄我,害得我總以為他的臉上貼了層麵皮,是人假扮的。

    我也知道人都有好幾麵,自己又何嚐不是呢。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飛揚跋扈,桀驁不馴,在馬府,我順從,隱忍,為了一個安身立命之所,我甘心平淡,甘心碌碌,甘心無為。

    但這次受傷,將我逼到懸崖上,讓我領悟到,有許多事情,並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得了的。這幾年來,我在平淡的生活中找尋樂趣,安靜的生活讓我冷靜地看待身邊的人和事。

    我在暗暗沉思著幾日的反思和領悟,另一邊,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把這個弄上”,他的手上拿著一塊麵皮,而他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馬行之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原來這就是古時候的易容啊,真是奇妙阿~~

    在他的指導下,我也迅速的裝扮好,一起下了車。

    外麵,馬車,馬匹,轎子無數,人頭攢動,場麵甚是盛大,看來都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來往的人要麽虎背熊腰,一身蠻力,要麽身佩寶劍的翩翩公子,偶有幾個紅粉點綴其間,皆是英姿颯爽,形成一道道亮麗的風景線,讓我好不羨慕。

    “走吧”,馬行之淡淡的吩咐,斷了我繼續看帥哥美女的念頭,不要緊,有的是機會。我知道自己現在仍舊是小廝的身份,於是乖乖的跟在他後麵,不覺已經來到一座大門前。

    為了迎接客人,這門已經大開,門高二丈許,上麵雕刻著我看不懂的圖案,氣派非常,門上的匾額,寫著鬥大的“無劍莊”三個字,用黑底襯著,更顯特別。這裏應該就是開武林大會的地方了。

    “哎喲”,我人生最大的敗筆即將發生在此處,因為我顧著東張西望,忘了腳下的門檻,我閉上眼睛,準備接受眾人側目的命運,卻在千鈞一發之際,被人攔腰抱起。睜開眼,看見馬行之蹙著眉頭說:“你怎麽總是這麽迷迷糊糊的?”

    顯然,他並不想要答案,隻是單純的責備,他鬆開我,不再理會,而是大步向前走去,我隻得苦命的跟在後麵一溜小跑。

    無劍莊的下人將我們安排在西廂,馬行之說讓我好好休息,自己卻出去了。西廂大多住的都是這次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人,來來往往的人聲鼎沸,我哪裏能休息,再加上前幾日又窩在馬車裏,我寧願出去逛逛。

    我一步步閑庭信步,反正無事一身輕,現在連下人的活我都不用做,樂得輕鬆,我辛辛苦苦的幹了兩年,也該有個假期吧。我左看看,右瞧瞧,不知不覺離我住的地方越來越遠,也越來越荒涼。

    等我意識過來,正打算回頭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句熟悉的聲音傳來,止住了我的腳步,“這裏的風景真是不錯。”怎麽會是他?他怎麽也在此?

    我很沒骨氣的躲在一旁,看向亭中二人,一男一女,都是神仙般的人物,襯上眼前美景,猶如一幅山水畫,那女的不認識,那男的赫然就是如風公子!

    “誰?”他覺察的我的存在,衝著我的地方喊話,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先禮後兵,很好的修養。

    “對不起,如風公子,小的路經此地,並非存心打擾,小的這就離開。”扮奴才我早已遊刃有餘,卻不小心叫出了他的名字,反正知道他名字的人一定很多,應該不會讓他起疑才是。

    我不等他們的反應,轉身便走,忽略心中莫名的刺痛,留給他們一片小天地,他的那抹溫柔的笑,也隻有站在他身邊的女子才配得起。

    將他們遠遠的甩在身後,我匆匆離去,沒看到背後灼灼的眼神,也沒聽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問:“李公子,你認識他嗎?他為什麽叫你如風公子?……”

    所謂的武林大會,讓我大跌眼鏡,除了互相寒暄恭維,就是在那兒歌功頌德,我隻去了一日,剩下的幾天就在“無劍莊”裏瞎逛,這院子也比那勞什子的大會好看,隻是保佑別再遇見如風公子。

    到最後一日的時候,我都懶得踏出房門一步了,可馬行止就在此時拉我出了門,隻因為一句“今天會有好戲看。”窮極無聊的我就徹底被好奇心給打敗了。

    今天會場的人少了許多,估計和我一樣覺得沒意思吧,我暗笑,這次可方便我看台上的人,咦~~~坐在中間那個好眼熟阿,如風公子?他居然也坐在台上。

    我看著台上的他,他的神色依舊安詳,並沒有一絲江湖味,舉手投足間,高貴的氣質滿滿溢出,他天生就是傲然於九霄的人。

    我正端詳著他,卻發現周圍的人都亢奮的呐喊起來,“他們這是怎麽了?”我轉頭問馬行之,幸好,他沒在裏麵瞎摻和。

    “他們在附和和朝廷聯手的策略”,馬行之估計也覺得有點吵,皺了皺眉。

    難道我以前看的武俠小說都是白費?“江湖中人不是最討厭和朝廷的人打交道的嗎?”我問,想不出理由,除非我的常識出現錯誤。

    “本來是,要不你以為今天的人會這麽少?”他答。

    “難道……?”我的腦子忽然有股念頭,卻太過可怕。看著周圍的人,他們似乎都有點癲狂了,我覺得很不尋常,眯起眼問道:“他們看上去不太正常?”我小心翼翼的求證,也許這就是馬行之今天帶我來看的好戲。

    “他們吃了能控製人神經的藥。”馬行之淡漠得說,像在說今天的菜是四菜一湯一樣。

    “那你和我怎麽沒事?”我不會有什麽特殊體質,百毒不侵吧,嘿嘿,我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真該死。

    “加藥的那部分菜,我沒讓你吃。”他皮皮的笑,眼睛閃亮閃亮,像個要糖的孩子,覺得自己做了好事,等著我的獎賞和表揚。

    我決定忽視他,並拿出僅有的那點同情心說,“那你為什麽不幫幫他們?”

    “這些都是心甘情願的,還有一些意誌頑強的都被軟禁在屋子裏了。”他的回答證實了我前麵的設想,一群糊塗的人,他們難道不知道自由的可貴嗎?

    “我們怎麽辦?”我對於現在的局麵倒是一籌莫展,莫說我不是江湖人,不能插手江湖事,即便是,以我現在的個性,惹禍上身的事情,我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不是你要看江湖的麽,自己決定。”馬行之的語調讓我憤恨,他居然又把皮球踢回給了我。

    “我們還是走吧。”我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這件事情牽扯太大,我沒本事管,還是走為上。馬行止的眉毛跳了跳,似乎沒想到我會臨陣脫逃,不過他並沒有拒絕我的意思,點點頭,一起起身走了,留下一群癲狂的人繼續在那兒發瘋。

    從收拾行李到出門,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沒有人阻攔,我們也不用英勇無比的殺出去,來到門口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鬱鬱,難道這就是我的江湖之旅嗎?

    忽然覺得,大門上那些奇怪的圖案都移動起來,我不自覺地伸出手摩挲那深深淺淺的圖案,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感覺既遙遠又陌生,讓我心安,好像媽媽的懷抱,讓我眷戀不已,我甚至已經將臉貼了上去,有股溫溫熱的暖流到達我的心底,讓我舒暢無比,忽然覺得這個世界鳥語花香,美麗至極。

    “你在幹嗎?還不快走?”馬行之的話將我從遙遠的天邊拉了回來,我應承著,跟著他上了馬車。

    走了不過一個時辰,立刻又黑衣人來襲,煩~~~

    “我覺得還是呆在無劍莊比較好,省得天天被人追殺,提心吊膽的。”我發表著自己的言論,馬行之埋頭看他的書,沒有一點搭理我的意思。不過眼下的事情還是要解決,我此行不就是為了查處幕後真凶麽,可惜過了這麽久,一點頭緒都沒有。

    拉開窗簾,看在外麵廝殺一片的樣子,要是能讓這些人收聲那該多好,忽然心隨意動,手上忽然芒光大盛,似一道銀鏈飛出車外,在我還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的時候,周圍的黑衣人都似被人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

    “怎麽回事……?”我反複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並沒有什麽異常啊,怎麽剛才發出一道白光呢。

    馬行之大駭:“你怎麽會有無劍?”

    我很無辜的望著他,“什麽無劍?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是真的不明白,被弄糊塗了。

    在他的解釋之下,我才了解,無劍其實不是真正的劍,是上古的時候傳下來的一道無形的劍氣,無劍莊就是據此建立的,而無劍向來都是有無劍莊的人所擁有,無劍莊的門人都要休習一種清心靜氣的心法,然後到了一定的時間,無劍會從中挑選自己的主人。

    不過奇怪的是,近幾十年來,無劍一直沒有在江湖上出現,但因為無劍莊的百年基業在江湖上又無可動搖的地位,因此,曆年的武林盟主都是由無劍莊莊主擔任的,這也是為什麽武林大會在此召開的原因。

    “按說你不是無劍莊的門人,也沒休習過他們的心法,無劍不會自己找上你啊?”馬行之在那兒自言自語,忽又問我“這幾天你遇見什麽奇怪的事,看見什麽奇怪的人,碰過什麽奇怪的東西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