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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法使用高深的魔力與莫拉對抗,但有時一些低級而簡易的魔法就可以顛覆整個實驗!

    一直向上盤旋的紅煙頓時炸開了,在星陣和魔法光球組成的圓柱形空間裏,彌漫開來。空中開始漂浮起灰白色的粉末。風起了,強勁的帶著漂浮的固體雜質在圓柱的結界裏飛快逆時針轉動。氣流很不穩定,莫拉的身體扭動著,發出像是金屬摩擦般的尖銳叫聲。整個結界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白色的圓柱罐頭,順時針旋轉著,帶動整個地麵、房屋都在搖晃。我已經看不見莫拉的身影了!碎石和沙礫從牆壁上紛紛落下。我緊張的扶牆體以穩住身體,“看來這裏快塌了!”

    這時,又是一聲巨響,結界爆裂開了。白色的懸浮物一下子浸滿了整個房間。在迷朦中我看見一個黑色的條狀物—莫拉已經被扭曲成長條,真的變成枯樹幹了!我仿佛聽見莫拉得意的笑聲,可是下一瞬間,她就像融化了一般化成了一灘血水。

    飛動的白色固體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它們旋轉著造成的旋渦要把我吸進去,真是剛出虎口,又進狼窩。我一手抓住搖搖欲墜的門框,一手解開係在腰間的次元袋——這是莫拉給我采集獵物時用的,裏麵是另一個次元世界,可以裝很多東西!“快進來!”——隨著我的呼喚,灰灰白白的不知是什麽的東西像被牽了線似的,一股腦兒全鑽進了袋子。

    “這個世界,安靜了!”我正莫名的感動著,誰知那個白色小東西們製造出來的旋渦並沒有消失,就在我放鬆警惕的時候,一下子把我吸了進去。

    在旋渦裏猛烈的旋轉,讓我的頭都昏了,心裏隻有恐懼。慢慢的,意識也模糊了,我終於陷入無止盡的黑暗中。

    ※※※

    我在搖晃不停的馬車上醒來。紅色的落日的餘輝從車窗外投射進來,把車內的行李、物品都染上了顏色。我躺在冷硬的木版上,仰望不停晃蕩的車頂,一時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車門上的簾子被挑了起來,爬上來一個老婦。一臉風霜,皮膚粗糙而灰黃,一看便知是長年在外奔波的人。“她的實際年齡應該更年輕些吧。”我想。

    “你醒啦。”她見我睜開眼睛,就主動走過來對我說道:“你已經睡了兩天了!我們團隊經過西澤戈壁的時候,看見你躺在地上,完好無損的,又沒有外傷,估計你多半是餓昏了!西澤戈壁?看來是因為實驗失敗所造成的空間扭曲,把我送到了這裏來。

    “這車往哪兒去?”我一開口才發現喉嚨幹澀得發痛。

    那位大媽會意的遞過一杯水來,說:“去基新。我們是旅行商隊,去那兒做買賣的。”她說到“買賣”兩個字的時候,神情有些古怪,我料她也不是什麽正經的生意人。

    “還有兩天就到了。”她接過我喝完的水杯,接著說:“這馬車再走個一天半,就可以看見村落了……應該是落芙村。過了村子,就能進城了!”

    我並不在意這馬車要去哪兒,隻是盤算著要怎麽回克得勒斯塔郡。

    “我的東西呢?”我問。

    “啥?什麽東西?”她一臉疑惑的說:“我們發現你的時候,就這樣。”

    我知道她們早把我身上摸個幹淨了。因為我的次元袋緊緊的係在身上,不可能丟掉;而我的小魔杖,藏在袖子的暗袋裏,也沒了。不過不打緊,那個次元袋是她們無法打開的,而我的魔杖更是除了我本人,沒人能使用。

    提到魔杖,那是有一次,我因為遲歸,被莫拉罰捉一百隻蟾蜍時,從一顆樹上掉下來的。我拿去問莫拉:為什麽由加利樹上會掉下奇怪的小棍子?莫拉看了看,說:“這是胡桃木做的魔杖,可能是鳥兒為做巢,不知從哪個老鼠窩叼來的吧。”她把棍子還給我,似乎對此不屑一顧。我欣喜的把它收下,藏了起來。

    “丟了也好,免得我一見到它就想起莫拉!”反正我也不太用魔杖。至於莫拉,我對著廣闊無垠的戈壁,和落在地平線上的血紅夕陽大叫:“再見了,莫拉!”

    從她們的聊天中,我得知:這團隊的首領叫艾利加,所以這個團也叫艾利加旅商團,往返於不同城市間,做買賣以及運送貨物、傳送信件之類的工作。

    現在,團內的成員們都一片怨聲:這個國家正處於不安定時期。

    十一年前,一場王族內的巨變,引起□□。前任皇帝死後,支持親王霍曼·西太姆·索姆達的貴族們,與支持大皇子、即現任皇帝斯裏蘭·波恩·索姆達的太政大臣和騎士團一派展開激烈的爭權鬥爭。實力懸殊使得親王一下子就敗下陣來,斯裏蘭繼續揮兵對全國各地的貴族們進行肅清。最終,斯裏蘭加冕為王,而各地的貴族們也因為自己的軍隊損失慘重,都不敢再作聲了。

    “那場戰亂可能就是導致奇卡布消失的直接原因吧!”我想,那年我正三歲。

    簡單看來,這隻是場狗咬狗的鬧劇。但是據小道消息說,這場族內的爭鬥,德裏奇聯合公國也插了手!因為斯裏蘭當時的太子妃正是公國的大公主——奎安娜·安法洛!這兩國長年不合,但又有著千絲萬縷的奇妙聯係。

    奎安娜大公主22歲時嫁來卡頓和親,想要緩和一下兩國的關係的——這一點顯然沒達到目的——兩年後她生下第一個孩子,就是現年15歲的皇太子——科裏·索姆達。公國一定是想要扶持自己的血親,又同時削弱卡頓這一勁敵的國力,才暗中幫忙斯裏蘭這個阿鬥的。當然,當初奎安娜大公主來和親,卡頓本是不會答應的,但大公主帶來了一件嫁妝,讓卡頓的老皇帝親自開城迎接。那就是傳說中的——羅絲的密寶!

    這些事都是我——拉拉·羅絲·迪法斯——死後發生的事,所以我也不知道。

    “聽說,還有個公國的皇族在卡頓呢,是嗎?”我想起了以撒,便試探性的問道。

    “哦,你說那個安法洛?他的來頭可大了,算起來還是當今皇後的侄子。所以他雖然是綁來做質子的,倒也不完全是那麽回事!有後台嘛,皇後大人罩著他呢!”

    那場內亂持續了8年才結束,好不容易安穩了沒幾天,皇都裏又有人跳出來做鬼了。原先共同支持斯裏蘭的派係內部出現分裂,把皇都搞得亂七八糟。一會兒這個發布個條文,一會兒那個又發一條禁令。欲掌握國家實權的大人們發布的都是針對軍隊和經濟的條令,皇帝似乎也沒辦法阻止。全國各地的城、郡各自支持不同的勢力,在自己的轄區內實行各自所追隨的那個派係的法令;有的甚至自己製定規章製度。最感頭痛的是這些走南闖北的旅行商人:在不同城市來回奔波,這裏買的馬匹原價200個銅幣,到那個城市就隻能賣出180。

    “唉,這年頭,日子難過啊!”艾利加團長做了這樣的結論。

    旅團的車隊緩緩前行著。

    4月4日下午,我們已經走出戈壁,進入丘陵地帶。通過眼前的山穀,就能看見落芙村了。

    車隊忽然停了下來,前麵的馬車傳來馬匹受驚的嘶鳴聲。

    “怎麽了?怎麽了?”有人慌張的問。

    “不好了,是飛沙團!”前麵的人跑過來大叫。

    “飛沙團?”車隊頓時亂作一團。

    “啊!糟了!是很殘忍的強盜團!”

    “是啊,我也聽說了,好象是專搶那些外省城進貢給皇都裏王親貴族的貴重物品,然後分給窮人的義團!但對那些官兵們格殺勿論,而且手段殘忍!”

    “可是我們是商團啊!為什麽打劫我們!!嗚~”

    “難道他們的業務範圍擴展了?怎麽沒公告一聲啊?”有人大叫。

    切~你以為他們是登記注冊的有限責任公司嗎?業務擴展還告訴你?我覺得這些人有夠白癡的!

    “會不會是我們做的……買賣,呃,他們知道了?”有人怯生生的小聲問。

    哼,我就知道這些人——無奸不成商!

    外麵已經開始拿家夥出來了。走南闖北的旅行商團當然不會這麽容易就任人宰割,隻不過是因為倒黴得遇到了傳聞中的“飛沙團”,小猶豫了一下而已。

    之前一直做車夫工作的彪形大漢們,看似敦厚老實,此刻一個個從車裏抽出大刀、□□、長矛,刹時變得麵目猙獰起來。

    對方實力自然不弱,而且人數占優。旅團人員雖然上百,但大部是隻動歪腦筋,柄持著腦力勞動優於體力勞動的信念,向來是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角色。且行動遲緩,被“飛沙”的名號嚇破了膽之後,就抱著腦袋到處瞎竄。有的還竄到了強盜們的刀口上,搞得那個隻是提著刀,還沒有動作的強盜一愣一愣的。

    於是,不到一刻鍾,百人的大團,就在強盜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大規模舉動的情況下,隻剩下了十多人(有些是給自己人踩死的)。剩下的人裏麵,除了我還有團長、第一個見到的大媽、幾個大漢和一個小老頭。

    這時,四周的強盜們賊笑著向我們靠過來。他們都蒙著麵,但從露出來的眼睛裏,可以看到他們的眼神:就像玩弄無處可逃的小老鼠的老貓!這些旅團的幸存者們都自覺的向中間互相靠攏,目不轉睛的盯著不斷向自己逼近過來的強盜。

    我實在是不想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施展巫術,或是坐上我的小掃把逃生——雖然他們也許已經從我的衣著看出我的身份了。

    “怎麽辦呢?”我暗忖:“啊,對了!用這個!”我掏出昨晚趁旅團人睡著後,偷偷摸回來的次元袋——

    在以前,裏麵即使是裝了一隻大象、兩條鱷魚、30隻烏鴉和幾百公斤藥草,這個次元袋仍然扁扁的,而現在,這個袋子居然鼓鼓囊囊的,不知裏麵裝的是什麽。想起地下實驗室裏的場景:“放出來不會有危險吧!”我有點疑惑要不要把它打開,“管他呢,大不了我再把它們送回魔界!我記得看過這樣的咒語,隻是沒用過……就拿它們來做練習吧!”(真不負責任!)

    我迅速扯開袋子的禁咒繩,把袋口對向強盜,用力一抖……

    “嘩——”次元袋像河伯的水口袋似的,一陣暴風雪從裏麵湧了出來。

    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不是暴風雪,而是——老鼠!

    灰白色的一大片老鼠——向強盜團洶湧而去。很快的,如洪水一般,把他們淹沒了……

    旅團的人用驚訝、甚至是敬佩的眼光看著我,仿佛我這個一舉消滅“飛沙團”的人是天神一般。

    而我隻覺得——好糗!我愣愣的望著呼嘯而去的老鼠們,心裏罵道:這個白癡莫拉!魔界裏有那麽多怪物,你什麽不叫,好死不死的竟招來一群老鼠——真遜!真是太遜了!而現在最遜的人是我!我本想弄個哥斯拉什麽的出來,好炫耀一下的說……恩……老鼠……?(汗!)

    老鼠們像沒人控製的火車,一直向前奔走開去。猶如黃蜂過境般,隻留下光禿禿的稻竿——不,是留下百來個穿著破爛、又髒又臭的、還拿著大刀站著不動的“飛沙”們——他們好象已經呆掉了,想是給瘋狂的老鼠淩虐了。還未及去做深層次的思考探索,我的次元袋裏又有東西跑出來了——這次是我的作品:大象、長頸鹿、鱷魚、還有獅子和斑馬——在森林裏抓來的,嘿嘿,也算是回歸自然吧!

    又一陣動物□□後,那些站立的“乞丐”造型的人偶們都倒下了。而幸免的強盜,也早已扔掉手上的東西,逃走了。

    “這個世界,終於又恢複平靜了!”我若無其事的收起次元袋,邊發表我的結束感言。左右看看,發現旅團的人都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我。

    “呃,總算幸運,大家都安然無恙。”團長打破沉默。

    “是啊……”大媽也想來說兩句,隻聽——

    “啊——”我痛苦的盯著自己的手臂,不可思議的痛苦慘叫。

    “怎麽啦!?”大家都慌忙向我跑來,看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