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順利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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鐸羅望又哦了一聲,一邊四處張望,似在尋找東西,一邊隨意的問道:“你一直在這裏可曾見到我的傲力,我適才打了個盹,它就跑了出來,我見著似乎往這個方向來了,但是卻沒有沒尋到它。”傲力是鐸羅望養的小狼崽,已經兩歲了。被鐸羅望從狼窩裏撿了回來,當小狗一樣養著,到也通了人性,與鐸羅望很是親近。
說起來也是前年的事了,時羅鐸帶著鐸羅望去打獵,碰到一夥獵人扛了許多狼皮,一路說笑著從山上下來。時羅鐸盯著狼皮看了許久,歎息一聲,說道:“可憐了,這裏邊有隻母狼剛產崽,現在公狼和母狼都被殺死剝皮,那些小狼崽隻怕也活不成了。”
鐸羅望聽了,想象著那些小狼崽在窩裏餓得嗷嗷直叫的場景,心理不忍,央求時羅鐸帶他去找小狼崽,時羅鐸不忍拂了兒子的意,帶著他在山裏轉了一整天,終於找到了狼窩,可惜裏邊的小狼崽幾乎都餓死了,隻剩了一隻比較強壯的,也餓得奄奄一息,隻剩了一口氣。鐸羅望帶回了小狼崽,取了牛乳和米湯細心的喂養,終於把小狼崽當小狗一樣的養大了,還取了個名字叫傲力。小狼崽睜眼便與人類一起生活,野性被馴化了不少,又通了人性,鐸羅望很是喜愛,每日裏總是要去看看它。學騎射的時候也經常帶著它。活脫脫把一隻小狼崽當成了小狗來養,小狼崽也分不清楚自己是狼還是狗了,乖的不像話。
小廝一聽要去尋傲力,自告奮勇要去幫著尋找,鐸羅望裝模作樣的想了一下,“如此也好,我也尋的累了,便在你這裏歇息,你快去尋來。”
小廝點頭,按著鐸羅望指引的方向快速的尋去,待他們的身影轉過拐角,鐸羅望急忙揮手小聲說道:“快來。”
鐸月娘小心的探出頭,見守門的小廝跑遠了,也不等鐸羅望吩咐,一個閃身,跑了出去。出了門對著鐸羅望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後笑著跑遠。半刻後,他們四人在北大街碰頭。玉娘一見到月娘就笑了起來。“大哥真能掰,傲力不見了,傲力不見了,他的傲力真不見了,別人也是不敢去尋的,咱們府裏誰不知道傲力是狼不是狗,也就那看門的急功近利,也不仔細想想。”
鐸月娘沒聽玉娘說什麽,隻好奇的打量著他們三人的服飾。玉娘穿的是白色打底衣,前後擺都有些長,外麵罩了一件紅色的對襟領褂,腰間是一條繡花圍裙,穿了繡花的長裙,腳蹬了一雙繡花硬底布鞋,就是一個白族的小金花。隻是頭發沒有挽成發髻,而是編了許多小辮子,頭上戴的是鑲嵌了銀珠的小帽,兩頭翹起,一頭高些,一頭矮些,像一隻小雞,高的一頭,還垂著一條珠鏈,鏈子下頭綴了一顆玉石,不大,但是玉色通透水潤,也是塊美玉。隻是在這裏卻也不是什麽稀罕的物件,隻有藍田的羊脂白玉才是稀奇的東西。玉娘戴著頂定帽,整個人都顯得俏皮可愛。白族的服飾,月娘到是熟悉,隻有那個帽子卻是她不曾見過。隻覺得別致美麗,別有一番味道。鐸羅望和皮羅邆也換了民間的打扮,都是長褲領褂,打了包頭。隻有鐸月娘尷尬的穿著長裙,顯得格格不入。
皮羅邆拉著鐸月娘的手,“月兒,先去換衣服。”說著把她拉進了旁邊一戶人家。鐸月娘隱約記得,出來迎接的小子有幾分眼熟,思索了半天才想了起來,原來是父親座下最得力的大將軍楊林青家的小子——楊璨。
鐸羅望解釋道:“這裏是楊家閑置的一個小院,現在是在父親和祖父出府時暫時歇腳的地方。”說是歇腳,其實就是換衣服的地方。
鐸月娘竟然不知道祖父和父親也喜歡出遊,覺得很是新鮮。鐸羅望笑道:“每年的上元節,民間可比府裏熱鬧多了,父親有時候會帶著母親和他們出來玩,都是在這裏換好衣服,混跡在百姓中,那樣比較接地氣,也比較親民。”鐸月娘這才了然。比起曆朝皇帝出行的大排場,祖父他們的確是比較愛民了。
玉娘笑嘻嘻的說道:“月兒,祖父和祖母也是在上元節的時候認識的。當時還被很多人說起呢,大唐說那個叫什麽,就是話很好的意思。”
鐸月娘努力的理解玉娘的意思,然後說道:“阿姐是說佳話嗎?”說道這裏,她也不由好奇心一起,忍不住追問,“阿姐與我說說祖父和祖母的故事吧!”
鐸玉娘點頭,“嗯,就是這個詞,唱曲的經常唱,可我不懂。”大唐和她們使用的語言不一樣,用大唐的語言來形容這裏的故事,的確是為難了玉娘,然後敘敘說起了祖父和祖母認識的經過。
鐸月娘再想問的多一些,可惜玉娘也說不清楚,隻含糊的說了一些。鐸月娘隻好認真的理解著玉娘的意思,到底也算是聽了個大概。
原來祖父與已經是邆賧詔主的哥哥豐咩,一起打扮成獵人在民間過上元節,與出門遊玩的祖母一見鍾情。祖母的父親原是浪穹的大戶,也算是一方勢力。可惜浪穹山高林密多的是毒蛇猛獸,祖父在順著荷燈遊走中發現被蛇咬傷的祖母,眼見祖母性命垂危,急忙拿出隨身攜帶的解毒靈藥,救了祖母一命。祖母看祖父的衣著打扮以為祖父隻是個好身手的獵人,想到他的救命之恩,也不嫌棄祖父四海為家,與祖父私定了終身。祖父卻是對祖母一見鍾情,難得的是祖母也不嫌棄自己的假身份,索性也沒有說明。後來祖父派了人上門提親,祖母卻是死也不願意,先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眼見無用,又上演了逃婚的戲碼。可惜祖父提親的時候,出示了他們私定的信物,太祖父很無奈,不明白自己這個女兒鬧的是那一出,自己私定的親事,為何臨了又要拒絕,無奈之下,直接綁著祖母上了花轎,直到掀開轎簾,見到祖父,祖母才知道祖父原來不是獵人,是邆賧詔主的弟弟,如今浪穹的新詔主,隻可惜根基還不太穩。這才又驚又喜,暗暗想著,自己當時怎麽不問清楚,隻看了他的穿著打扮便下了定義。為了這門親事,又是逃婚,又是自殺的鬧了這麽多次。這些事最後也被太祖父當成笑話講給了祖父聽,本以為祖父聽了會笑話祖母,不想祖父卻是更看重祖母,待祖母更是不一般了,二人的感情隨著時光的流逝不淡反濃。祖父初建浪穹,四方不平,民心不定,祖母在那時更是傾全族之力幫助祖父。隻可惜祖母在生下父親之後,引發了血崩,不治身亡。祖父心裏一直記掛著祖母的情義,至此一生沒有續弦,也沒有納妾,終生也隻有父親一個兒子,由此成就了一段癡情佳話。時至今日,祖父依然喜歡在每年的上元節都更換了服飾到民間與民同樂,父親說,“那是祖父思念祖母的方式。”
鐸月娘換好衣服,卻是一套與玉娘一樣的衣服,隻是比玉娘的稍小一些,穿著很合身。在大唐以胖為美的觀念裏,玉娘是符合美的標準,整個人珠圓玉潤,多一分胖了,少一分不足。而鐸月娘就屬於醜女的範疇,整個人就是一根纖細的竹竿,風稍微大些或許會被吹跑。
玉娘憂心的看著鐸月娘,“月兒,你要多吃點,你太瘦了。”想了想,伸出手來,緊緊的拉住鐸月娘,“我牽著你吧,不然你會被風吹跑的。”
鐸羅望的心情也很好,哈哈笑道:“平時隻覺月兒太瘦了些,如今穿上這衣服,竟也是俏皮可愛的。”
皮羅邆嘴角微翹,輕聲說了句,“走吧,先看看有什麽稀罕的玩意,不枉我們冒險帶月兒出來,不玩個夠本,就對不起回去的責罰了。”
他們四人哈哈一笑,又鬧了一陣,手拉著手,在大街上隨意的行走。鐸羅望和皮羅邆得了時羅鐸的囑咐,一路上倒也仔細留意民情。隻有鐸月娘和鐸玉娘二人,自從上了大街,嘴巴就沒停過,這邊還吃著糖葫蘆,那邊鐸羅望又給她們買了紅糖糕。因著李知古之禍,整條街都顯得有些冷清和蕭索。幾家銀飾坊門口,手藝人拿著小錘在那裏有氣無力的敲打著銀子,做各種漂亮的銀飾品,據鐸羅望所言,那些飾品或許還是要上貢給李知古的。也有布莊、打鐵鋪子等大都門庭冷清,不見來客。隻有茶肆、酒肆和客棧,因著南來北往的馬幫和河賧賈客多在這裏歇腳,還稍微熱鬧一些。
浪穹的屬地並不大,也就後世的一個縣而已。他們居住的白岩城隻能算是一個小城鎮,如今看著人口雖然殷實,可比起後世的和平年代,實在算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