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桂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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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川的一個問題讓苻堅難住了。那就是被火烤的滾燙的栗子到底好不好吃,能不能吃。

    “你是說,梁安和他麾下的一萬長勝軍會歸到我麾下?”苻堅有點不敢相信,如果這是一份禮物,那這份禮物的價值實在是過於貴重,貴重到他根本就收不起。

    “不不不,你搞錯了,不是梁安和他手下的長勝軍,而是梁安和他手下的嫡係!”

    趙川喝了一口茶水,笑嘻嘻的對苻堅說道。

    “這有什麽區別麽?梁安不就是長勝軍的……”苻堅說到這裏突然愣住了。

    他又不是苻生那樣的莽夫,如何聽不出這裏麵是什麽意思。

    “你,那個,這個,怎麽……”苻堅一下子語塞,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梁安之所以要把梁影嫁給苻生,是因為他站的太高,摔下來粉身碎骨!他需要下麵多一個苻生撐住他不掉下去。”趙川緩緩的說道。

    這話宛如石破天驚!梁安遇到的情況雖然複雜,但一言以蔽之就這麽個意思。

    “但即使是苻生在,也不能保證他能站得穩,我想不會有人比你更了解苻生是什麽樣的人了,對麽?可以說梁安實際上是內憂外患,我敢說你隻要跟他去說你能保住他,說不定他都會同意把梁影嫁給你。”

    趙川自嘲了一聲說道。梁安愛自己女兒是真的,為了家族也是真的,這兩者不矛盾,隻有一個取舍問題。

    苻堅眼神複雜的看著趙川,這真隻是個廚子麽?他為什麽可以對局勢看得這麽透徹,莫非之前自己還是小看了他?

    “請繼續說下去。”苻堅沉聲道。

    小小的書房裏沒有外人,苻堅因為激動而沉重的呼吸趙川都能聽見。

    “梁安要下來,需要一個契機,更需要一把保護傘。”趙川拿起一個蓋子,蓋到自己的茶杯上。

    “這個保護傘就是你!隻不過,他現在勢力明麵上還很強大,你出頭會引起各方警覺,因為力量會失去平衡。”

    苻堅點點頭,他心胸廣闊,手下的能人越多越好,自然容得下有兩把刷子的梁安。

    但問題在於梁安本來就不是吃素的,他如果倒向苻堅,請問苻健以後還睡得著覺麽?

    這也是為什麽梁影貌若天仙自己卻從來沒有想過動她心思的原因。

    “假如梁安從長勝軍裏退下來,但是帶走一些他的親信和骨幹,這樣投向你,就自然沒有問題了!”

    妙!

    除了這個字以外,苻堅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但那對我並沒有多少實際的好處,頂多是多個禮賢下士的名聲罷了。”苻堅皺著眉頭說道。

    “是啊,但是你忘記了,桓溫馬上就要來了,作為鎮守長安的你來說,是多麽需要身邊多一點軍隊啊,而苻健看到長安危急,必然會有啟用梁安的心思,但梁安連軍隊都沒有,怎麽辦?”

    “招募流民!”趙川和苻堅異口同聲的說道。

    “瞞天過海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更何況現在是死中求活,如果不讓梁安先從長勝軍裏下來,很多人是不會放過他的。但抵抗住桓溫之後,梁安手下大軍自然就轉為正式編製了,劃歸到你旗下。”

    “大軍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乞活軍!”

    苻堅除了佩服以外,已經沒有別的話好說,畫龍點睛的一筆,盤活了整個局勢。

    “請先生教我怎麽做?”苻堅又開始他求賢的那一套。

    趙川擺擺手說道:“我就是想抱得美人歸而已,其他的不必再說了。”

    看到趙川如此堅決,似乎已經看穿了自己的意圖,苻堅隻好就此打住。

    “梁安如果突然辭去長勝軍的職務,一定會引起震蕩,我叔父不會同意的。”

    苻健當然不會同意,但如果梁安“坑了”苻健的話,那就很有可能會同意了。

    趙川心中得意的想到。

    “天王確實不會同意,但如果梁安的女兒梁影突然暴斃,婚禮變葬禮,苻健當然會把梁安的長勝軍給苻生,一來安撫,二來維持各方平衡,而作為很識趣自動退出的梁安,苻健當然也會有所優待和補償,允許你庇護他,你覺得呢?”

    “這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如果趙川說是,苻堅已經決定用強製手段,限製趙川離開東海王府,讓他給自己出謀劃策。

    但趙川卻搖搖頭說:“你的意思我知道,隻不過這是我醞釀了三年的計劃,如果還不能成功,那不如去死好了。但以後你指望我出點子,那跟自殺差不多。”

    趙川已經看清苻堅動了心思,自然不會讓他如意。

    苻堅點點頭,這才是趙川應該有的水平,如果他現在分分鍾就能想到這種天衣無縫的移花接木,那簡直就是妖孽。

    趙川心中充滿了得意,這些天他一直在想要怎麽跟苻堅說,要怎麽處理梁安的事情,終於想到這個看似簡單,但極為玄妙的辦法。

    訣竅就是平衡,梁影的美色是其中最不重要的環節。

    苻健需要的是他死後的政治平衡。苻生需要的是恢複自己的勢力,梁安需要的是保留自己東山再起的資本,而苻堅需要的是豐滿自己的羽翼。

    隻要梁影“暴斃”,這一切就全部盤活了!

    苻生得到了長勝軍,雖然勢力大減,但元氣還在。

    苻健得到了政治穩定,還有安心。

    梁安由明轉暗,投了苻堅,保留了自己的嫡係人馬,再也不用擔心手下人反噬。

    苻堅得到了一支新軍的幼苗,還有禮賢下士的名聲。

    梁影成功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

    而他趙川趙大當家,得到了一個千嬌百媚,對自己癡心不改的美人,附贈一個俏麗丫鬟,還得到了梁安這個“隱形嶽父”。

    將來誰都不知道梁安和他是一邊的,關鍵時刻,這一招往往能逆轉乾坤!

    除了梁影暫時沒有名分,不能見人以外,所有的人都是贏家。

    趙川能想到的關節,苻堅自然也能想到,一看到趙川比自己還小,他感慨的說道:“我原以為十六歲掌管龍驤軍,已經是少年英雄,天下無出其右,看了你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行了行了,又是長江後浪催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之類的那一套,我被苻生差點幹掉的時候你怎麽不說。”

    一想到那次吃癟趙川心裏就有氣。

    “說吧,你想得到什麽。”苻堅盯著趙川的眼睛問道,書房裏安靜得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你送了這樣一份大禮給我,你要什麽?”

    苻堅的語氣帶著玩味,目光審視著趙川。

    “第一,我需要一個官員的身份,要以使節的身份,去一次晉國,因為木子雲的妹妹木子青,需要救治,隻能去建康城。”

    原來是這個原因麽?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就值得你去冒險麽?

    苻堅覺得很奇怪。

    趙川跟梁影勾勾搭搭的,他早就知道,若是說為了梁影去,他還能理解,但那個木子青,苻堅一直沒發現趙川跟她有什麽瓜葛。

    苻堅沉思了片刻問道:“你真的不會一去不回?”

    “我醞釀了三年才娶回家的夫人在長安,我沒事跑晉國一去不回有什麽好處嗎?”

    趙川對苻堅簡直沒有話說了。

    苻堅也覺得自己關心則亂,似乎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這個我可以答應你,還有什麽需要。”

    這件事對於苻堅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今天你抓來的那五個人,是晉國的間諜,我需要他們取得桓溫的諒解,不然去了就是被軟禁或者處死。”

    苻堅眼神不善的看著趙川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我抓了五個人的?”

    “剛好漏網的一個女人在我那裏,我沒管住下半身就和她睡了,現在沒辦法總要負點責,我這次把他們禮送出境到桓溫那裏,也算是幫你給了桓溫一點麵子,等他打過來的時候,操作空間更大不是麽?”

    額……你居然也會管不住下半身?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趙川如果知道了苻堅的想法,一定會感慨自己在人渣的道路上已經越走越遠,再也回不來了。

    苻堅有點疑惑,他不是不知道趙川在長安城內“夫人殺手”的名聲,他被貴婦人勾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還真有點很好奇能把趙川睡了的女人是何等花容月貌。

    這件事也是舉手之勞,因為苻堅也確實沒從這些人身上撈到什麽東西。不如順水推舟把他們放了吧。

    當趙川正在東海王府和苻堅商議他人生當中最重大的一次行動時,郗淑文已經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她全身腰酸背痛,剛才被趙川折騰得厲害,這少年郎親熱起來不要命一樣,自己也是被他感染,不能自己。

    她點起油燈,看著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紅點,那是趙川有魔力的吻而留下的痕跡。

    “其實,我才十七歲,不算老,也不算醜啊。”郗淑文的語氣帶著一點幽怨。

    她看了看自己胸,腰,臀整體的曲線,肥瘦正好,骨頭的形狀也很好看,構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帶著讓男人難以抵擋的誘惑。

    郗淑文從衣服裏搜出一個紙包,眼神很掙紮。

    昨天夜裏跟趙川在那個混蛋老頭的婚房裏來了一次,晚上回來又不知道來了多少次,今天又是來了很多次,會不會很危險呢?

    這種藥吃多了不好,還可能以後會生不出孩子,她隨身攜帶是擔心自己萬一有一天不得已慘遭謝家男人玩弄,吃下去至少不會有孩子,那樣也能過下去。

    把眼睛一閉,隻當壓在自己身上的是條狗,也就罷了,沒什麽了不得的。

    但如果真的懷了孩子,那自己這一生就毀了。

    有了謝家那些禽獸的孩子,就再也逃不出那個爛泥坑。

    吃,還是不吃?

    桌上有一杯水,藥粉倒進去喝下去就行,半柱香時間就夠,很便捷。

    但手上好像有千金的力量,就是沒辦法下手。

    她感覺這幾天可能很危險,因為以前聽閨中蜜友說女人在動情的時候特別容易懷上,在洞房裏的那一次,她的感覺很奇特,整個人都是莫名戰栗。雖然當時是陌生人,卻激動得無法控製自己。

    和以往丈夫的那種感覺很不一樣。

    會不會那次真的有了呢?

    腦海裏突然出現趙川溫暖的笑容,對世家力量的無知,還有他那不自量力的承諾,他那俊朗的相貌。

    不知為何讓郗淑文心中特別的安心。

    也許他不自量力,但他真的很勇敢,自己做下的事情,不會逃避,也許這樣也就夠了吧。

    罷了,給他生一個總比給謝家那些禽獸生孩子強多了,孩子生下來,我倒是要看看家裏到底是怎樣一副嘴臉。

    郗淑文心裏竟然有一種報複的快意!

    再說也不一定會有,可能隻是自己想太多。

    她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打開藥粉的紙袋,將其拋入空中。

    “就這樣吧,我郗淑文既然敢到秦國來,就不怕帶一個秦國的種回去!”郗淑文對著天上一輪明月決絕的說道。

    趙川已經被苻堅帶到地牢裏,四個樣貌普通的中年人和一個瘦高的老頭坐在茅草的墊子上。

    苻堅倒是沒對他們用刑,隻是沒有給飯吃,餓了一天的眾人都有點眩暈。

    “你們可以走了,跟著這位趙大當家走吧。”

    苻堅對著瘦高老人說道。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放我們走?你明明知道我們的身份。”瘦高老頭不是第一天出來了,欲擒故縱的把戲早就見過。假裝一個人是自己這邊的,把話套出來,然後再把自己和手下人處理掉。

    這種套路屢見不鮮啊。

    “是淑文讓我帶你們走的,所以不必懷疑了,片刻之後就知道答案。”

    瘦高老人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態,對趙川說道:“鄙人是淑文的叔父郗桂,還請趙大當家帶路吧。”

    處變不驚!是個人物!

    趙川看這老人做派,一點都不像郗淑文那樣有點什麽事情就軟弱得不行。這個人是真正做事的,他現在更加肯定,桂叔一定知道某些秘密。

    一行人走得極快,苻堅果然守信,沒有派人跟蹤他們,其實從曆史上看,苻堅這個人的信譽也是極好的,基本上超過了同時期的任何當權者。

    “這位趙大當家,老夫冒昧問一句,你是如何跟淑文相識的?”

    我能說我和她第一次見麵就把她吃了嗎?

    趙川一臉尷尬,言不由衷的說道:“你見到淑文一問便知。”

    哼!還一問便知,叫淑文叫得這麽親熱,隻怕那丫頭已經失德了!!寡婦就是受不得你這樣俊俏小生的勾搭!!

    桂叔惱怒的想到,臉色漸漸變得鐵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