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蘭亭顯威之初露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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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孫伯父,這首詩應該可以了吧。”
王孟薑的聲音柔柔的,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她站在門口不敢回頭看趙川,怕穿幫。
孫綽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王孟薑一眼,笑嘻嘻的說道:“連我們的小孟薑也開始想郎君了啊,不知道是哪位幸運的俏郎君能得到孟薑的垂青啊?哈哈哈哈,進去吧進去吧。”
孫綽大手一揮,孟薑如同受驚了的兔子一樣衝進了園子。
剛才實在是太丟人了,她情急之下也沒有好好品味這首詩的意境,這根本就是一首情詩嘛!
還是一首少女思春的情詩。
不過這好像是自己求趙川換的,之前他那首還挺有氣概的呢。
一時間孟薑覺得自己似乎也不能怪趙川,對方的才情,確實是甩了自己二哥十條街,換了她是道韞姐,也是百分百的選這個長得帥氣又有才學的趙川,才不會選迂腐又固執,還很好色的自家二哥呢。
孟薑不經意對著趙川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在園子門裏麵等著趙川,看對方是不是會念剛才給自己用,自己卻沒有要的那首詩。
“嘿!孟薑妹子真的長大了啊,現在好幾首詩,除了謝安石這個狡猾的老狐狸早有準備外,就是孟薑妹子的最出彩了,哈哈哈哈!”
生性豪放的孫綽在那裏哈哈大笑,那些喝酒進來的人看到了一臉愧色,似乎要找地洞鑽進去的樣子,因為他們自詡名士卻連一個小娘都比不過。
謝道韞也就算了,那畢竟是個遠近聞名的才女,為何他們現在連王家的這個獨女都比不過了?這世道真的是顛倒過來了麽。
眼睛尖的王羲之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意味深長的看了趙川一眼,除了意外,似乎還帶著幾分欣賞。
男人給女人提供方便,這種紳士風度,哪個朝代,哪個地方都是一種有修養有素質的表現,趙川一個不經意的行為,似乎給王羲之加了不少印象分。
趙川看到那王孟薑在那裏暗自給自己加油鼓勁,心中無力吐槽。
尼瑪,要是我現在去,這套路也玩得太明顯了,隻怕今天之後就會傳出王家不甘心被退婚,派出女兒勾引謝家姑爺的醜惡傳聞。
摸了摸口袋裏憑空變出來的一個方形的東西,趙川腦子裏早已提示完成了這個簡單的臨時任務。
他裝作很認真的在冥思苦想,實際上心裏早已打好了腹稿。
王家兄弟不知道有沒有準備詩篇,不過現在這個看起來似乎隻是開胃小菜,要知道想一句好詩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使準備了,也不太可能在大門口就用掉。
果不其然,王家兄弟幾乎集體認慫了,那個王凝之似乎想逞逞英雄,結果在大哥的暗示下,還是乖乖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門外的人越來越少,孫綽似乎是早已蓄謀已久,門口的酒也是足量,最後就剩下趙川一個人了。
“趙郎中,你是使節,可以不講這個規矩,請吧。”
孫綽皮笑肉不笑的對趙川說道。
尼瑪!就知道你們這些文人士大夫不是好鳥,這等於是明擺著說自己是秦國來的山野之人,根本就不懂他們這邊吟詩作對的高雅活動,來了也是看熱鬧,看在兩國友好的份上,讓你進來沾沾文氣。
其實趙川不知道的是,孫綽此時也有試探他的意思,要知道自古就有晏子使楚的典故,用詭辯的方法,進這扇門也是輕而易舉的。
“碧玉妝成一樹高,
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
二月春風似剪刀。
左司馬,請問我可以進去了嗎?”
趙川笑嗬嗬的看著孫綽問道。
“好呀!這首詩真好!”
旁人沒說話,這王孟薑倒是一個人跳起來叫好,她是真的對趙川服氣了,要知道臨時想一首好詩已經是相當不易了,結果連出三首,簡直是碾壓的存在。
她翻翻白眼看了看一個個因為喝酒太急而漲得麵紅的哥哥們,心裏哀歎一聲,道韞姐的眼光真不錯,選了自己二哥才是睜眼瞎呢!
這次家裏幾個哥哥還想去找場子,隻怕丟人要丟到姥姥家。
“趙郎中,這首詩乃是今天的最佳,這邊請吧。”孫綽收起了輕視,十分彬彬有禮的為趙川引路,投桃報李,趙川也禮貌的對孫綽點點頭,讓對方先請。
兩人都感覺彼此是很會來事的人。
說實話,蘭亭這個園子不大,主要是由一個池子,樹木園林,還有一個小亭子組成的。
雖然不大,但是很雅致,江左文人就是喜歡這個調調,這和現在的長安風物截然不同。
“趙川大哥,你真厲害啊!”
王孟薑一臉崇拜的看著趙川,沒有對方幫忙,她剛才鐵定要丟醜了。
趙川不動聲色的跟她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尼瑪對方這身份太尷尬了。
自己雖然不止一個女人,但這王孟薑是萬萬碰不得的。
正當趙川胡思亂想的時候,孫綽也走到趙川身邊,王孟薑識趣的往後退了很多步,回到自家哥哥們的“陣營”裏麵。
“趙郎中,你覺得這江左風物如何啊?”
“不錯,日出江花紅勝火!”
趙川一語雙關的念出了這句詩,孫綽一愣,立刻體會到,這是對方在暗喻江南繁榮,蒸蒸日上。
“趙郎中真是個妙人啊,哈哈哈哈。在下也有一首詩,你有興趣品評一下嗎?”
趙川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對方就是希望自己誇他幾句,不聽不是得罪人麽?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貴德。感郎千金意,慚無傾城色。
碧玉破瓜時,相為情顛倒。感郎不羞赧,回身就郎抱。”
孫綽在趙川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搖頭晃腦的念完了這首詩。然後一臉得意的看著嘴巴張成o型的趙川。
“少年愛色,趙郎中一表人才,恐怕早已品嚐過美嬌娘的妙處,可別虛偽啦。”
呃,這是一首猥瑣的詩啊,你這叫我如何說起呢。
趙川腦子裏浮現出淑文揚起脖子,騎在自己身上迷亂陶醉的表情,隻好無語的點點頭。
吃過美嬌娘就是吃過,不承認就有點讓人看不起了。
“對了,孫大家可懂煉丹?”
趙川突然想起那個任務,隨意的問了一句。
沒想到這大眼眶小眼睛的孫綽,居然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他激動的拉著趙川的手說道:“沒想到趙郎中也是同道中人啊,我跟逸少在家裏都煉丹爐,我們經常在一起切磋,你可是有什麽妙方?”
趙川不動聲色的把手從對方褶皺的手掌中拿出來,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這裏還真是有一個妙方,可以增加閨房的樂趣,隻是沒有丹爐可以試驗,殊為可惜。”
趙川瞟了一眼孫綽那渴望已久的表情,一邊搖頭一邊歎氣。
“趙郎中,出了件大事,等雅會結束後,你跟我回一趟建康,咱們借著去王逸少家觀摩煉丹,好好談一談,不要聲張,生死攸關。”
孫綽拉著趙川的衣服,在他耳邊悄悄的說道,臉上帶著笑容,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兩個猥瑣的色狼在討論什麽迷藥對付妹子比較好一樣。
“為什麽要去王羲之家裏。”
“事關重大,多拖一個重臣下水就多一分安全。”
“有多危險。”
“你,我,司馬昱皇叔,都可能人頭落地!”
趙川本來還以為是玩笑,忽然想起那個係統裏麵提示的紅色危機,莫非是苻融他們真的在京口那邊惹禍了?
他對著孫綽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雅會結束再說。”
孫綽又對著趙川大聲說了幾句猥瑣的話,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但除了孟薑以外,幾乎沒有人露出驚訝的神色,可見這孫綽現在的做派已經是常態。
謝安趁人不注意走到趙川跟前問道:“剛才孫綽跟你說什麽嚴重的事情了?”
謝安臉上帶著不安,因為他對孫綽很了解,這家夥看上去放蕩不羈,實際上有著明哲保身的大智慧。
那種玩世不恭隻是一層保護色。
“唉,我就直接說吧,隻怕這次孫大家來這裏,就是為了我而已。”
趙川小聲的把剛才孫綽對自己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謝安。
“行,你跟著孫綽走吧,道韞那裏我會跟她說的,你應該了解她。越是緊要之時,你就會越喜歡她。”
趙川明白謝安的意思,謝道韞性子硬朗,平時自然是太嚴肅不好說話,但到了關鍵的地方,她是最值得依靠和信賴的伴侶。
“拜托嶽父大人多多照撫了。”
趙川小聲的說道。
“嘿嘿,臭小子,以後咱們說不定還會兵戎相見呢,不過有道韞作為紐帶,咱們就是一家人,你懂?”
“懂。”
“那就去吧,今天是你揚名立萬的舞台,不要顧及我麵子,怎麽風騷你就怎麽來,你今天越閃耀,我就越高興!”
謝安哈哈一笑,揚長而去,他是這場盛會的主角之一,自然不能陪著趙川一直說話。
這時,這裏唯一一個姓司馬的皇族,那個叫什麽司馬昱的中年帥哥,似乎跟孫綽在低聲商量著什麽,一邊商量,還一邊對著自己點頭。
趙川算是看明白了,估計苻融搞出來的事情,早已捅破天,這些大神都被驚動了。那王家小娘王孟薑似乎一直在關注自己,目光時不時的看過來,已經引起了幾位哥哥的不滿,那幾人似乎希望等會找自己來比試比試。
好好一個裝逼的聚會,搞得蒙上了一層陰雲。
趙川腦中係統的警報,並不是空穴來風。
此時的京口,苻融他們這一行人停靠的渡口已經是人滿為患,而且氣氛還劍拔弩張!
當時司馬昱得到何法倪最後的消息,是朝廷的密探給他的,也就是說,其實隻要是身份地位夠格的人,都能夠看到那封密信。
呂光身邊十幾個親衛和對方對峙,而對麵的晉軍,也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江麵上還有戰船封鎖了苻融他們逃走的路線。
一句話,除了司馬昱以外,還有人插手了這件事,或者說有人擔心別人興風作浪,打算把這件事扼殺在萌芽階段。
“王刺史,兩國尚未交兵,我等也是為了和睦而來,到貴國後一直聽從安排,你這樣明火執仗包圍使節駐地,似乎有些不妥吧。”
看著對麵一個文士模樣的幹癟老頭,呂光強壓下怒火,不卑不亢的說道。
和眼前這位比較起來,之前來的那個王爺真算是雅量了,誰好意誰惡意一目了然。
“我乃揚州刺史,在我地頭上出的事情,我自然是要管。把那女娃交出來,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不然,哼!”
“你是打算上船去搜咯?”
呂光眯起眼睛,隻要這文士說是,他就打算立刻劫持對方。
苻融已經把晉國皇帝未過門的媳婦玩了,搞不好肚子都玩大了,如果讓對方把人搜出來人贓並獲,那不是他呂光能兜得住的。
甚至趙川來了都兜不住。
這件事發酵之後的威力,呂光已經不敢想象。
他後悔那天發現的時候沒讓苻融把這禍害處理掉。不過想當時這兩人郎情妾意的樣子,隻怕苻融會跟自己翻臉。
“哼,老夫豈會做那等魯莽之事。”
這老頭大手一揮,身後大軍便開始修柵欄。
“貴國使節在此,安全豈能兒戲,老夫現在將這裏築營,防止有不法之人造次。”
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呂光的臉陰沉得要滴出水來,對方這是圍而不打,將自己困死,以防將那女孩送走。估計他是在等趙川返回,然後上船搜人。
他心急如焚,殺了苻融的心都有,又不方便上船去提醒苻融,怕中了對方投石問路之計。
呂光隻希望趙川能快點回來救場,他已經不知道有什麽好辦法了。
船艙裏,就算苻融神經再大條,再貪圖女人姿色,此刻也察覺到不對勁。
何法倪穿著一件寬大的長衫,在苻融懷裏瑟瑟發抖。
“融哥哥,你最厲害了,帶我走吧,我不要回去,我不要被他們抓回去。”
苻融看到外麵陣仗是如此的大,也猜到這些天和他魚水之歡好不快活的女孩身份不凡了。
“倪妹妹,你究竟是誰?”
“我,我是晉國皇帝未過門的媳婦。”
“哈?”苻融大腦一片空白,隱約覺得自己陷入比上次賭場裏還大的危機之中!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