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逃不掉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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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時候,小人物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隨波逐流,一個不小心,死了都沒地方埋。

    對於世家來說,那些家奴還有寒門,就如同草芥一樣,區別無非是有用的草芥,還是礙眼的草芥。

    對於孫泰這樣的野心家而言,天師道隻是工具,社會底層生存的人,在他眼裏同樣也是草芥,和那些世家的眼光,並沒有什麽根本性的不同。

    二者的區別在於一個打著信仰的旗號,一個則是利用了長久以來的社會慣******隸的最大願望,就是成為奴隸主,擁有更多的奴隸,這看起來很悖論,實際上這種類型的曲目,則是在曆史上反複的上演著,見怪不怪。

    帶著無限感慨,趙川把**集成的藥片,送入床上的病人嘴裏,此人據說是同仁堂掌櫃的遠親,至於是不是真的,誰又知道,誰又在乎呢?

    打擺子的病人,停止了顫抖,麵色變得舒緩,這藥效真是立竿見影,不服不行。

    趙川繃著的臉鬆弛下來,替他擦幹了額頭上的冷汗,長出了一口氣!

    總算是沒白費那麽多功夫!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此人就退燒了,小小藥片,當真是神乎其技!

    “激活臨時任務:力挽狂瀾

    任務說明:你也看到了,天師道的孫泰使用了生化wǔ qì,擺明了看不起開掛的宿主,想要搞事情!

    不需要說了,直接把這些人碾壓了,治病救人,乃是你這位葛洪唯一關門弟子的責任!

    任務獎勵:開啟回歸任務《除暴安良》

    ps:此次必須救治一萬人以上,目前完成數目,1人。

    ”

    腦子裏的小mì shū冷冷的布置了激活的任務,趙川心中一沉,果然是和自己的回歸有關的!

    看得出來,江左世家,並不希望自己就這麽離開,他們希望自己成為“世家人才庫”的一員。

    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江東陸家了,但陸納已經明確表示,不會給自己任何其他的幫助。

    借助桓溫北伐的東風回歸關中,那裏才是自己施展的舞台,江左的世家暮氣沉沉,兩百年都沒辦法翻身!趙川不認為自己單槍匹馬,或者拿下謀個大世家的妹子,當shàng mén女婿,就能改變這種鐵幕!

    沉思中,床上的病人已經悠悠轉醒,看著趙川這個陌生人一臉驚愕,卻又沒力氣huó dòng,嘴唇微微蠕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躺著吧,僥幸撿回一條命,若是折騰沒了,豈不是自作自受?”

    床上的病人聽到他這話,緩緩閉上了眼睛,大概也能感覺出來,這個人就是救治他的人吧。

    趙川看著對方蠟黃的臉,並沒有多少喜色。

    雖然病已經去了,可身體還沒養回來,若是想恢複健康,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做不到的。

    招呼張大夫和掌櫃進來,兩人看到病人已經蘇醒,一番探查,本來病入膏肓,馬上就會死去的人,現在好像已經完全沒事的樣子,都是大驚失色。

    “這,這,先生,您是如何做到的啊!”

    張大夫恨不得納頭就拜,讓對方收他當徒弟。

    從眼前的事實看,對方的醫術隻能用神乎其技來形容。連稱呼都由“你”變成了“您”!

    之前二人還覺得趙川有點故作神秘,故意拿捏,沒想到對方真是有絕活,難怪敢於任事!

    “這藥並非是我配置,隻能說是以前的一些積累,其中關節一言難盡。

    我明日會去尋葛洪仙師,討要些解藥來應急,天色已晚,在下就此別過了。”

    張大夫和同仁堂掌櫃似乎還想說什麽,看到趙川根本不想多解釋的樣子,都識趣的閉嘴。

    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趙川跟兩人急匆匆告別,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回到了玄武湖邊的陸家宅院。

    “你這是怎麽了?現在才回來?今天街上的氣氛很有些不對勁呐!”

    趙川一回來,陸長生臉上就不是特別好看,陰沉著想爆發又怕拂了對方麵子。

    他其實還是很欣賞趙川的為人和才華,不想兩rén miàn子上弄得太僵,隻是這人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打個招呼就人不見了,他也很無奈啊!

    趙川這廝是個能折騰的主。

    半夜跟琅琊王家的嫡女出去鬼混也就算了,今天外麵已經有些亂,不斷有帶著怨氣的謠言出爐,陸長生真怕趙川被人砍死。

    他本身就不是個紈絝性子,陸納又是把他當繼承家業的家主在培養,陸長生自然是能擔當大任的穩重派。

    “我今天去了一趟同仁堂,證實了我的猜測沒錯,這場瘟疫,就是一場**,而不是什麽天災。瘟神之說,更是無稽之談。”

    趙川一屁股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喘著氣,從衣服的褡褳裏拿出幾片**集成片,放到對方手掌心裏。

    “這是?”

    陸長生一臉懵逼,他當然察覺到建康城內謠言四起,瘟疫也是愈演愈烈,隻是,趙川手裏的藥片又能說明什麽問題?莫非真能治療瘟疫?

    “就在剛才,我給一個得了瘟疫的病人,吃了這種藥,隻需要一片,就能痊愈!你覺得我出去是不是為了好玩呢?”

    趙川的話如同金石之音,振聾發聵。

    讓陸長生眼冒金星,震驚得一句話都說出來,完全不敢相信這個看似荒謬的事實。

    “就在剛才,我用這個藥,治好了瘟疫的病人,一片就夠了!”

    趙川又重複了一遍,呆滯的陸長生總算是回過神來,以他的了解,趙川這人舉止怪異,有點好色,喜歡把妹,喜歡招蜂引蝶,這都是事實。

    但有一點好,這個人不是一個喜歡信口開河的人,特別是在處理大事上麵,趙川的作風一直都是非常穩當!

    “你是說,城裏洶湧澎湃的瘟疫,靠著你這小小藥片,就能平息?”

    趙川不喜歡陸長生那種難以置信的語氣,不過還是點點頭,肯定了對方的疑問。

    “確實能平息,但有幾個問題,現在還不能大張旗鼓的把藥投放出去。

    第一個,就是這種藥數量不夠多,救不了多少人。

    要製作足夠的藥丸,需要足夠的原料,也需要足夠的時間,二者缺一不可。

    而且,還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這是應有之意,陸長生非常理解。

    他沒有問趙川怎麽製作藥丸,想來葛洪的關門弟子,有自己獨有的辦法,這年頭,一技之長是非常神聖的,偷師和打聽都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陸長生又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問題,現在我們的難處在於,如果把藥拿出來,一場瘟疫,甚至bào luàn,當然可以消失於無形,

    隻不過,現在的事情,隻可能是天師道的人弄出來的,而天師道的孫泰,又豈是泛泛之輩,這種毒藥沒效果,他們難道就不會下別的毒麽?

    隻要這些人沒有被抓住或者殺掉,隱患永遠都存在。”

    陸長生先是一愣,隨即露出苦笑,趙川想得果然很深,自己剛才還沒有考慮到對方說的。

    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既然是**,背後的人怎麽操縱,你就不得不去考慮。

    說到底,這是害人和救人在鬥法,甚至可以用你死我活來形容!

    如果孫泰知道是趙川在背後妨礙他,不僅趙川很危險,恐怕自己和沈勁他們都很危險。

    “現在的瘟疫,我恰好可以治,不過如果下次孫泰等人還有機會下別的毒,我可就未必有那個本事了!”

    “這麽說,要等到對方圖窮bǐ shǒu見?”

    陸長生臉上變得很難看,他不喜歡這種又要等待又要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先發者製人,後發者製於人,很淺顯的道理。

    陸長生的憤怒和擔憂有道理,說實話,趙川也不喜歡現在這種態勢,但現在總比當初苻生帶著黑甲軍殺到他麵前還是要強一些。

    至少他現在有了自己微薄的班底,還有係統給予的一些手段,王孟薑,郗道茂等世家妹子,也能給自己相當的幫助,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要造勢,就不能沒有人,如果大家都得瘟疫死了,他孫泰憑什麽興風作浪?去當個義莊的看門還差不多。

    如果我猜的沒錯,在瘟疫鬧得最厲害的時候,天師道的人一定會站出來,tí gòng所謂的解藥,然後收買人心,借機對朝廷發難!”

    沒有矛盾,就製造矛盾,沒有導火索,就送上導火索,沒人點火,就親自點火,隻要有心人想做,就一定做得到。

    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就是,有組織的少數,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可以輕易擊敗無組織的多數。

    趙川絲毫不懷疑這一點。

    遠的有陳勝吳廣的魚腹藏書,火狐助威,近的有元首大人火燒國會大廈,指鹿為馬,混淆視聽,嫁禍他人。

    這世間還有什麽事情是無法“操作”的?

    陸長生已經覺得自己無話可說。無論是心思縝密的趙川,還是包藏禍心的孫泰,他都不是對手。

    “那你有什麽打算,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陸長生沉聲問道,對方這麽耐心的把前因後果跟他說了,自然不會是閑的沒事做。

    但趙川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大跌眼鏡!

    趙川讓他做的事情隻有一個,那就是采藥,采集路邊到處都是,味道很重,完全沒什麽人用的黃花蒿!

    “那玩意可以治療這次的瘟疫?為什麽隻有你想到了?”

    陸長生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看不起趙川,而是中醫此時已經經營了數百年甚至千年,黃花蒿也不是什麽新鮮東西啊!

    蝮蛇五步,必有解毒芳草!不要小看勞動人民的智慧,青蒿解毒,本就是中醫的常規方法,之一。

    趙川無法跟陸長生解釋**高溫分解,不能水煮的事實,那些東西對方現在也沒辦法理解,隻是徒增煩惱而已。

    “記得不要大張旗鼓,手下那些牙將,分頭去尋找,采集完了以後回到這裏來,我會坐鎮宅子裏製藥。切記,不要去問別人哪裏可以采到黃花蒿。天師道的耳目異常靈敏,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看到趙川說得如此嚴肅,陸長生那略顯老態的臉上不禁有了些冷汗,他不動聲色的擦掉,對著趙川慎重點頭。

    “雖然是采藥,但現在就是在打仗,而且對手很凶殘,罔顧人命,咱們一旦動了,就不能再退,不然死無葬身之地!”

    陸長生當然知道利害,自己是陸家的人,陸家是江東的大世家,如果孫泰要搞事,恐怕陸家也是無法幸免的,天生的立場就決定了這件事他完全無路可退。

    氣氛很壓抑,陸長生把眾人召集起來,並沒有說出趙川的真實打算,隻是說需要所有明天分頭在建康周邊采集黃花蒿,沈勁等人雖然一肚子疑問,但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才是活得久的生活習慣。

    沒有人提出異議,趙川把隊伍分成四組,一人帶一組出去采藥,有突發事件也能相互照應。

    趙川想不到的是,他所要走的路,就是謝道韞的男人必須要麵對的宿命。

    曆史上的幾十年後,謝道韞原本的夫婿王凝之,就是死在孫泰的孫子,wěi zhuāng成道家“仙人”的孫恩手下。

    已經是老太婆的謝道韞,最後也被孫恩俘虜,一家人死得隻剩下一個外孫,異常慘烈。

    現在趙川作為謝道韞的男人,麵對的敵人,卻是孫恩的爺爺孫泰,隻能說造化弄人,曆史的車輪顛簸了一下,謝道韞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命運卻並沒有放過她。

    該來的考驗,一樣要來!

    同樣接受命運考驗的苻堅苻大官人,此刻正在一間素雅的堂屋裏,跟一個樣貌猥瑣,打扮俗套的中年男子商議大事,臉上全是陰鬱。

    “先生,上次你說我此次攻打洛陽,必定會失敗,莫非你是未卜先知麽?”

    苻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和失望,誠懇的對書案對麵的人拱手求教。

    “哈哈,我本來以為你過河的時候掉進去,現在隻不過是陰溝翻船罷了,總之,洛陽這邊,你討不到好,守著弘農,從桓溫那裏盡量多討些好處才是應該做的!”

    說話之人正是趙川的師父王猛王景略,這時賢惠的貞娘給兩人上茶,然後悄然退下。

    王景略喝了一口茶,沉聲說道:“洛陽,乃是天下中樞,周公旦在的時候就是九鼎之所在,你再怎麽崇尚儒學,也不是漢人,胸懷大誌的桓溫,又豈能讓你竊取洛陽?”

    苻堅一臉苦笑,歎了口氣說道:“先生,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