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決戰紫金之巔(虎嘯山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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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建康的台城風雨飄搖,趙川挺起腰杆,頂住居心妥測的禁軍校尉徐峰和利令智昏的司馬烯的時候,位於弘農的梁安宅院裏,梁影摟住長安君的細腰,讓對方趴在她肩膀上痛哭。

    如果不是梁影也是個漂亮妹子,不明就裏的人,一定認為長安君被她非禮了。

    那副畫壞了就壞了,畫畫的人又沒死,我也活得好好的,再讓他畫一幅不就好了。前兩天你挺開朗的,怎麽今天哭哭啼啼的?”

    不是說草原兒女都很豪放麽?這位怎麽像趙川嘴裏那位林黛玉一樣?

    梁影完全被長安君弄糊塗了。

    姐姐,我什麽都不會,連字都有許多不認識。以前在家裏也沒人教我這些啊,現在看到你,我都覺得以前的日子白活了,怎麽能讓人不傷心呢!”

    其實最讓長安君在意的是她自己似乎就是那種隻會“以色侍人”的女子,她也隻具備這樣的條件。

    這種女人,結局通常都不會太好的。

    妹妹,你人心腸好又單純,姐姐真的很喜歡你,以後你不要走好嗎?姐姐教你讀書寫字,琴棋書畫,讓你做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

    長安君並沒有聽出梁影話裏麵的言外之意,她感激的擦了擦眼淚,情不自禁的親了下對方的臉說道:“我有個當皇後的親姐姐,一直以來都是我要什麽她給我什麽,無論是房子還是奴仆,我喜歡的就是我的。

    不過她最後卻什麽都沒教我,到頭來我隻是個什麽都不會的野丫頭。”

    她把頭枕在梁影的肩膀上,喃喃自語的說道:“以後我就把你當做我的親姐姐,你走到哪裏我就到哪裏,千萬別趕我走。”

    看到長安君這丫頭如此單純,梁影心中閃過一絲不忍,想起王猛說過的話,又覺得釋然。

    這種女人,不論到哪裏都是羊入虎口吧?論耍心機,她無論在哪裏隻怕都會是最後一名。

    她若是當個正妻,勢必會被小妾和外室吃得死死的,失去權勢的保護,她就是男人餐桌上鮮美的肉,女人們上位的墊腳石。

    自己這麽做,或許是另一種形式的保護吧,畢竟…他是那麽好的一個人。

    也隻有這種女人,對自己才沒有任何威脅吧。

    梁影心轉如電之間,卻把長安君摟得更緊了一些。

    曆史的車輪,不經意的拐了個彎,駛向了未知的道路。

    趙川不知道家裏出了事情,而且以後還會更多的事情,不過就算知道了,此時也是自顧不暇。

    我梭哈了,你跟不跟?

    趙川跟禁軍校尉徐峰出了個難題。對方手上那支精巧的弩機,射出來,真的會有千軍萬馬麽?

    事關重大,他不敢賭,也不會去賭。

    一座城池很堅固,打不下來怎麽辦?

    答案就是繞過去便是,不必搭理。

    徐峰“好心”的給諸位朝臣們吃了解藥,這些人都能活動了,但臉上卻都是異常難看!

    嗯,把刀架你脖子上,你臉上也不會好看的。

    不想死的人,站左邊,以後你們都會是朝廷的重臣,原地不動的,或者站右邊的人,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徐峰抽出長劍,冷冰冰的威脅道。

    我想當皇帝,誰支持,誰反對?

    司馬烯心裏已經樂開了花,臉上卻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趙川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鬧劇,手弩都不曾抖一下。

    我七個兒子,就你一個女婿,這次你行不行啊?”

    剛才難得裝逼了一把,現在大家看王羲之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這家夥不動聲色的站到趙川背後,跟褚太後他們在一起,小聲的問道。

    放心,萬無一失,剛才我還有點擔心,現在已經妥了,等著看戲吧。”

    王羲之放下心來,今天挨了一刀,若是能有驚無險的過去,將會成為他雄厚的政治資本。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從龍之功,總是最高等級,投入最少,獲取最多的方式。

    他甚至忘記了肩膀上的疼痛,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長須。

    不過趙川卻是一臉苦笑的說道:“嶽父大人,你千萬別想太多了,今天能全身而退就要偷笑,以後苦日子還長著呢。”

    趙川說得苦口婆心,不過看上去王羲之似乎並沒有聽進去。

    很明顯中樞的朝臣裏麵,並非所有人都像王羲之一樣不怕死。

    或者說他認為自己是琅琊王家的嫡係,沒人敢動他。

    桓家今天沒人在中樞,和趙川有過一麵之緣的桓衝,領兵在外,趙川也不知道這家夥去哪裏廝混了。

    郗家就家主郗愔在,他是王羲之的小舅子,自然不會站到司馬烯那邊。

    謝安,謝萬兄弟是褚太後娘家的人(遠親不同枝),他們沒有立場跟著司馬烯混。

    孫綽和周閔等人位高權重,即使站到司馬烯這邊,難道這個叛亂的司馬家皇叔,還能給他們更高的官位?還能給更多的好處?

    他們現在掌握實權,無論如何,隻要司馬烯得逞,他們都會是輸家,隻是輸多輸少罷了。

    賭一把,贏了的話,位置保住了,輸了也沒關係,至少名垂青史了。

    但還是有想上位的!

    一樣米養百樣人,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看重的東西也是不一樣的。

    就算不為自己想,難道也不為自己的世家想想麽?

    涇渭分明的兩撥人。

    高官都跟著褚蒜子混,站右邊,而那些官職稍低的,家世不是那麽過硬的,卻是有一些站到了左邊。

    褚蒜子神色木然看著站在左邊的這些人,身邊的兒皇帝司馬聃則是陰冷的目光掃過群臣,似乎想把那些心懷異誌的人全部記住。

    丁勝如同雕塑一樣站在他們身前,毫無動作,像是被定身一樣。

    沒有力量的仇恨,毫無意義,隻能增加笑料罷了。

    勝負手現在不在他們手上。

    喂,主公,咱們現在要不要讓陸長生他們出來救駕?”趙川身邊的劉軌,之前隻是個潑皮,沒想到一旦“改邪歸正”,居然就遇到“救駕”這種大事,人生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讓他有點手足無措。

    不必了,還是隱藏自己的實力吧,今天這裏的主角,不是我們。”

    趙川還有句話沒說出來。

    今天我們在這裏靜靜的看著某些人裝逼就好了,沒看到謝安石現在一點都不急麽?

    時間並不長,朝臣們就已經分化,站到兩邊,人數幾乎一樣。

    很明顯,徐峰這個之前不顯山露水的家夥,天然的把朝臣分成了兩半。

    十分自然的把司馬烯推到了火堆上做燒烤。

    成功的讓褚蒜子下不來台,威信掃地。

    此人真的就是個禁軍校尉麽?一個人把群臣耍得團團轉,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趙川一直盯著徐峰看,對方似乎注意到他的眼神,嘴角掛著神秘的微笑,也不言語,輕輕哼了一聲。

    p!

    趙川長這麽大,還從未被人如此輕視過。

    好了,現在看上去差不多了。褚太後,我身邊這些,都識時務的俊傑,你快把玉璽交出來吧,留在你那裏也沒什麽用。”

    武陵王司馬烯臉上帶著獰笑!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呢,可惜這次,自己不是魚肉。

    你們都讓開,玉璽在我這裏,讓這個司馬家的不肖子孫過來拿吧,莫非有膽子圖謀不軌,沒膽子上來拿信物麽?”

    褚蒜子淡定的讓身邊的人退到一旁,讓開眼前的路,勾勾手讓司馬烯上前來拿玉璽!

    光芒不可直視!站在她身邊的趙川,就感覺身邊站著一頭老虎!

    而丁勝看到一臉霸氣的心上人,就想起當年那個月色很美的夜晚,在池塘裏遊泳,沒有穿任何衣物的褚蒜子,對著在岸邊守衛的他勾勾手,讓他一起下來玩耍。

    他拒絕了,這個女人則是一晚上沒跟他說過話,第二天就傳來她要進王府的消息……如果時間再倒回去,他當時會怎麽選呢?

    就在丁勝愣神的時候,司馬烯已經一步步上去,眼睛死死的看著褚蒜子手裏的玉璽,全是毫不掩飾的貪念。

    太後,這些年你也是勞苦功高,不如今後在雞鳴寺吃齋念佛怎麽樣?”

    司馬烯一手抓著玉璽不放,一麵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端莊秀麗的褚蒜子。

    以前他日日夜夜都想玩這個女人,不是因為對方太漂亮,而是她掌握著國家最高的權利!

    征服這樣的女人才有感覺!

    不過今後似乎不需要了。一時間司馬烯竟然有些意興闌珊,曾經夜裏歪歪褚蒜子的那些畫麵也變得毫無意義。

    不就是三十多歲,生過孩子的一個婦人麽?失去了權勢,她什麽都不是。

    正在這時,包括褚蒜子在內,所有的人,都看到遠處高台的一角在熊熊燃燒,那裏正是雞鳴寺的方向。

    呃,剛才是誰讓褚蒜子吃齋念佛來著?

    一時間,司馬烯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尼瑪誰能想到他剛剛說出口,雞鳴寺就發了大火呢?

    皇叔真是好心思,若這雞鳴寺今日不失火,是不是等哀家在那裏之後再燒呢?”

    褚蒜子的話字字誅心,司馬烯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

    趁著司馬烯愣神的一瞬間,褚蒜子奪過玉璽,把珠釵拔下來,對著自己的喉嚨,大聲怒吼道:“桓溫,你個龜蛋看戲看夠了沒有,是不是我們孤兒寡母死在這裏你才甘心!”

    眾人都沒想到,一向處變不驚的褚蒜子,居然會爆粗口,而且罵的居然是不在這裏的桓溫。

    而且她話裏的信息量極大,讓人細思極恐!

    除了趙川以外,包括司馬烯在內,眾人都是一副要一口吃雞蛋的表情。

    桓溫,你是不是要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你再不出來,我就自盡在這顯陽宮內,看你怎麽跟司馬家的先烈交代!”

    褚蒜子幾乎是聲淚俱下,而武陵王司馬烯大腦已經當機,失去了思考問題的能力。

    護駕!”“降者不殺!”

    護駕!”“降者不殺!”

    護駕!”“降者不殺!”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在由遠及近的一聲聲暴喝中,一股黑色的洪流滾滾而來。

    從未見過的軍服,從未見過的盔甲,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人帶著殺氣,比朝廷的禁軍精銳得多!

    沒有人敢阻攔這支大軍,那些徐峰手下的禁軍士卒,就像是紙糊的一樣,甚至來不及出手,就已經被繳械,或許他們看到了領頭的那個,根本就興不起反抗的念頭吧。

    走在最前麵的,正是身材魁梧的桓溫,他穿著黑色的甲胄,龍行虎步,頗有當年孤身一人在仇人靈堂上手刃對方三個後人的氣勢!

    無可阻擋!

    似乎在這一刻,他才是建康城的主人,而褚蒜子,隻是幫他代管的管家而已。

    更別提司馬聃了,皇帝似乎本來就是個吉祥物。

    台城並不算很大,至少從前門到顯陽宮的距離,並不算很長。

    他來了,他應該來,他來的正是時候!

    有過之前苻堅的震撼,趙川此時已經是寵辱不驚,不過不得不說,桓溫現在是苻堅的加強升級版,跟這位比起來,那位隻配提鞋,當然,隻是講現在,畢竟苻堅天王將來的成就也是很駭人的。

    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一進顯陽宮大殿,桓溫就跟褚蒜子跪下請罪,連看都懶得看司馬烯一眼,似乎那廝就是個跳梁小醜一般。

    你看我出洋相,確實有罪,但我卻不能說!

    褚蒜子早已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抹了抹眼淚說道:“愛卿再來晚一點,就真的要神州陸沉了。哀家累了,這裏你看著辦吧。”

    說完這個東晉傳奇太後不顧身邊兒皇帝司馬聃的一臉驚愕,把玉璽交給他,然後從大殿後門揚長而去。

    那個,在下並非江左之人,有所不便,這就告辭了。”趙川對著桓溫拱手,往正門走去。

    你叫什麽名字?”走到徐峰身邊的時候,趙川停下來,看著對方的眼睛問道。

    我叫竺瑤,我們以後應該還有機會見麵的!”這位禁軍校尉低聲說道。

    很多事他明白了,對方也聽懂了,這樣很好,這樣才有意思。

    哼,但願如此!”趙川哼了一聲,他的左邊是法顯,右邊是劉軌,就這樣氣勢很足的走了。

    不過趙川知道,自己再一次的輸了。

    這次隻是輸給了絕對的權利,今天的恥辱和教訓,都可以從明日的努力裏找回來。

    知恥而後勇,不外如是。(本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