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集體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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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曜?有何見教?”對於此人的稱呼中對自己的隨意,楚雲霄並未在意,他在意的,是鳳曜怎會出現在此,因為若是不出他所料,他在此‘養傷’,外麵肯定會有無憂派的人守著,而他的小丫頭,又怎會輕易的讓她不熟悉的人走到此時的他的麵前。

    站在離石床十步開外之處,鳳曜便不動了,這是修士的習慣,更是他的習慣,不喜與人距離太近,這種距離,已經不妨礙他將楚雲霄的麵色神情等看在眼底:“無憂師妹在我這裏討了顆丹藥救你,欠了我一個人情;如今,你更是雀占鳩巢,占用了我的床榻不說,我還在洞外為你護法了三天三夜。”他挑眉:“這一個人情,又該算是你欠我的呢?還是她欠了我的?”

    “你為何要這樣做?”楚雲霄臉上的溫潤淡然中,多了一份說不出的味道:“十三歲被稱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東臨國貴妃幼弟,想必是為了躲避你那皇帝姐夫的眼線才會到今時今日才脫身來到雲天門修行,為何要接近西楚國一個農夫出身的孟家四叔?無憂竟將我的安危交予你的手上,你,究竟有何目的?”

    有些事情,雖是皇室秘辛,卻總是會有人知曉;這鳳曜,因著實貌美,自小便得東臨國國君的喜愛,他小時家裏人以為那是聖眷隆恩愛屋及烏,但,日子久了,那皇帝的心思也漸漸的露出端倪,寵他這個小舅子勝過他的姐姐鳳貴妃,這才讓某些人心生警惕,可是,差一點兒就晚了;那一夜,才十五歲的他在姐姐的幫助下從皇宮裏逃了出來,足足三年,輾轉病榻間,降低了皇帝的警惕,這才有機會,跟從去到東臨國的雲天門七長老走出那帝王囚籠。

    隻看他的話,讓眼前這個傾國傾城的少年臉上直接蒙上了無邊的陰鬱與恨不得殺了他的滔天怒意就明白,當初那件事,在他的心裏,究竟又多痛恨。

    那雙拳,在袖中緊緊的握著,是要發飆了麽?

    楚雲霄唇角一勾,敢朝本君動手,試試?

    “楚雲霄——”一個個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字,表明了鳳曜此時的心思。

    “……”楚公子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垂眸看自己身上所蓋的軟被,懶得理會。

    “想不到,你比女人還八卦,西楚國先帝的七皇子,月君!”那件事,是他心底的一件最不願人提及的事,是一道無法愈合的血淋淋的口子,此時,被眼前這個人輕描淡寫的撕開,那痛,再痛也如當初一般,得忍下;鳳家,養育了他,姐姐未出嫁前就對他厚愛有加,如對自己的子女一般代母將他帶在身邊撫養數年;那人,又是姐姐今生的托付,她最愛的男人,否則,他鳳曜早就將那人碎屍萬段了,不惜一切代價!

    “你也知本君曾經的身份。”楚雲霄淡淡的笑了,掀開被子順勢落腳在地坐在石床上,那往日的溫潤優雅一如即往,又似乎多了些什麽,上下打量了鳳曜幾眼:“說吧,你接近四叔取得無憂的信任有何目的?”

    鳳曜壓製住心中翻騰的痛意,恢複那雲淡風輕的謫仙般的出塵,隨意地走向一旁這幾日用來喝茶用餐的石台旁,尋了一處石墩落座,又抹出一壺清茶一隻翠玉盞,滿上,自得其樂地抿了一口,眉眼不抬地開口:“孟師兄第一眼見到我時,說他有一親侄女兒與我年歲相近,品貌相配,如此便認識了!”而你月君呢?早年便對外宣稱自此不理西楚事,卻又在入仙門多年後回到西楚去到民間,又是為何?不過,他懶得說起,因為,隻需短短一句切中要害便可。

    這也確是當初四叔與他相識的經過,並未有半句謊言不是;再加上孟文權本身又是個爽朗義氣的好師兄,在日常對他這個長得不錯的少年諸多照顧,兩人相差不到十歲,孟四叔本身也是個長相不俗的,也就不排斥接受孟四叔的善意。

    見楚雲霄一臉陰鬱得快滴出水來了,他卻淡然的再抿了一口茶水,捏著茶盞也不放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至於是真是假,你自己去猜,總之不能讓你月君楚雲霄好過了,想必,你是在乎她的。

    誰知,鳳曜這話,卻將楚雲霄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笑得雲淡風輕,彎腰拿起鹿皮靴套入腳:“如此我就放心了……”

    對此他很明白,無憂的心思全在他身上,情人之間能感受到,雖說心裏有些不爽,四叔對他和無憂還不是完全的看好,這是很多長輩的通病,他會讓四叔打消其他念頭的,因為他很明白,無憂不是個能受親長左右姻緣的女子,就端看她不顧一切的為了自己自降身份人前隱瞞修為隻為了怕他顏麵上不好看,完全的我行我素,她有問過四叔的意思麽?

    忽然,他手上動作一頓。是了,四叔對他有微詞,或許正是因為無憂為他付出太多的心思。

    這一遲疑,被鳳曜不小心看在了眼裏,收回視線,他又淡然地說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一日,無憂妹妹引氣入體時,有位生性放蕩不羈的美少年曾問我有興趣否……”

    楚雲霄抬頭,眉目輕凝,盯著鳳曜那比他素日裏還要雲淡風輕的樣子,手下意思地握緊了。

    卻見那鳳曜根本不與他對視,而是盯著自己手中的茶水,好整以暇地道:“你可以揍我一頓的,你修為比我高。”

    想揍就揍吧,小爺我絕不還手,到時候四叔從吸收雷靈力的修煉中退出來,知道他拿出了難得一見的保命靈丹給楚雲霄療傷,又為他護法三日,到時候,就算是無憂想護著你,四叔雖不會多言,也會直接命無憂照顧受傷的他。

    “揍你?”楚雲霄肯定也想到這點的,不屑地抬頭斜了他一眼,就你這心思,本君,呃不是,本公子會不清楚?

    這二人,從未有過交集的,沒有人會想到他們如何相處,無憂也不會想到,她以為,那鳳曜的性子孤傲如天山雪蓮一般,是會與另外的男子同處一室的,所以她臨去看四叔之前,給了青竹兩頂帳篷和一應用具,並讓青竹好生伺候著鳳曜,畢竟,欠了他一個人情沒還上,又占用了人家尋得的臨時洞府給楚雲霄,終歸是有些愧疚的。

    不過,斷然沒想到,這鳳曜會主動踏入洞府中,與楚雲霄有了一番這樣奇怪的交談。

    而當時,楚雲霄的外傷痊愈,內傷在那顆五級療傷靈藥及空間靈力的雙重作用下,也並無大礙了,就算是他要晉階,一個築基期修士,在這個試煉之地裏沒幾個人敢找他的麻煩,所以,她得去修為不過練氣期的四叔身邊守著,那裏許多人都在關注著四叔這個能夠吸收天雷之力的人,她去,是以防萬一,也可以在暗中助四叔一臂之力。

    兩日前,隨著這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弟子們的後撤,密集的天雷漸漸的變得稀疏再至消失,四叔一身狼狽的趴在那裏,費了好大的勁才站起來走出那焦黑一片,隨之陣陣天地靈氣湧來,在場的眾弟子也紛紛或遠或近的盤坐了,如此好事誰願意錯過?

    她也順勢拿出蒲團來坐了下去。

    然後的然後……

    四叔不負眾望地開始了兩天兩夜的靈力吸取,在最後,她有意的引出了體內玉樹之力,讓四叔一舉衝破練氣期開始築基,而那枚四叔自己拿出的丹藥,想必就是稱之為築基丹的玩意兒了,這可是個好東西,宗門裏極少有人會持有,總是得想盡一切辦法的去求取才能獲得,也不知四叔這枚築基丹是怎麽來的,這三個月來,她在外門呆著,一有空閑就跟楚雲霄耳鬢廝磨的,知曉才怪了。

    四叔進入築基期初級時就停了下來,她這個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在雷區裏來去自如的人,也不好修為停滯不前,是以,也當眾跳級……

    煉氣期七級,本是她如今想展現在人前的修為,整整跨越了四個大坎的妖孽行為呢,誰知道四叔眼睛都沒睜,就給她直接來了個神識傳音,說是她再這樣窩囊,就要她好看;見她麵有難色,還直接說若是不聽話,就在這次踏出試煉之地後,去找能回到西楚的任務,到時候讓她爹給她隨便訂個親事嫁了。

    這就是她的軟肋,一聽這話,二話不說,直接再次展現妖孽的天賦,當著所有在場弟子的麵,唰唰唰連升三級,築基……

    這總行了吧!

    而這作弊,也不是一下子就搞定了的,一個謊言出去,得一百個謊言掩蓋,就這個道理,是以,又過了三天四夜,已經是四叔進入雷區後的第七日早晨了,她才在所有在場弟子的眼中,成為了一名妖孽的築基期一級的身份陡然上升了一輩的弟子。

    其實啊,差一點兒就露餡了,因為她體內的靈氣已經滿溢連玉樹都使勁搖晃著退後表示不幹了,看來這築基期大圓滿的真實修為,她都保持不了多久了,得找個由頭進空間去,先把壓製的修為給升上去了再說。

    築基期之上,開光期!

    築基期修士的年歲,五百年;開光期修士能活的歲數,是兩千年以上;隻要想想那孤寂的漫長歲月中若是無一知心人陪伴,這滋味兒就說不出的酸澀了。

    “恭喜孟師叔成功築基,恭喜無憂師叔成功築基……”

    眾弟子紛紛站起,他們這七日也有不同程度的晉級,且都明白是托了兩位孟四叔的福,引來天地靈氣如此的眷顧,幾乎就快將這試煉之地裏的五行靈氣給吸取光了,沒見著四處草木凋零靈獸奔跑靈植蔫吧了嘛,這都是上千人一起晉級的戰果。

    而因著兩位是叔侄,無憂的名字又是當初四叔情急之下喊了出來的,有聰明的人,便以這樣的兩個稱呼,將他們叔侄二人區分開來,一個這樣喊了,十個,百個,千人便都如此喊了,當然,那些原本就已經築基的弟子就不會如此虔誠的一起呼喊了,而是等煉氣期的弟子們都拱手作揖之後,他們才紛紛抱拳:“恭喜!”

    不過是兩個新築基的弟子,能得他們一聲恭喜,已經是看在同門的份上給麵子了。

    “同喜同喜!”四叔爽朗的笑著,與來到身邊的無憂一起抱拳回應。

    “三個月的試煉之地開啟,還有兩個月呢,我們這就不打擾您叔侄二位了,告辭!”他們,也得去尋找屬於他們的機緣,借助外力是一份幸運,但若是能自己找到天大的機緣了,那誰又知道,今日您二位的風光我們不會得到呢?

    “好,告辭,宗門見!”四叔笑著,再次帶著無憂一起抱拳給離開此處的人送行。

    等人大都走了,就還留下一些,楚雲霄那一小隊的人,以及留下無憂帶隊進入了深處的兩位築基期修士和其他幾名弟子。

    楚雲霄那隊的,另一位築基期弟子,言明了要去探視楚雲霄一回再離開,而無憂那隊的兩個築基期弟子,則是一臉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當時唯一被他們留在外圍的修為最低的少女,也不知這話,該如何說起。

    田文輝終還是看了身邊的江師妹一眼,長歎了一聲,上前:“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無憂師妹,當日,是師兄眼拙了!”這是一個身形不高但長相俊雅的師兄,得他身邊那位江師姐的愛慕,也算是合情合理。

    無憂剛才一直都沒開口,很乖巧的跟在四叔身邊做足了一個小侄女兒的樣子,這時候,見人家點名,便也不再保持小女兒的沉默矜持,而是曬然一笑:“田師兄,無憂慚愧,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不是他們要丟下她,而是她本就打算單獨行動的,與人無關。

    “無憂師妹好運道,誤打誤撞的,也能撞到此處來,想必這一路上也算順遂?”築基女弟子江海英麵帶柔和的笑容,絲毫看不出之前她對修為低下的無憂明顯的鄙夷,這是個能屈能伸的。

    “嗬嗬……”無憂輕笑:“還真是幸運,我這一路上,逮雞攆兔的就沒遇到什麽凶險,誤打誤撞的就不知怎地跑到這地方來了,哦對了,是跟著一群靈鹿的蹤跡跑來的。”她說的確實是真話,一臉真誠,隻端看別人如何咬牙切齒的去想了。

    “哈哈哈,好,那也就不多打擾二位叔侄了,我們先行一步,也去尋機看能不能撞上一回此等好事。”田文輝笑著抱拳,示意江海英及身後的弟子們都一起告辭離去。

    “好,祝田師兄心想事成!”無憂笑著,與四叔一起跟他們拱手道別。

    如今,她修為和地位都高了,可以自由活動,又有自家四叔在一起,兩個築基期的弟子本就可以單獨成小隊。

    “無憂,走,我得去找人喝兩杯,慶祝慶祝。”四叔開心地說道,又偏頭問:“你給四爺我帶酒了嗎?”

    無憂嬌聲一笑:“嗬嗬,四叔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