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譚彬最終也沒能得知千棠的年齡。

    他被那一眼看得心氣浮躁，思路被打斷後就沒續回去，迷迷糊糊都沒發現另一桌人什麽時候走的，隻知道自己一直在烤肉，卻沒吃上幾嘴，大部分都進了千棠的肚子。

    她挺能吃的，難怪一個人吃砂鍋飯都能吃出75元的天價，譚彬想起夜市的一幕就忍不住想笑，幸虧遇上的是自己，要是遇到梁熠彤那樣的，搜遍全身也未必能湊齊個零頭。

    譚彬仰躺在床上，從錢包裏抽出那張百元鈔票。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保留這一百元，反正每次付錢的時候都沒有用掉，錢包鼓起來又癟下去好幾次，這張錢一直在靠裏的夾層沒有動過。

    今天吃飯挺愉快的，要是譚詩不出現就更好了。

    譚彬煩躁地把錢塞進錢包丟朝一邊，他並不在對方說了什麽，那麽多年來什麽樣惡毒的話沒聽過，他的心早就不會因為這些人而動搖，隻是－－

    顧老師會怎麽想？

    會覺得他惡心嗎？

    不，不會，今天她不是還維護了自己。

    譚彬想起千棠說話的神色，那眼尾挑的真好看，開啤酒的動作也帥，還會騎摩托車……鼻尖似乎還蘊繞著洗發水淡淡的橘子味，譚彬嚎了一聲，把發燥的臉埋在被子裏，覺得烤肉店裏的酒真的有問題。

    周一。

    月考的試卷依次發了下來，走廊上新鮮出爐的大字報前擠滿了學生。

    乍一看，排名變化不大，年級前十還是那幾名學霸，吊車尾的依舊是7班的人占多數。

    但有心的人就會發現，7班不少學生的排名都有小幅提升，比上一次開學測驗的成績要好。

    大字報公布的是總成績，學生不清楚緣由，老師們卻是能看到單科成績的。

    7班這次總體進步，全賴數學這門成績的提升。

    這次月考數學最高分是137，兩人並列第一，2班的學習委員和7班的數學課代表。趙昀飛數學成績一直不錯，每次考試都能上百分，但第一次考得那麽好，要不是他偏科嚴重，怎麽也算是名學霸。

    再看最低分，上次開學測驗7班數學成績考個位數的有6人，這次全部晉級為十位數，墊底的譚彬由4分提升到69分，雖然沒有及格，但這進步可謂非常大。

    而且，這並非個別現象。

    上百分的由三人增加到八人，不及格的人數從四分之三削減到二分之一，最低分36，已經不是墊底了，別班照樣存在個位數。

    整體成績比起上次提升了百分之十八，遠遠超出楊興華的預期，也驚掉一幫老師的下巴，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學校教務處。

    還是那間靠裏的會議室。

    千棠看著推到自己麵前的盒子，有些哭笑不得，“楊老師，我記得賭約隻是一杯咖啡，怎麽變咖啡機了，這是要我自己動手的意思嗎。”

    楊興華輕咳一聲，指了指旁邊那個小盒子，“這是咖啡豆，我也不知道哪個牌子好，就買了超市最貴的，應該不難喝。”

    千棠瞥了眼咖啡豆的牌子，的確不便宜。

    一旁專門來看熱鬧的黃副校長笑道：“楊老師平時都喝茶，哪懂什麽咖啡，我還以為他會給你泡杯速溶咖啡就打發了，看來還是很有誠心的嘛。”

    楊興華有些尷尬，推了推眼鏡道：“之前是我小看了顧老師，應該的。你要現在就想喝，我試著操作一下。”

    千棠哪能真讓人家領導動手，笑著擺手，“謝謝楊老師，禮物我就收下了，回頭放辦公室，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隻有咖啡豆，沒砂糖沒奶精，泡出來還不苦死。

    千棠其實還是喜歡喝速溶咖啡，簡單方便，口味眾多。隻是楊老師這麽煞費苦心，想必不是兌現賭約那麽簡單。

    果然，寒暄一番後楊興華開口了。

    “顧老師，你現在也熟悉學校環境了，不知道願不願意再多帶一個班？”

    “你想讓我帶重點班？”千棠笑意盈盈，拒絕的意味卻很明顯，“楊老師，接手一個特長班，已經有人對我不滿了，再去搶重點班的活，這不是妥妥的拉仇恨嘛，我可不幹。”

    楊興華看向黃副校長，希望他能勸說幾句。

    黃老師靠著椅子裝沒看見，別看千棠總是笑眯眯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性子比誰都倔，好好的博士說不讀就不讀，離家出走的事都能幹出來，想要她改變主意比登天還難，他才不會去碰一鼻子灰。

    千棠見黃老師的態度，就知道這不是他的意思，估計是楊興華瞧著7班成績進步大，希望她能把重點班的成績也往上提一提。

    如果剛來的時候他這樣要求，千棠可能會同意，但現在她和7班建立了互相信任的師生關係，也說過自己是學校特別為7班聘請的，再去教重點班不是打臉麽，還會讓學生好不容易提高的學習主動性大幅反彈，得不償失。

    她把理由說了以後，楊興華也沒辦法，就是有些後悔，要是一開始把千棠安排在重點班多好，對提高升學率的幫助更大，7班雖然有進步，但基礎太差，數學成績提高也會被其他科的分數拉低，綜合分依舊不理想。

    “千棠啊。”黃老師說話了，“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隻教數學太浪費了，能不能發揮下你的特長，每周六抽出兩小時上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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