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帆的名字。池墨城多半也猜到了會是什麽事情。幹脆將車靠邊停下來。等車子停穩了。又伸出手拉住張小麓的手。“他做了什麽。”

    “我說米樂在樓上出事了……想讓他幫我查一下何勤勳的房號。可是江哥他拒絕了。”張小麓一邊說一邊搖頭。

    江家要幫何正川做事。張小麓他不在乎。因為那是江家的事情。

    可是江帆卻不願意幫助她救花米樂。

    江帆對張小麓而言意味著什麽。池墨城很清楚。張小麓自己更加清楚。可今天江帆所說的每字每句。無一不是在告訴她張小麓。江帆不是她眼底心底喜歡的那個善良而富有正義感的人。

    江帆也不過是滄海一粟。會為了利益。為了生存而選擇明哲保身。

    這樣的話。隻需要一遍。就足以讓張小麓的心經曆一番千刀萬剮。此刻再想起。她竟然紅了眼眶。淚水也在眼眶裏打轉。

    那副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那種想要希望卻偏偏絕望的樣子。看得池墨城心疼。

    江帆想要和張小麓撇清關係。但不能用這種方式。

    更何況。江帆和張小麓之間的牽連……從一開始就斬不斷的。

    他這麽做。隻會讓張小麓更加深陷於他的泥潭之中。

    池墨城長歎一口氣。想到晚上江帆給他的那通電話。最後一句確實囑咐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張小麓知道。

    可惜池墨城向來見不得張小麓傷心。但凡是沒有危險的事情。他都會一一向她報備。所以這次。他隻能違背江帆的意思了。

    “小麓。你真的以為你那個從小到大那麽關心的江哥會做出這種事情。”池墨城心裏覺得有些憋屈。自己的老婆在自己麵前為了別的男人傷心。而自己卻還不得不替那個男人辯解。

    做老公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張小麓怎麽就不能認認真真地對待他呢。

    池墨城心裏暗暗想著。

    而張小麓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心念著自己喜歡了那麽多年的情哥哥變成了壞男人。那根心弦就在不斷地撥弄撥弄再撥弄……總之就是開心不起來。

    聽著池墨城在旁邊發問。她也沒有了心情思考。直接張口就答了一句。“江帆當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江哥的素質很高的。道德也比你不知道高了多少……他更不可能不幫我。”

    可是……

    那句轉折的話。硬生生地被張小麓吞回了肚子裏。

    可是他今天卻沒有幫我。甚至對何勤勳做的那些敗壞道德的事情置若罔聞。隻告訴她他很忙。忙到沒有時間來處理她這個外人的急事。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自己和江帆不可能有結果了。可畢竟是心心念念愛了那麽多年的人；可畢竟是心裏的那一根拔不出來的刺……

    每一次的觸碰。帶來的都是鑽心的疼痛……

    這讓張小麓她怎麽拔。

    聽著張小麓為江帆一字一句的辯解。池墨城心裏有些嫉妒了。張小麓一向都是維護江帆的。但卻未曾維護過他。

    以前學校要開家長會。同學開玩笑說了一句池墨城的不好。張小麓她不可能不知道那是在開玩笑。可還是信了。並且當著眾人的麵狠狠訓斥他。

    甚至又一次。在班主任的辦公室。當著那麽多師生的麵。她沒有絲毫猶豫地甩了他一耳光。

    發生那些事情的時候。池墨城總希望張小麓維護他一下也好。哪怕是隻有那麽一句話。也是好的。

    可是沒有。

    好像張小麓從小就隻會維護江帆。貶低自己。

    “小麓。”搖搖頭。甩去心裏麵的那些委屈。池墨城伸手輕輕撫摸了張小麓的臉頰。眼神溫柔地仿佛能掐得出水來。“其實江哥……他沒有不幫你。他隻是怕你太衝動。會讓自己受傷。”

    “不然你以為我怎麽會知道米樂姐在哪個房間。”越說。池墨城便越溫柔。他既然不能向張小麓發火。那麽隻能把所有的火氣都轉變成溫柔。盡數還給張小麓。“其實你跟他說了之後。他就立馬去查了。然後把消息告訴了我。也是我通知淩老師的。”

    江帆告訴池墨城的。

    張小麓偏頭望著池墨城。有些不信。

    池墨城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有些無奈又有些氣惱。隨後拿出自己的手機。把自己和江帆通話記錄拿給她看。而時間。正好就是池墨城給張小麓打電話之前。

    這下。張小麓是真的相信了。

    池墨城見她笑了。這才鬆了一口氣。放下手機正準備啟動車子回家。張小麓卻突然反握住了池墨城的手。

    池墨城一愣。轉頭望向張小麓。用眼神詢問她還有什麽事情。

    張小麓看著池墨城那一臉狐疑的樣子。眼底劃過一絲心疼。緩緩開口問道。“墨城。你為什麽要替江哥解釋。我和他有矛盾……不是正好可以……”

    張小麓接下來那些話沒有說出口。池墨城卻清楚她想說什麽。心裏……總是不免又多了一層傷感在其中。

    “沒錯。按照常理來說。我確實沒有必要替他解釋什麽。”池墨城在張小麓的注視下。緩緩點頭。說出了心裏話。但同時。也是對張小麓的質問。“但是小麓。我現在是個男人。不是那個男孩子了。我會用我的方式得到你。而不是像個小孩子一樣。隻會在背後胡攪蠻纏。”

    池墨城那如同宣誓般地話寧張小麓的呼吸一窒。

    男人嗎。

    這樣的池墨城……張小麓有些怕了。

    從來都不敢直視現在的池墨城。並不是害怕他給的感情太炙熱。會將她融化。而是她害怕這個承擔著責任而漸漸成熟起來的男人。會讓她招架不住……會讓她淪陷……

    可就算是這樣逃避。她還是躲不過了。

    “墨城。其實……江哥這樣對我……我沒有傷心。隻是有點難過而已。”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池墨城寵溺地看著她。“你想說的。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池墨城很明顯沒有聽懂她的意思。張小麓有些氣惱地伸出手捧著他的臉正視著自己。“墨城。江哥已經是過去了。很早之前我就明白了。我現在要的……是未來。”

    未來。。

    池墨城先是一愣。隨後恍惚地明白了什麽。可是想要伸手去抓住的時候。那東西又消失了。

    他急切地望著張小麓。想從她的表情和眼神裏找到答案。

    可是張小麓臉上除了笑容之外。很難再找到其他的東西。

    “小麓……你……”

    “你怎麽這麽笨啊。”想不到池墨城也會有如此笨拙的時候。張小麓是覺得又氣又好笑。可現在又想到他這樣傻傻的樣子全是因為自己。心裏又湧出一股暖流。讓她在這麽冷的天氣裏。也並不覺得寒冷。

    “墨城……”

    “小麓。我給你。”張小麓正欲開口點明。池墨城卻猛地伸手將張小麓緊抱在懷裏。語氣急切到好似下一刻張小麓會反悔一般。“小麓。你要什麽……我都給你。隻要你別離開我。”

    墨城。你這樣說……是因為需要我嗎。從小。我都是需要的那個人。卻很少有人需要我。

    “墨城。當奶奶最後也離開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真的沒有意義了。沒有人需要我了。”張小麓聲音帶著呢喃。“可是墨城。你知道嗎。你當時找到我。告訴我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我就是為你而活著。”

    張小麓奶奶去世的那段時間。是張小麓最難熬的時日。她的精神分裂症也是在那個時候產生的。當張小麓回來之後。池墨城對她說的第一句就是。“姐姐。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要離開我。”

    張小麓不知道那時候池墨城對她是怎樣的感情在裏麵。但她很清楚聽到池墨城說了那句話之後是什麽感覺。

    那時候就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要和這個討厭的家夥牽扯不清了。

    所以。她那麽理所應當的在剛滿18歲的時候。成了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男孩子的監護人。

    而現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了。

    “小麓……”

    “墨城。我可能真的嫉妒了。”即便你和梁虹語隻是在做戲。可我還是嫉妒了。

    我沒有辦法不嫉妒。

    我做不到不嫉妒。

    所以你許諾我一個未來。我就信你。

    張小麓在心底默念著。天知道她多渴望有一個家。曾經那個需要她保護的男孩子已經長大了。她可以放逐自己。可以把一切都交給眼前這個男人了。

    “小麓。是不是我說了。你就不走了。”

    張小麓沒有回答池墨城。而是深深地將頭埋在了他的懷中。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

    到這一刻。池墨城才恍然。他說了那麽多。做了那麽多。但卻沒有真正的給她一個該有的承諾。

    或許他以為他隻要去做就好了。可張小麓不同。張小麓需要聽得見的承諾。而不是讓她用青春去陪他賭一場毫無承諾的未來。

    “小麓……我……”池墨城激動而又高興。好多好多的話想說。可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

    張小麓絕對不可能是想要聽到他接下來想說的那些承諾。她要的承諾……肯定和其他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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