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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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的小船說翻就翻。
表親
將要睡著,賈瑛聽了這句話,瞬間清醒過來。
明明賈珠已經無事了,為什麽還要讓元春進宮?
她一開始以為,因為賈珠病重,她又是個女孩子,二房無望,賈政夫婦才打定主意將元春送進宮裏。現在賈珠已經好了,於是她理所應當以為元春不用進宮了。
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的。
眼前並不是全然的漆黑,因著除夕,正堂和屋外燈火通明,隔著床帳隱隱透進來,賈瑛輕聲道:“姐姐進宮,是要嫁給皇上嗎?”
賈母因這話沉默了半刻,耐心道:“你大姐姐進宮,是小選的……嫁給誰,要看皇上的意思。”
看來還是要配皇子或者宗室了。
賈瑛有些頭痛,所以說,這個世界這方麵的規則,到底是像是像清朝一樣強製性的選秀?還是比較像曆史上哪個朝代?
可是,她也沒聽說這個世界有什麽滿人啊,清朝所謂從八旗裏選秀更加沒道理了。
隻是她和這個時代思維太不一樣,選秀在她看來難見親人,說不定在這個世界的人還覺得很榮幸,說起進宮,賈瑛的第一反應就是各種宮鬥大戲,要麽就是吃人的火坑,要麽就是苦淒淒枯守天明。
又可能古代沒那些小說電視劇那麽凶險,慈禧太後和莊靜皇貴妃不就很和諧嘛。隻是同事,沒什麽深仇大恨何必恁死人呢。
問題是,既然各個皇子都在自己的封地,選秀配人什麽的,執行起來有困難吧?難不成還要一個個送去封地不成?
賈瑛眨了眨眼,忍不住道:“那以後我也要進去嗎?”
賈母失笑:“你才多大點,就開始想這事了?誰知道以後如何,快睡罷。”說罷,伸手給她掖了掖被子,又拿手輕輕掩住了她眼前的亮光。
看來這事情不是老太太決定的了。
這一會沒了光亮,她很快困起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半夢半醒間,隻覺得腳下有豁然有一片黑暗塌陷,她在不斷的墜落,墜落……最後才被一個人接住了。
賈瑛醒來的時候,賈母作為有誥命的夫人,已經進宮朝賀去了,床鋪上還暖暖的,她迷迷蒙蒙起來,要揉眼睛,被輕輕製止了。
琥珀候在一邊,看到她起了,又喚了李嬤嬤和珍珠玻璃進來,伏侍她梳洗。溫熱的巾帕一點點揩過臉手後,她才清醒許多。
賈瑛坐在床榻邊,見屋裏分外通亮,隔著玻璃窗還糊了厚絹的窗屜亮得發白,問道:“還在下雪?”
琥珀從薰籠上拿起已經暖好的衣服,輕輕給她套上,回道:“下了一夜,這一會已是停了。地上的雪有一尺多厚呢。”
賈瑛道:“這個時辰,想來已經掃了,也沒得看的。”
“老太太臨走說了,讓院子裏隻掃一條道出來,”玻璃道,“等從宮裏回來了,要賞雪呢。”
賈瑛笑了:“在這院子裏賞有什麽意思,真要看雪,我最喜歡去山上看。”
玻璃擰幹帕子,道:“姑娘每次說笑都和真的一樣,我們裏麵,也隻有外頭掃灑的小雀兒爬過山,她也沒見過下雪後的山呢。”
賈瑛心說她還真去過,卻隻道:“東府那座假山,我還是去過的。”聽了這話,一邊的丫鬟們都一齊笑起來。
賈瑛又同珍珠道:“去年大哥送的那隻手爐找出來了沒?”
珍珠笑道:“昨夜看著下雪,知道姑娘今日要用,便備下了。”
她笑著接過了那隻纏梔紋的銅手爐,又聽到一邊的琥珀道:“姑娘要用手爐,老太太這裏有梅花的香餅子,我去給姑娘取些?”
賈瑛“唔”了一聲,點頭。
她這個手爐極小,也不知道賈珠在哪找的,正好她這麽大的孩子抱著,這梅花香餅自然比手爐大,少不得敲碎了,拿銅火箸添進去。
方一添進去,果然有淡淡的梅花冷香,不仔細聞也感覺不到,暖度也適宜,不崩火星子。
“上次那個炭崩星子,把好好一件狐狸氅燙了個洞。”珍珠可惜道,“我昨天翻找手爐的時候看到還可惜呢,早得了這也倒好了。”
琥珀道:“這點餅子算什麽,你以後隻管我要便是了。”
賈瑛聽著她倆互相換話,隻笑笑,也不多說,由李嬤嬤戴上雪帽,往王夫人那邊過去了。
賈瑛還未走近屋子,便聽到屋內有女孩子笑聲清脆道:“我隻當嬸嬸是最疼我的,如今看來,還是比不過小妹妹去。”
門口的丫鬟見著賈瑛了,忙進去報,還未等那丫鬟出來,先走出一個比元春大一些的女孩子來,乍一眼就引人驚豔得移不開眼,在一片雪白中鮮豔如花一樣,一雙丹鳳眼含笑看著她。
賈瑛正納罕,就聽得屋裏有婦人笑道:“這鳳丫頭,別把你妹妹嚇著了。快引她進來。”
賈瑛聽了,剛打算喚姐姐,這個鳳姐姐就已經走過來親親熱熱拉住她,一麵引著她往前走,一麵道:“二嬸剛剛還念著妹妹呢。”
打起厚簾,屋內的暖氣帶著輕輕的檀香鋪麵過來,王熙鳳笑道:“方才還怨嬸嬸更疼寶玉,我這一會見著了妹妹才知道,什麽是一眼就喜歡,恨不能整個心都在她身上了。”
賈瑛在一邊咋舌。
來到這邊,她才發現這麽多人才,如果說賈赦是銷售大手,那這個姐姐很適合做傳媒界的高管啊,長袖善舞,這一會不聲不響讓整個屋裏的都高興了。
賈瑛有兩個舅舅,這位姐姐稱呼二嬸,那麽她就是大舅舅的女兒了。
賈瑛忙與兩個舅母見禮,又給王夫人問安,最後與王熙鳳行了平輩蹲安禮。
大舅母梁氏生得好看,看起來爽利精明,難怪王熙鳳這麽會說話,想來是家族教育。二舅母孟氏便是如今王家最出息的王子騰的夫人,長相普通,隻是氣度雍容,看起來溫和可親。
二舅母孟氏拉著她的手道:“隻可惜那道士批言說你三歲前不能見外姓親友,如今總算見著了,”說著,笑起來,“果然比你鳳姐姐可疼。”
王熙鳳又玩笑般鬧了一陣,一屋子氣氛活絡起來。
大舅母梁氏不禁道:“隻可惜小妹在金陵,不然我們妯娌四個就全了。”
孟氏歎道:“妹夫如今走了,她在金陵城尚且有夥計老家人措辦著,隻怕是數年裏進京不能了。”
說著,三人唏噓了一陣,使賈瑛和王熙鳳自去一邊玩,又閑話了好一會。
梁氏看著兩個人去了房外,又問道:“元丫頭如今學得如何了?”
王夫人道:“那嬤嬤前些日子來信,說是化雪便能出發回京,又說元兒如今已無大問題了。隻是老爺說如今的情況,先不急,今年告病了,參加三年後的小選。”
賈政是知道太子跟皇帝之間情況的,如今對送元春選秀都充滿了不確定,與其當炮灰,不如等形勢穩妥,也不求多大福分。
梁氏皺起眉:“今年諸皇子回京,不正是相看的好時候嗎?她大舅如今還能說幾句,上意決定不了,怎麽也能讓,再過個三年,元丫頭的年紀就大了。”
孟氏拍了拍她的手,溫和道:“你這話便左了,妹夫畢竟是親爹,還能害女兒不成?他們男人總是有自己的計較的,三年也好,能和我們家的然姐兒一塊參選。”
孟氏是京城人,家學不淺,比起大嫂子梁氏,王夫人還是更相信她的話。
孟氏又說了王子騰讓女兒參選時分析的情況,梁氏聽了,也信服點頭。
說到這裏,梁氏敏銳察覺到不對,拉了王夫人坐近,低聲道:“你夫家大伯,不是站了太子嗎,怎麽前日聽老爺說,在太子宴席上沒見著他?”
賈赦打千兒行禮道:“太子爺。”
太子背著手看著賈赦,也不叫起,麵沉如水。
賈赦見太子這樣子,心裏也泛起了嘀咕,畢竟他腦子裏也有鬼,他可是從臨安伯那裏知道了,有人想造反,很可能就是麵前的太子,而且皇帝還踏馬知道了!
這不就等於告訴他,他的頂頭上司是個將死之人了嗎!
這麽想著,他都忍不住覺得太子身上冒著一股子將死之人的黑氣了。
滿是陰暗疑心和怒氣的太子看到賈赦一臉惴惴,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揣測。
父皇知道他和義忠王叔的打算了!
太子心裏愈加沉了。
兄弟裏麵,他手裏隻有五皇子和七皇子這兩個上不得台麵的哼哈二將。皇上雖然叫他管事,但是該扣在手裏的還是扣得死死的。
現在要麽一鼓作氣,不做不罷休,要麽就把這屎盆子全扣在王叔身上。現在,他先試探一下父皇的意思。
太子咬著牙,一字字蹦道:“賈恩侯,你就沒什麽要對本宮解釋的嗎,你們一家子……”
他還沒說出賈敬造火藥的事,就見賈赦另一膝一軟,整個人都跪了下去,咚咚給他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