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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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帕交是什麽體|位?
    月下人
    “痛痛痛痛——”
    賈瑛抱著被子躺著嗷嗷叫喚。
    黛玉握著書卷坐在一邊,看到她這樣,隻得掩卷:“平日裏比誰都生龍活虎的,怎麽逢上這個就成這樣了?昨日叫你少吃些蟹,你也不聽我的。”
    賈瑛嗚嗚哼著,從炕裏頭蹭過來。
    黛玉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發絲軟軟細細的,像是一隻溫順的小動物。這個樣子倒不常見,她好笑道:“你快進去吧,好不容易焐熱了,這邊涼。”
    賈瑛仰麵,可憐兮兮看著她:“這個枕頭太硬了,而且好高,我的背都要懸空了。”
    在幾位長輩嫂子的打趣下,賈瑛滿臉通紅,深刻感受了一番這些已婚婦女的無聊,最後還是秦可卿解圍將她救了出來,又教了她怎麽用古代版的abc,賈瑛想著自己把人家床榻弄髒了,對方還半點都不在意,心裏正內疚著,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引著躺在了這條炕上。
    黛玉聽著,站起來,張望了一會,看她著實是難受的樣子,不由得放輕了聲音:“一邊榻上有大的軟枕,我給你拿來?”
    賈瑛拒絕道:“不了,也不知是拿來枕什麽的,人家放在那了,拿上來髒了炕怎麽辦?”
    黛玉笑道:“那我便沒法子了,難道還將腿借你枕不成?”
    說完,她便見賈瑛一臉期待看向自己。
    兩個人相對無言,似乎要看到天荒地老一樣,最後還是黛玉敗下陣來。
    黛玉長歎一氣:“真真你就是我命裏的天魔星。”說罷,褪了鞋,也上炕來,拿引枕靠好了。
    膝枕!
    賈瑛也沒什麽力氣歡呼了,隻躺上她的裙麵,仰麵傻兮兮笑著看她。
    黛玉笑道:“現在好了?睡罷。”
    賈瑛乖乖“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又忍不住道:“要不阿顰你也歪著吧?”
    黛玉看著書道:“我看書。”
    賈瑛吸了吸鼻子,聞了一會,又扭頭道:“阿顰你今天用的是什麽香袋子?”
    “怎麽,熏著你了?”黛玉伸手將袖中籠著的香餅拿開,又給她掖了掖被子。
    賈瑛見她不接話,隻好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又道:“阿顰你不去聽戲嗎?”
    頭上輕輕打了兩下,睜開眼就見黛玉一臉無奈,纖長五指攥著書冊,顯然是拿書敲的,兩彎罥煙眉微微揚起:“你以為我是來守著你的?不過是不想聽戲,求個清淨罷了,你再說話,我便走了。”
    賈瑛看著她拿倒了的書,心裏偷笑一陣,想著如果戳破了,對方一時間傲嬌起來,現在自己肯定是沒力氣哄的,便放過不提,闔了眼。
    黛玉見她睡得沉了,才安然開始看手中謝清借給她的書,過了一會,就感覺到賈瑛扭著身子,從她腿上不小心就落下來,黛玉心裏一緊,卻見對方腦袋嘭的砸上床鋪,竟然還沒醒,隻哼唧著蹭了蹭。
    她掩嘴偷笑了一陣,看賈瑛睡得實在香了,午時的日光太過熏人,也忍不住輕輕嗬欠了一氣,倒也沒喚在外間守著的紫鵑,自行也褪了褙子,拉過賈瑛的被子過來蓋住。
    等到賈母一行聽戲歸來,就看到姐妹兩個各自枕著對方的手臂,在炕上相對睡著了,賈瑛還死死揪著黛玉的衣袖。
    先是夢裏和警幻仙子跑了一趟,醒來後慘遭大姨媽拜訪,賈瑛根本沒睡好,後來倒是睡飽了,不過也直接就導致……
    她失眠了。
    “姑娘,雖然明日不用去謝先生那上課,可是還得去見舅太太呢,還是早早歇了吧?”
    晴雯聽著賈瑛在床上翻來覆去“攤煎餅”,終於還是被鬧醒了,她是個有一點動靜就睡不著的,這都快三更了,自家姑娘還這麽精神。
    賈瑛見著外頭還有燈火,低聲道:“你看外麵是誰,今夜便與她換了吧?”又囑咐道,“你且披上點什麽,現在不比夏時。”
    晴雯應了一聲,披衣走出去,就見麝月正在描花樣子,不禁笑道:“是我顛倒了晝夜不成?怎麽隻我困倦,你也不怕廢著油了,她要說呢。”
    知道她是在拐著彎說對眼睛不好,麝月笑著收筆:“原就是答應了人,幫忙描出來,明日還得送去呢。”
    這時,賈瑛也披著外衣出來了,見著,一時興致起來,便衝晴雯道:“你去歇著,今晚叫麝月守著就好,這會我實在睡不著,和她說說話。”
    晴雯聽了,隻得作罷,又跑去屋裏找出一雙掐金滿繡的綿襪來,半蹲下身,給賈瑛穿上了,嘴裏絮絮道:“姑娘也隻管說人注意,寒從腳上起,隻趿著鞋子就出來,明日又要頭疼腦熱,如今還正好事。”
    麝月見了,掌著燈湊過來看,不禁笑道:“你還說人呢,前些時日廢油,原來就是為了這一宗。”
    賈瑛不知她們先前說的梗,隻笑道:“一些油打什麽緊,隻別累了眼睛,身子外頭,什麽都是虛的。”
    麝月與晴雯相視笑了,晴雯也不多說,又給賈瑛倒了一盞熱水便去睡了。
    賈瑛捧著熱茶坐在一邊,靜靜看著麝月描花樣子,一時走神想起事情來。
    麝月本就隻剩幾筆,所以才趕工添了,不一會就結束了。
    她正想著怎麽哄自家小姐去睡覺,就聽見賈瑛道:“麝月,陪我出去走走吧?”
    麝月聽著,知道是沒有其他餘地了,隻好起身。
    兩人都換好了衣服,擔心夜風吹著頭痛了,臨出門前,麝月又找出了一個抹額給她戴上。
    見麝月還要把大氅找出來,賈瑛哭笑不得製止了。
    “才秋日呢,不過走一會,你隻帶上一件披風吧?若我冷了,便管你要來添上。”
    麝月提著一小壇酒,出院子時,正碰上幾個守夜的婆子在抹骨牌,她笑盈盈過去,幾個婆子見著了,忙都起身叫:“有什麽事嗎,麝月姑娘?”
    她剛要說話,就見自家姑娘居然趁著那些婆子和自己說話,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麝月嘴角抽了抽,原本“我家姑娘打算在院前看看月亮”被盡數吞了進去,隻好笑道:“我這一會有事,想來得回家一趟。”
    說完了,她將那壇子酒放在案上,笑道:“幾位媽媽辛苦了,夜裏涼,不如吃些酒。”
    幾位婆子皆謝過,不住說著禮重了。
    麝月心中是崩潰的。
    不,這禮太輕了。
    “姑娘一開始就算好了吧,根本就不是姑娘說的隻在院前看看。”麝月歎氣。
    所以為什麽她今天要熬夜呢,麝月含淚,如果是襲人,肯定能成功勸服姑娘,如果是晴雯,直接就不會答應姑娘,如果是問梅,姑娘就根本不會找她同行。
    麝月忽然覺得會跟著姑娘胡鬧的是自己,其實就是姑娘一開始就決定好了的。
    而且,看著姑娘領著自己,了若指掌一般繞過了巡夜的人還有上夜的婆子,一路過來,連人都沒有遇到,麝月隻覺得頭大如鬥。
    看來還計劃很久了啊喂!
    此時各院的門已經關了,趁著明亮的月色,賈瑛帶著麝月在夾道繞著,不一會就到了花園子裏,繞過兩條小徑,眼前豁然開朗。
    隻看到眼前的景色,麝月一時間竟然忘了言語,更忘了追究。
    林立的太湖石邊是一大片的花地,白的反射出玉一樣質地的光,紅色的瑰麗如血,在月光下漂亮得讓人窒息,空氣中隱隱還有桂花甜蜜的暗香浮動。
    賈瑛笑道:“在這個府裏這麽多年,春夏秋冬都見過,卻沒見過夜裏的樣子,豈不可惜?”
    麝月心裏明白,三更時分跑出來,即使還在府裏,根本是不應該的。卻還是被對方笑意感染,見賈瑛在月下猶然明粹有神的雙目,下意識裏點了點頭。
    正是月圓之夜,天空一片疏朗的深藍色,半點星子也無,四下裏闃靜無聲。
    幸好風不大,賈瑛手裏提著一盞未點亮的繡燈,麝月抱著那件披風,看著一地如水月光,交橫樹影花香,賈瑛深吸了一口氣,清新的帶著涼意的空氣便盈了滿懷。
    她看著玉盤一般的圓月,一時間詩興大發,忍不住低聲道:
    “床前明月光,李白睡的香。”
    麝月:“……”姑娘,請你考慮一下我這個名字裏有“月”字的感受。
    恰在這時,一邊傳來了一陣輕笑,賈瑛皺眉,將麝月推到了一邊的假山下,看到小丫鬟一臉擔憂,安慰衝她笑了笑,示意她不管怎樣都不要出來。
    賈瑛心裏是不大怕的,她敢這樣做,自然有許多種應急的方案。
    她循著聲音看過去,一片黢黑中,先是一隻暗紋墨緞長靴邁出來。
    賈瑛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往自己身邊的假山後躲了躲。
    小廝是不可能穿這樣的鞋子的。
    那人一步步走到了月下,輕裘寶帶,軒然霞舉。
    賈瑛愣了片刻,怔道:“穆叔叔?”
    穆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