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我說？”那人氣樂了，重新撿起散亂的記錄文件，“你說的時候，我就在看，前後兩遍居然一字不差，你是背了很久了吧。”

    蘇元淡淡回應，“我還能說第三遍，同樣一字不差。”

    靈魂之力的累積，帶來的提升是全方麵的，包括記記力，很明顯對麵的人一點也不信。

    “那就更假了。”那人諷刺著，“沒有誰能做到這一點，除非……”

    他靠了過來，“早有準備。”

    蘇元微微笑著，“你從進門一共走了十七步，坐下後換了三個姿勢，到現在你一共說了九十三個字，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一字不落的複述出來。”

    “你……”那人說出不話了，一屁股坐下去。

    “好了，好了！”另一人打著圓場，“這一點就揭過吧，沒有異議。”

    他看一眼後又道：“你們繼續。”

    之前那人深呼吸緩和著情緒，隨後又說：“第二點，自軍務外成立以來，除了你之外，一直有十支小隊接到過西山嶺巡視任務。這十支隊全軍覆沒，唯獨你毫發無傷的回來了。”

    蘇元否定道：“不能算毫發無傷，我帶去二十個人，隻有兩個回來了，還有一個重傷昏迷，代價很大。”

    “但是你還活蹦亂跳的。”那人說：“那十個修行者可是連屍體都找不到了，而你卻大搖大擺的回到軍營，難不成他們都不如你？”

    “是的。”蘇元直接承認，“我比他們強。”

    “嗬嗬。”那人忽然笑了，完了接著說，“不得不承認，論不要臉的本事，你比他們要強很多。”

    蘇元微眯著的眼睛睜開，“實力也是，包括你們在內。”

    “你這是在挑釁！”那人重重拍著桌子。

    “你這麽理解，也可以。”蘇元平靜說著。

    那人正要再說什麽，忽然間看到了蘇元眼睛，本是平靜的神色，不帶絲毫情緒，正是這樣一種眼神，卻讓他如墜冰窟，感受到刺骨冰寒，一時間竟不能自己，渾然不知身處何處，隻感覺天地背離的死寂，下一刻，又是一陣恍惚，看著左右熟悉的景象，頓時鬆了一口的氣。北疆氣溫極低，此時也流出了冷汗。

    用手抹著額頭，麵對著同伴投過來的疑惑目光，他卻無法解釋，隻是微微搖頭，“沒事。”

    這時竟不敢再看蘇元。

    一會兒，他的心情才回複，這時也沒再問下去的意思，就說著，“先休息一下吧。”

    另一人自無不可，點頭應是。

    兩人走到外麵，看著夜色下的軍營。

    “那邊要開始了吧。”一人問著。

    另一個算了算時間，“開始了，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

    一個人守在這裏，就極其無聊了。

    他打了個哈欠，精神不再集中，往常這個時候已經縮在溫暖的被窩裏，這時候就有點後悔了。

    “早知道就不來了。”他心裏想著，不過隨後又想到這件事完成之後的好處，心情又好受了一點。用手輕微錘著頭，保持一定的清醒，又在門口來回走著，驅趕著睡意。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他身後出現，隨著他來回走了兩趟，始終都沒有被發覺。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時機，黑影立即向前，右手從身後伸到前麵，緊緊捂住他的嘴，左手握著短刀在他的腰間斜著向上刺入心髒，再順勢扭動半圈。

    血從傷口湧出，卻被棉衣吸收，沒有一滴落在地上，他的身體劇烈抽搐，很快斃命。黑影悄悄在將他放下，輕輕打開門，一閃身鑽了進去。

    剛一進門，人立即撲向床上的身影。

    這時一陣大力重重撞在他的腰間，黑影向一側飛出，撞在牆上，一陣巨響，即時調整安穩落地，看清楚襲擊的人時，握刀的手用力一緊，“王三？”

    “原來你認識我！”王三很詫異，“讓我來看看，你倒底是誰？”

    說著就向前去，一步一步，緩慢、沉重，帶來壓迫，“你現在誰也殺不了，乖乖投降吧。”

    “你錯了！”黑影站直，“我還可以殺了我自己。”

    “修行者！”王三頓進大驚，靈力的變化讓他很快知道眼前這個人想要幹什麽，再顧不得這個人的身份，直接抱起耿玉，快速地衝了出去，剛剛離開的刹那，就感覺到劇烈的震動。

    也顧不上回頭，直接向前衝著，一段路後，離開了自爆的範圍，這時才有空閑回身，身後已是一片廢墟，自爆中心化為一片沙地，什麽都不存在。

    這個影響就大了，沒過多久，就有人帶著士兵過來，將這裏圍個水泄不通。

    ……

    “失敗了！”自爆的威力，整個軍營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從希望到失望，兩個人的心情重重一頓。

    雖然沒有消息傳來，但也能猜出結果。

    如果成功，絕不會是這樣的結果，隻是預料之外的巨大阻止，才會讓他們派出去的人選擇這樣一種方式。

    “會是誰呢？”一人猜著。

    另一人沒回答，而是問著，“裏麵的人怎麽處理？”

    “蘇元？”那人擺擺手，“讓他回去吧。”

    “可是……”

    “沒有意義了。現在我們應該想著怎麽補救了。”

    ……

    三天後，耿玉蘇醒。

    微微睜眼，一道刺眼的光線照進眼睛，他又快速的閉上，幾次之後才適應下來，再次睜開，打量著周圍環境。

    寬敞的房間，明亮的光線，非同一般的地方，遠非逃兵營裏簡陋的環境可比，房間裏有三個人，聽到他醒來的動靜，同時投向目光。

    三個人的視線，讓耿玉即緊張又羞愧，“大人。”

    “先喝點水吧。”蘇元靜靜說著。

    何立隨即端過來一杯水，喂他喝下。

    水滋潤喉嚨，聲音不再那麽沙啞，精神也恢複了一些，他的視線從每個人身上移動，最終還是觸及到心底的傷痛，無聲地哭著。

    其他人也沒有勸說，二十條人命幾乎毀在他的手裏，足矣讓他受到任何處罰，隻是自責的哭泣簡單就是恩賜。

    片刻後，淚水漸幹，耿玉小聲地問著，“他們，都死了？”

    他似乎把那段經曆當成了一場夢，為了就是渺小的機率。

    “就你看到的，隻剩你們兩個了。”王三不滿說道：“還不包括我的人。”

    “鐵柱、小白臉、錢袋子……”一個一個名字從他嘴裏說出來，三個人聽著，心情也漸漸沉重，雖說是逃兵，總歸是條人命，值得尊重。

    而這次的二十人的裏，除了何立是意外的添頭外，其餘十八的人都是耿玉所熟知的，有的是同鄉，有的是朋友，雖說逃兵們廉價的感情沒有任何價值，但總歸是一種生活的支撐。他精挑細選的和他關係最好的十八個人，本以為是一趟簡單的過場，卻被他親手送進了墳墓。

    許久之後，蘇元開口道：“說說吧。”

    耿玉心底一陣顫動，稍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開了口，有氣無力地說著，“大人來找過我之後，那天晚上，就有一個人偷偷地找到我。”

    ……

    “耿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耿玉也不害怕，在軍營裏誰能奈何得了誰？況且他是逃兵，也不在乎，於是大大咧咧地問道：“你誰啊。有事快說，沒事快滾，別影響我睡覺。”

    “軍務處記錄員，馮飛鵬。”

    知道來人身份，耿玉就愣住了，也不是這害怕，隻是軍務處的人大晚上找過來，就有點奇怪了，隻不過有了白天的事情在前，倒也沒顯得得有多驚訝，於是就問：“找我有什麽事？”

    “好事。”馮飛鵬笑著走過來，也不介意屋裏雜亂的環境，直接坐在耿玉的床邊，“你想不想聽聽？”

    “不想！”耿玉直接回絕，他很清醒，軍務處的好處絕不會輪到他這種人身上。

    “隻要你同意了，你的逃兵記錄就會完全消失。”

    “真的！”耿玉翻身而起，狐疑說著。

    倒也不是不信，軍務處有這個權利，隻是用在他這種人身上，就有古怪了。

    “當然。”馮飛鵬道：“還可以安排你直接退伍，拿一筆錢回家，豈不是美滋滋？”

    “我要做什麽？”耿玉沉聲問著。

    馮飛鵬讚許的點點頭，“不錯。你有這份冷靜很難得，難怪可以五次獨自一人活著回來，雖然隻是逃兵。”

    也不顧耿玉難看的臉色，他繼續說道：“你倒也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直說吧，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馮飛鵬拿出一枚藥，“把這個吃下去。”

    “毒藥？”耿玉大膽地拿起來看著，一枚紅色的藥，製藥的人手法不行，不夠圓潤，看起來很醜，不過聞起來味道很不錯，他竟然有種直接吞下去的**。

    馮飛鵬笑著搖頭，“當然不是，吃下去非但對你無害，反而有好處。”

    “就這麽簡單？”

    “還有一件事。等你們出發後，每隔一段路，把你們的位置發出來就行了。”說著，馮飛鵬拿出一張紙，紙上有一個簡單的圖案，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鳥的形狀，“每到一處，暗中留下這個圖案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