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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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驚詫之際,皆是行禮:“太子殿下。”

    鳳夜華微微一笑,擺擺手道:“在學院就不用多禮。”

    眾人聞言,看向他的眸光皆是敬佩。

    然,話音剛落,一道聲音突在人群中傳出。

    “皇兄,話可不是這樣說的,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規矩還是不能破的。”蜿蜒宛轉的庭廊之上,聲音悠揚傳出。

    眾人頓時讓開位置,神色掃過去。

    一襲玄色衣袍加身,頭戴玉冠,腰間翡翠鑲嵌的腰帶裸束,一塊潤白的玉扣垂吊,彰顯尊貴。

    男子麵色紅潤,清新俊逸的容顏上帶著三分笑意,雖沒有太子溫文爾雅的氣度,可是周身卻也泛著幾分氣宇不凡的風度。

    來人正是皇上第三子,鳳天景。

    鳳夜華見他走來,神色顯得淡淡,沒有絲毫變化,先開口的倒是柳安了。

    他嘴角勾笑,神色微轉,笑笑道:“三皇子這話說的的確沒錯,可是皇上曾言,學院乃是因材施教的地方,切莫以勢壓人,潛在的意思可不就是人人平等麽?”

    鳳天景聽言,他看著柳安,神色微頓,俊逸的容顏笑意淡了兩分。

    “柳世子倒是答得挺快。”就在這時,鳳天景身後的男子說話了,正是兵部尚書之子張楓。

    他一襲青色衣衫,麵色溫和,可那話確是尖銳無比:“皇上話雖如此說,可也沒說過要廢除禮製吧?”

    潛在的意思暗諷柳安逾越太子,強出頭,扭曲皇上的意思。

    柳安聞言,頓時臉色一僵,話音微怒:“張楓,你少曲解我的意思,我明明說的就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世子說的是什麽意思?”張楓嘴角笑意加大,神色直逼柳安。

    場麵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眾人此刻都大氣不敢出,噤若寒蟬。

    柳如煙神色微微輾轉,見兩方相對,刀光劍影的閃現,心下微微思忖。

    太子乃是皇後親生,母族身份顯貴,乃是四大望門之首趙郡王氏,從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可以說根深地固。

    然,三皇子的母族同是非比尋常,身後有著陳貴妃,母族更是內閣大臣的文官,經曆三朝,是個門閥根深蒂固的家族。

    當年大曆開國政局不穩,皇室子脈血薄,邊疆戰亂不止,先皇想要與番邦外族聯姻,穩定朝局,卻又沒有合適的人選,百官上下,隻有陳貴妃的爺爺忍痛割愛,把自己的女兒送去聯姻,也就是現在陳貴妃的姑姑,先皇感激,特意下詔,三代世襲爵位,隆恩不斷。

    再加上百姓念及當年陳公恩德,三皇子在朝野上下,乃至百姓都是有著很深厚的威望。

    這身份,這榮耀,若是儲君之位的話,也未必不可與太子相爭。

    “你倒是看的很清楚。”微微掃過她眼中的鋒芒,鳳輕玥劍眉微挑,似笑非笑。

    柳如煙一怔,扭頭看向他,雖然剛剛聲音極小,不過她還是聽清楚了,見他墨黑的瞳孔幽光,顯然是猜透剛剛她的想法,不由心下一頓,道:“世子在說什麽,如煙不明白。”

    “是嗎?”鳳輕玥嗤笑一聲,“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本事倒是不小。”

    柳如煙垂眸,幹脆充當沒聽見,硬是沒吭聲。

    鳳輕玥見她那小性子,倒也不點破她,扭頭興趣缺缺的看向那兩方的人。

    此刻,在爭鋒相對的兩方間,氣息顯得壓抑。

    衛子熙眼見著那張楓笑麵虎的模樣,他淡淡的抬步向前道:“皇上自然沒說過廢除禮製,不過因時因地因人,太子殿下仁厚,自然不會過多計較。”

    一句話儼然把勢頭轉了過來,依舊跟著柳安的話相呼應,暗示三皇子秉持身份,以勢壓人,太子內外謙虛,禮賢上下。

    “衛世子,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什麽叫做因時因地因人,太子殿下仁厚,難道三皇子就不仁厚了嗎?要知道三皇子的祖外公可是開國功臣,百姓無一不敬仰感恩陳公的仁厚,怎麽到你這兒,味道就變了。”張揚的話說的尖銳,正是三皇子身邊一個長相英氣的男子。

    他一身黑衣,身材雖不魁梧,卻也顯得有力十足,是當朝驃騎大將軍的兒子盧笙寶,將門之後,身份顯貴。

    衛子熙神色不變,緩緩道:“子熙當然沒有這個意思,陳公功績卓越,百姓念著他也是理所應當,三皇子能隨了自己的外祖公,也是自然。”

    一句話說的毫無瑕疵,可是聽在眾人耳裏卻變了味道。

    有誰聽說兒不向父,卻向著母族嗎,功績卓越可以,但是過多的百姓念及,那就是功高蓋主。

    母族實力強大,就有可能造成外戚專權,皇上勢必會忌憚,也會防止,甚至有可能打壓。

    盧笙寶這句話說的對,也不對,人言可畏,話到了不同的嘴裏吐出,進入不同人的耳朵,可就變成不同的味道了。

    瞬時,場地上麵,所有人臉色變換,皆是換成了不同的意味。

    張楓神色微變,橫了一眼盧笙寶。

    三皇子嘴角冰封,那原本臉上的笑意收斂,深邃的眸子彷如席卷黑暗,冷盯著眼盧笙寶。

    柳安見此,原本那惱怒的神色頓時一收,悠悠道:“三皇子仁厚,能夠心向外‘族’,也是社稷之福,想來皇上知道後,也是高興的。”

    一個‘族’字,聽不清是在說‘族’還是‘祖’,‘向’還是‘像’,不同人聽著,就變成了不同的意思,僅憑一個臣子,確是社稷之福,這話怎麽聽著就怎麽可疑。

    “柳世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張楓神色微皺,頓時尖銳出聲。

    盧笙寶此刻也反應過來,臉色驚變,立刻就怒聲道:“柳安,你少扭曲我的意思,信不信我揍你。”

    “嘖,說的我怕你似得。”柳安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頓時,盧笙寶哪裏受得住這個激將法,揚著拳頭就要衝過去。

    衛子熙跟張楓見此,連忙上前攔住兩人相對的拳頭,場麵一時變得混亂。

    “好了!”冷喝的聲音在空曠之地顯得濃烈,就在混亂中,鳳天景冷凝著盧笙寶,喝斥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