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總經理辦公室內，趙祁晟草草掃了眼趙君遞來的請柬，商會邀請他參加禮拜三的交流會，可自己當天要參加股東大會，時間剛巧撞到一起，讓他有些為難。

    趙君看趙祁晟猶豫，在一旁低聲說道：“這個交流會說是織品行業內開展的，可打聽下來說是有許多家百貨公司和銷售代理商會參加。”

    “我知道，可是智煊不在，我也不能抽出時間來參加，不去又有些可惜了。”

    按照現在趙氏的架構，除了趙祁晟是總經理，趙智煊莫名其妙按了個副總的頭銜，餘下的應該就是趙君，不巧的是那天他也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其實，可以讓邵小姐去參加的……”

    “不妥！”趙君還沒說完就被趙祁晟打斷。

    他不是沒有想過讓邵依婷去，可是現在這個世道對男人和女人之間還是有些厚此薄彼，她一個年輕的姑娘去那些地方談生意能成已經讓趙祁晟十分驚訝，但不代表那樣的場合她就適合去。

    趙祁晟心裏清楚，所謂的商會就是一群老男人口沫橫飛將自己的事業說的天花爛墜的地方，當年自己還年少初入這樣的場合也是吃了不少暗虧，要不是後來遇上了貴人，自己壓根不可能會有今天的成績。

    如果是邵依婷去，那些老男人先是會打從心底的看不上她，沒準還要遇上幾個不要臉的去刻意去占這個小姑娘的便宜，有意無意的揩揩油，代價太大，不值得這麽做。

    趙君理解趙祁晟的苦心，想想邵依婷的容貌雖說算不上傾國傾城，但勝在年紀小又有個性有膽量，為了談下生意來，她興許也會放下身段對那些討厭的人賠笑臉。

    “隻是邵小姐也不去，真的沒有合適的人。”

    “不去就拉倒，當做沒看到。”

    趙祁晟隨手將這個請柬扔在一邊，不管不顧的做起自己的事。

    離開總經理辦公室，趙君拿著文件放在大套間的辦公桌上整理，恰好邵依婷剛從外麵談好事情回來。

    趙君抬頭發現邵依婷手裏拿著一盒包裝精美的杏仁酥，笑盈盈的看著自己：“趙君，今天忙嗎？”

    “還好，邵小姐今天心情不錯嘛。”

    “那是。”

    放下手裏的禮盒，邵依婷把身上的外套換下來，從自己的衣櫥裏去了件修身的小西裝出來穿上。

    “今天瑞華的訂單下來了，談的還不錯，那位餘太太還送了我一盒廣東帶來的杏仁酥，來，我給你帶點去給秘書室裏的同事嚐嚐。”

    “謝謝邵小姐。”

    趙君淺淺的一笑，有些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

    反倒是邵依婷拿了個精美的小碟子，用點心夾把杏仁酥都裝盤，完全沒注意到趙君有些古怪的表情，等她抬頭的時候，趙君反而有些尷尬的對她笑了笑。

    “趙君，我發現你笑起來也挺好看的，平時別總是板著臉嘛，這樣會把喜歡你的姑娘嚇跑的。”

    沒料到邵依婷的調戲，趙君幹幹的笑了聲：“在總經理身邊，還是要嚴肅點。”

    “好吧，你把點心帶過去，這個別放太久，受潮了就不好吃了。”

    邵依婷心情愉悅的找了另一個小盤子，給趙祁晟也裝了一份，泡了壺紅茶準備送進去。

    趙君看在眼裏，也多了幾分欣慰，這個邵小姐其實對四爺還是上心的。

    離開大套間前，趙君還不忘問一聲：“邵小姐，禮拜三那天你有空嗎？”

    “嗯？還沒有安排，怎麽了？”

    趙君聞言輕輕點了下頭：“沒什麽，禮拜三開董事會，有些材料需要邵小姐提前準備一下。”

    “沒問題。”

    邵依婷微微一笑，到琉璃門前敲了敲，清清嗓子說道：“總經理，我可以進來嗎？”

    “進！”

    入內，趙祁晟皺著眉頭坐在桌前反複研究手頭上新案子的計劃，說實在的，他總覺得自己手下那幾個所謂名校畢業的經理還不如邵依婷一個初入公司的小姑娘。

    “總經理，我給您泡了壺茶，到了喝下午茶的時候，該稍稍停下來活動一下咯。”

    趙祁晟抬眸，看邵依婷正拿著茶壺在幫他倒茶，水汽微微蒸騰撲紅了她的小臉，讓這個女人增添了一分嫵媚。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看著手裏的文件有些許怒意：“你倒是有心，我都快忙暈了，這些經理一個月薪水從不少拿，怎麽做出來的東西就缺斤少兩，有時候看看又忍不住想要自己動手。”

    邵依婷笑著搖搖頭，把點心盤挪到他麵前，自己安然地坐在他對麵也倒了杯茶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什麽事都要自己上手去做不要忙死的？你呀，就是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所以永遠都忙不過來，也不想想如何讓他們動手去做，就像我，你給足我錢我自然屁顛屁顛的幫你把所有問題都解決掉，至於他們，你也要考慮你給的是否迎合他們的需求。”

    這些話要是別人嘴裏說出來趙祁晟不一定會聽，但是邵依婷嘴裏說出來好像真像這麽回事。

    “邵老板，現在開始連管理員工都變得有經驗了，不錯嘛！”

    他不忘酸溜溜的醋上這麽一句：“以後發達了千萬別忘了我。”

    邵依婷擺擺手，朗聲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我傍著你還差不多。”

    “我是怕你哪天翅膀硬了，留不住。”

    趙祁晟說著說著，心裏有些酸楚，可能是邵依婷真的留不住，他更加珍惜和她在一起共事共同生活的日子。

    “怕什麽，我現在屬於半無家可歸的狀態，就算翅膀硬了也要找地方歇息，所以趙老板別擔心，我呀，會好好幫你幹活的。”

    說完，邵依婷就把手裏的第一份訂單交到趙祁晟手裏。

    “這是……談成了？”

    趙祁晟好好的看了下這個單子，的確是今天簽下來的，而且現在才下午，說明邵依婷大白天的確沒有出去玩而是認認真真的在做事。

    他實在是沒想到，邵依婷在前幾天纏著自己教她如何談訂單，結果今天就有了成果，這丫頭太讓人驚喜了。

    “你說的嘛，小狗狗都知道骨頭要從最好啃的開始咬。這個瑞華的老板就是個妻管嚴，什麽事都是聽老婆的，我就直接擺平了他家老板娘，把這一單拿下。雖然量不大，但也能慢慢消耗我們的庫存，其中百分之六十都是現成的，布莊的壓力應該不至於太大。”

    邵依婷歪了歪腦袋得意洋洋的對趙祁晟笑道：“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學生特別聰明呀？”

    那副求表揚的模樣讓趙祁晟忍俊不禁，再看到桌上她帶來的杏仁酥一時間懵了：“這是哪來的？”

    “瑞華的餘太太送我的，說我這兩天辛苦了，送我份她們家那裏的特產給我嚐嚐。”

    邵依婷伸手去拿了塊塞嘴裏，這杏仁酥入口後口感特別豐富，杏仁烤的又脆又香，忍不住想要多吃兩塊。

    “嗯，這餘太太送的點心真不錯，你嚐嚐。”

    趙祁晟勾了勾嘴唇，伸手取了塊點心送進嘴裏，的確很美味，隻不過和印象裏的那個味道有些不一樣。

    “很好吃。”

    “所以說嘛，客戶有時候沒有我們想的這麽可怕，也有很可愛的，比如這個餘太太，我之前去找餘總的時候那個趾高氣揚的，居然還說我這個年紀回家辦個家家酒就好，出來學什麽做生意。結果他這話不巧被餘太太聽見，硬是被要求跟我道歉，說我這樣出來好好工作的姑娘就應該被尊重，啊喲，把我給感動的。”

    邵依婷說的時候沒發現趙祁晟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的確，他恨死自己沒有把邵依婷留在身邊，就算她很有生意頭腦，又能說會道，可在外人眼裏這隻是個年輕不懂事的小姑娘，要贏得那些大老板的賞識和尊重談何容易。

    “餘太太倒是個實在的人，我帶她去曼麗閣裏看了下新貨和陳貨，告訴她不同的價格，又看了我那裏出來的成衣樣子，她說雖然那些舊款沒有新款來的鮮亮，但適合他們的客戶，就爽快的簽了下來，不過這貨的工期就會短一些。”

    她歡歡喜喜的拍了下手掌，嘴裏絮絮叨叨的說著，開始計劃起如何將其他的合作商一一拿下。

    “依婷……”趙祁晟打斷她的思緒說道：“別太辛苦了。”

    “不辛苦啊，我有錢賺有錢花一點也不苦，而且，這樣子感覺自己很有價值。”

    邵依婷低下頭抿了抿嘴唇，如今的她更想把這些事情都分享給趙智煊，可是他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趙祁晟明白，邵依婷是想念遠方那個被老夫人纏得不可開交的侄子，苦笑道：“你本來就有價值，隻不過我那時候不懂得欣賞罷了，你願意這麽幫智煊，真的很讓我意外。”

    桌上，那張商會的邀請函還靜靜的躺著，趙祁晟抽手拿過來，認認真真的看了遍，最終還是遞到她的麵前。

    “禮拜三，你去吧，不一定要和他們談些什麽，隻是想讓你看看，在這裏有多少像趙氏一樣的公司在運作，沒準會給你新的啟發。”

    邵依婷接過，仔仔細細的讀了遍：“商會的邀請函！”

    “嗯，你代表趙氏去，布莊的生意大多都是你和智煊接手，你自然有發言權。”

    趙祁晟還是讓她去參加了商會的活動，卻沒想到這一次的活動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這麽簡單。

    兩天後的禮拜三，禮查飯店，不少商界代表紛紛相聚在這裏，有些人過來給公司的新產品做宣傳，有些人則是來此結識更多合作夥伴。

    邵依婷身著一身套裝乘車前往會場，不知道是為了照顧她還是為了兼顧趙氏的麵子，趙祁晟提前為這個趙氏的代表準備好了汽車，而司機自然就是她的寶貝鬆林，換做別人趙祁晟應該會不放心才是。

    一樓的大堂裏，不少企業的老板們相互打起了招呼，配上樂隊的演奏，讓整個大廳變得熱鬧起來。

    “周老板，上次合作之後都沒時間見麵。”

    “啊喲，徐總，好久不見了。”

    “田老板，這是我們公司的新產品，望您多多關照。”

    那些老板們隻管著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角落裏邵依婷正在將他們的容貌和稱謂一個個記下來。

    這個交流會，說白了其實就是商會搞出來的一個小聚會，那些老板們喝著小酒談著生意，不少人也帶了自己的太太，畢竟有些話女人之間溝通起來會更方便些。

    “我前兩天和梁太太去那家店裏看過，那個料子都是最最時興的，啊喲那個叫時髦的呀。”

    “是伐，以後帶我一塊去看看，上次我麻將搭子帶著我去了另一家旗袍店，說是有很多新式的款式，別說，她家料子不是最最時髦的，這個做出來的衣服倒是好看，我小姐妹一個沒忍住訂了好幾套。”

    “噶靈啊！溫太太，個麽以後叫我一起呀，你曉得的我們家老張什麽料子沒有，就是這個款式做來做去都會和別人家差不多的哦，那就麽意思了呀，你說是伐。”

    “對的對的，而且那家店老有勁的，以前中規中矩的，現在都出其不意，聽說那老板娘還是個外國人。”

    “什麽外國人，我看別是假洋鬼子哦。”

    邵依婷在旁聽著，很明白她們嘴裏說的那家店就是自己的曼麗居，心裏有些小小的得意也有些許惆悵。

    自己的店被說成是外國人開的，她哪是外國人，她邵小姐可是血統純正的中國人。

    另一旁，顧晨華正在和自己的合作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搜索他想看到的那個身影，可惜他想見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有出現。

    顧晨華麵前的那個男子說的口沫橫飛，自說自話的對他開出了自己的要求：“新路公司的前三排櫃位如果能給我們一排，這不是更好嘛。”

    “前三排自然是風水寶地，但華昌毛織的產品應季性太強了，有些不太適宜。”

    雖說顧家遠不如過去，但顧晨華對上櫃貨物的要求依舊很高，他有自己的運營方式，並且這些規則適用於每一種商品。

    “那春夏兩季的價格我們可以談一談，這些都好說，好說。”

    為了一搏前排好位置，這個毛織廠的負責人也是用盡全身力氣和顧晨華討價還價，可惜他如今這般自降身價隻會讓顧晨華更加不屑於他們家的產品。

    “孫經理，這麽說吧，我希望我的客人進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你要求的四季都占好位置，這樣的好事要是落在你頭上，那別的商家也能這樣要求我。”

    沒想到顧晨華這麽直接的拒絕，這個孫經理有些不高興：“顧經理，這種事不該是我們來擔心的，負責銷售的是你們，我給你好的價格就是最好的支持了不是？以後我們要是合作的好價格上自然是可以談，但你這樣把規矩放在嘴邊，這怎麽談得下去？”

    “可能孫經理不知道，新路之所以能被人熟知，就是因為規矩多，這樣吧，四季占櫃就第五排，如果是應季占櫃你要第二排我也是可以接受的，您考慮一下。”

    這個孫經理好歹也要快四十歲左右，被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家夥這麽說，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好像是被他生生的侮辱了。

    “顧經理，這新路還沒落到你手上就已經這麽蠻橫，是否有些不妥？”

    “孫經理，我這不是蠻橫，而是給所有人一個公平的環境競爭。”

    顧晨華是個做事有原則的人，能談得他自然不會推卻，可這個孫經理的要求實在有些過，哪有大熱天在百貨店大門口放毛衫，這麽做誰還願意進來買東西。

    “誒，你……”

    顯然，這個孫經理自己很清楚剛才的要求有些過分，但新路如今這樣的狀況不趁此機會提些要求絕對是失策。

    “就這樣吧孫經理，您回去考慮一下，新路的規矩我不想破也不準備破，我們大家和氣生財，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思量，大家各退一步，不是很好嗎？”

    顧晨華嘴上說著，心裏卻是把這個孫經理罵了好幾百遍，該死的家夥以為新路現在不行了就可以無法無天，要是大夏天還放這種東西在大門口掛著賣，人家客人不得以為新路是舊貨攤呢！

    “好好好，顧經理，你這麽說我還能說什麽，再會。”

    華昌毛織的負責人離開，顧晨華依舊在那裏慢悠悠的喝酒，今天他的目標是拿下趙氏，必須拿下。

    趙氏和邵家現在聯合在一起，如果能把其中一家抓住，後麵的供貨渠道自然不會少，可是這個趙祁晟幾次三番的不給自己麵子，害得他很是頭疼，沒想到今天到現在還沒見到趙祁晟本人，更是讓顧晨華有些氣惱。

    他放下酒杯，環顧四周，那些年紀大點的老板們對他也沒什麽興趣，無意中發現角落裏有一名穿著米黃色西裝花邊襯衫的女子和他一樣靜靜的喝著酒，想來也是個寂寞的人兒。

    女子的視線與他交匯，盯著他看了兩秒鍾，又開始張望起周邊。

    可能是在這樣的環境裏，一個年輕女子特別容易吸引人，顧晨華忍不住又特意多看了她兩眼。

    嗯，長得還算漂亮，雖說沒有自家妹妹這麽高挑，但模樣看起來還挺討人喜歡的。

    這樣的場合出現的女子，大多都是和商會有點什麽關係，不會是那些風月場所的女人，所以對她，顧晨華的心裏升起了濃濃的興趣。

    他看女子把酒杯放下準備離開，便起身想要跟過去。

    沒想到自己光顧著看那女子一個沒注意，和邊上來了個侍應生端著盤子不小心撞上去，嘩得一聲兩杯紅酒無巧不巧的翻在他身上，玻璃杯落在地毯上發出悶悶的碰撞聲。

    “啊呀！”顧晨華一聲驚呼，就看著自己的西服被破了個透，紅色的酒液順著袖子流下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毯上。

    “抱歉先生，實在是對不起……”

    侍應生也是嚇壞了，他沒想到顧晨華會和自己迎麵撞上來，這下慘了，這些豪紳們的衣衫貴的不得了，就他那點微薄的薪水哪裏賠得起。

    顧晨華看自己好好的一身衣服變成這樣，忍不住皺眉頭，好在自己穿了套黑西裝，要是其他顏色隻怕今天要染成幅地圖回家了。

    那個侍應生戰戰兢兢的拿出帕子給顧晨華擦酒漬，沒三兩下一塊帕子就變成了淡淡的酒紅色，這下好了，不賠錢也要丟工作了。

    這一身黏黏濕濕的感覺非常不好受，男人看侍應生抓著帕子死命的給自己擦拭還有這麽多人圍觀難受極了，便沒好氣的對那人說道：“別擦了別擦了，這麽大兩杯潑身上哪弄的幹淨。”

    “先生，是在是抱歉，是我沒注意，我可以……”

    沒等他說完，顧晨華便製止他：“好了，不就一件西裝，弄髒了而已，以後做事當心點。”

    他知道這個侍應生賠不起，也知道自己不管怎麽做今天都隻能狼狽的回家，不如就算了，也算是在眾人麵前留下個好印象，以後好做人。

    “是，先生，實在是對不起，我陪您去樓上清理一下換套衣裳。”

    “不用了，我自己處理就好。”

    顧晨華輕輕一歎，想來這個趙祁晟今天應該是不會出現了，心裏有些窩火，但此刻不適合發出來。

    再反應過來，抬眼環顧四周，隻見那些看熱鬧的人，並沒有找到方才那個獨自一人的女子。

    嗬，這麽狼狽的時候，還想什麽女人呀！

    隻身前往衛生間，在鏡子前好好檢查了遍衣服，那酒的顏色已經看不出來，但身上這股濃鬱的酒香光是聞著都快醉了。

    從口袋裏拿出手帕一個勁的往袖子上擦呀擦，不一會一塊手帕又毀了，看來這件衣服是沒得救了。

    顧晨華無奈的搖搖頭，想到今天也真是夠倒黴的，額頭上都冒汗了，打開水龍頭，用自來水好好洗了把臉。

    把臉打濕了才發現，該死的，帕子上都是酒漬，怎麽擦臉？

    就在他尷尬之際，邊上的水龍頭也被打開，流水嘩嘩的衝過那人的手背，衝洗後，她甩甩手，從包裏拿出塊帕子擦了擦。

    顧晨華還弓著身子湊在水池邊，除了尷尬還是尷尬，真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這個模樣。

    邊上的人動作停頓了一下，接著就聽到手包搭扣的聲音，然後一個女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先生，你沒事吧？”

    顧晨華一愣，先是閉上眼睛，微微皺了下眉頭，接著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水漬，刻意笑了一聲想要緩解自己的尷尬。

    “哈哈，我沒事。”

    他起身一看，站在他邊上的那個女子就是剛才在角落裏那個人，那個看起來有些與眾不同的女人。

    這下，顧晨華一緊張就漲紅了臉，下意識的用手背擦了擦自己下巴，這個動作看起來有些粗魯，但自己臉上的水流到下巴滴濕了襯衫豈不是更尷尬。

    那個女子就是在角落裏在商會毫無存在感可言的邵依婷，她捏了捏手裏剛剛擦過小手的帕子，有些微微泛潮，轉念一想今天還帶了塊備用的，便打開手包找起來。

    “喏，給你。”

    她遞給麵前這個陌生人一塊淺紫色沒有任何繡花和印記的普通手帕，示意他接過去。

    “這個…不太好吧，我……”

    顧晨華有些猶豫，可看邵依婷不以為然的對自己笑了笑，便接過去，有些局促的為自己擦拭了額頭臉頰還有下巴上的水漬。

    等他都弄幹淨了，發現這個好心的姑娘對自己微微點了下頭，微笑著轉身離開，想要叫住她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本來挺能說會道的自己，怎麽這一時，就變成了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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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梨花的天氣，在家看窗外的那些汽車一輛輛變成了遊艇，一過去就水花四濺，感覺外麵都不是車裏的司機今天都多了門新的技能，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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