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我到底哪錯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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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邵依婷所料,在去過旗袍店的第三天,於太太便來電話說楊老板派人過來鬧事,但被在隔壁新裝修的店麵馮思陽和工人們驅趕。
邵依婷讓她不要慌張,叫鬆林自己想辦法處理,他們就躲在店裏便可。
鬆林在店裏看著外麵那一片鬧哄哄的也沒去管,任由那些鬧事者胡作非為,算時間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出了門,見警署的人吹著哨子跑來便高喊著:有人砸店。
此番舉動惹得大街小巷的店主與路人齊齊出來看熱鬧,又見那些鬧事者手裏拿著各類工具看上去確實是有砸店的趨勢,紛紛指著這些個大男人竊竊私語起來。
“做什麽?啊?在這裏還敢砸店,都昏頭了!”
率先跑來個胖警察,拿著警棍對那些人揮來揮去,高聲嗬斥:“哪裏來的小赤佬?也不看看誰的地盤還敢在這裏撒野?”
鬆林這會哭喪著臉跑出來,一副驚弓之鳥的表情對來者哭訴:“警察先生,你看看這些人都好凶,還拿著家夥要砸店的,我們都隻是打工胡個口,要是讓我們家先生知道可還得了?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騎到人頭上來了!”
那些鬧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上來就和鬆林杠上,絲毫不顧及旁人指指點點:“說誰阿貓阿狗,嘴巴給我放幹淨些,信不信勞資打爛你的臉!”
“警察先生你看,他們還威脅我!”
這回鬆林算是學乖了,不停的示弱裝可憐,睜著淚汪汪的大眼睛四處尋求幫助。
一邊是凶神惡煞的打手,一邊是可憐無助的小女子,警察自然會相信鬆林的話,又加上她說了句他們家先生要是知道還得了,可見這個姑娘背後的人不簡單,掂量一番才開始細細詢問。
“到底怎麽回事?”
打手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帶頭的揚了揚下巴,就差沒用鼻孔去看人:“這是我們老板的店麵,我們想怎樣就怎樣!”
“你們老板?”
警察在他們之間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硬是被弄糊塗了:“說清楚,到底是誰的店麵?你說是你家的,那店裏的人是怎麽回事?”
那個帶頭的一副牛哄哄的模樣答道:“我們老板幾年前盤下這些店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一批人霸占了店麵自己開了旗袍店,不交房租不給保護費,這特麽才讓兄弟們火了過來砸店!”
“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們租不起店了退出來,還說我們霸占,有本事有能耐你付租金呀!”
鬆林有些生氣,扯了扯警察的袖口,指著這些人說道:“這三個店麵都是我們家先生的,早些日子租約到期了楊老板便付不出先生要的租金,這才灰溜溜的走了。這些天他們看著我們生意好客頭多就跑來鬧事,你看隔壁剛剛裝修好的門都給砸了,不賠錢不準走。”
“我看你叫誰賠錢?”
帶頭的打手二話不說,直接拿著榔頭對新裝好的玻璃門“哐哐”一通亂砸,玻璃渣子掉了一地,嚇得警察連忙跳開,而一旁的馮思陽還想上去動手,被鬆林一個眼色頂回去了。
“你們瘋了嗎?警察先生你看看,你看看……”
鬆林看他們那些惡行完全表現出來,便提出自己的想法:“既然他說這是他們家的店麵,怎麽可能讓別人隨隨便便進來,這分明就是誣賴,有本事,你們把房契地契拿出來,看看是誰的店。”
“憑什麽給你看!”
帶頭的衝上去想要推搡,且到跟前還沒出手就被警察攔下來:“作死啊?人家說的有道理,誰的店一看不就知道了!”
這話一出,帶頭的那個打手眼睛一眯,先是猶豫一番,隨後假意自己不願意的開口道:“這種東西怎麽會在我身上,我們老板說了,把店麵要回來便是。這店價格這麽高,是你們這種隨隨便便可以盤的嗎?”
鬆林細細聽來,發現確實和邵依婷預料的一樣,這個楊老板其實並不知道旗袍店背後是邵家的人,不然他沒有這個膽量明目張膽的衝來搶店,何況還是現在這種時候。
“既然如此,把你們老板叫來,還有你,把你那個所謂的先生叫來。”
警察倒是不怕事,提出這般要求。
那個帶頭的眼睛一轉,看鬆林一副怕事的模樣就覺得她背後不是什麽厲害角色,咧著嘴笑了笑就找人去給他們的楊老板報信。
而鬆林則第一時間去了電話亭給邵依婷打了個電話。
“好,知道了,你先跟著去警署,讓馮思陽陪著你。”
電話那頭,邵依婷語氣淡淡的,絲毫不怕楊老板給自己鬧出什麽事來,但他的那些手下就難說了,所以特意關照找個男人陪著一塊去,以確保鬆林的安全。
掛斷電話後,她合上案上的筆記本,起身到趙祁晟的辦公室門口敲敲門。
“進來。”
進門,偌大的辦公桌前趙祁晟埋著頭在批示文件,一舉一動皆體現這他的矜貴儒雅,且看他放下手中的鋼筆,緩緩抬起頭來,換做其他女子定會被他的容貌迷得七竅丟了六竅,可見過趙智煊之後邵依婷對這個男人的容貌已經毫不動心。
畢竟,她眼中趙智煊的俊顏還沒幾個男人能比得上。
“什麽事?”
不知何時起,趙祁晟對她開始淡淡的,語氣中總有種說不出的疏離,就連看她的眼神也變得平靜,隻是在某些個瞬間仔細端詳才能察覺出他眼中細微的波瀾。
“趙總,我想請半天假。”
她沒有說的很詳細,卻讓趙祁晟有些不滿。
“原因。”
“唔……旗袍店出了點事,要我過去一趟。”
邵依婷看男人垂下的眼眸,似乎有些不耐煩,便補上一句:“是原來的房東找了人來砸店,現在叫我去警局處理一下。”
知曉起因,趙祁晟反倒有些不滿,質問道:“所以,為了這樣的私事,你要丟下公司裏的工作?”
“我工作剛才已經加急做好了,你要的翻譯我一會就拿來,能不能就給我半天假?”
今天邵依婷的語氣比較婉轉,對趙祁晟也很客氣,那模樣看起來確實是有急事不假,但趙祁晟不想讓她親自去處理,這樣她在外開店的事就會被楊老板知曉。
加之先前發生的事,他實在不願意這個女人在楊老板麵前出現。
“不能。”
這兩個字一出,邵依婷的眉頭收緊,看趙祁晟對自己如此輕描淡寫的拒絕充滿了抗拒。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反正不準假。”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趙祁晟連頭都沒抬一抬,還對她揮揮手示意邵依婷可以出去了。
“哦……”
邵依婷沒有強硬的據理力爭,反而無奈的應了聲便離開了。
在離開趙祁晟的辦公室後,她沒有生氣,對這樣的結果早已有所預料,就拿起電話撥號去了趙公館。
“智煊,有件事要麻煩你。”
……
四個小時後,趙君進入趙祁晟的辦公室,到他跟前壓低聲音回報。
“曼麗居的事已經處理好了。”
“嗯…”
趙祁晟頭都沒有抬過,似乎一切盡在預料之中。
“不過我們的人去晚了一步。”
趙君越說越有些不自在,隻聽“啪…”的一聲,趙祁晟大手拍在桌案上,表情冷漠中透著失望。
“是這樣的,到警署時有人看到小少爺在門口等著…”
趙祁晟的眸光一寒,嘴裏念道:“小少爺?小少爺?嗬嗬…”
聽他的冷笑聲,趙君連忙說道:“但問了警署的人,是一位叫張振軒的律師代表邵家去做了證明,現在楊老板被邵家人告了。”
張律師…
趙祁晟挑了下眉頭,回憶起上兩回邵依婷出事時確實有一個姓張的律師出現過,這個人的父親就是邵銘暉的心腹。
“行,晚上我有個應酬,不回去吃飯了。”
“是。”
趙君欠了欠身子準備退出去,被趙祁晟叫住:“還有那位姓張的律師,幫我約一下,明天中午華懋飯店。”
趙君的腳步頓了頓,立馬反應過來:“四爺,明天是邵家大小姐大婚,中午恐怕來不及。”
“哦,那幫我備一份禮,明天和邵小姐一並送去邵家。”
“是。”
離開辦公室,趙君生生為自己捏一把汗,他們家四爺心裏歡喜著邵小姐,可就是不願意明著對她好,也不知道是刻意為之還是孩子心態,這麽發展下去邵小姐隻怕會被越推越遠。
而在狀元樓裏,鬆林正坐在大圓桌上,看著麵前的一壇子醉雞流口水,要知道被帶去警署到出來一共大半天的時間,也是時候肚子餓了。
直到邵依婷匆匆忙忙的跑來,帶著歉意氣喘籲籲道:“抱歉抱歉,我來晚了,這討厭的趙祁晟臨下班還給我鬧出一堆事不讓人走,快急死我了……”
“四叔是不是為難你了?”
趙智煊一聽說旗袍店出事邵依婷沒出現,心裏清楚定是自己四叔不讓她出來,這會眼裏多了一絲擔憂。
“沒有,他為難不了我。”
邵依婷淡淡一笑,眸光掃到一旁張賀表情古怪,不由得多看他兩眼。
今天這一桌子人倒是奇怪,張賀與馮思陽關係不菲,但他們倆和趙智煊都沒什麽交集,反倒是當時綁架蕭順這兩人還出了不少力,要是趙智煊知道了不曉得會怎麽為難他們。
“阿賀,今天倒是麻煩你跑了一趟。”
坐在馮思陽身邊的張賀撚著茶杯壁,勾唇一笑:“你邵小姐吩咐的我當然要全力以赴,混口飯吃不容易,在你這裏可要輕鬆多了。”
他平時沉默寡言,可一開口竟然帶著一股子與他形象不符的氣質,語氣聽著一本正經,但到趙智煊耳朵裏就變得有些調笑的味道。
“那這楊老板今後不會再出現在我麵前了?”
“這要看邵小姐的吩咐。”張賀眯了眯眼睛,看著茶杯裏的有些渾濁的茶水道:“今天隻是告他欺詐,讓你爹知道那些事就不是這麽簡單的蹲幾個月班房賠點小錢的事了。”
“哦,我爹應該還不知道吧?”
邵依婷的意思很明確,她不說,趙家人不說,能把這話傳過去的也就鬆林和張賀兩個人,鬆林她是信得過,隻不過張賀說是說她邵依婷手下的人,可人家老爺子是自家爹爹的心腹,沒準這小子就是自家爹爹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
“不知道。”
“嗯,那就好。”
得到他的保證,邵依婷適才放心下來。
但趙智煊覺得這兩人的默契太好了,一個眼神幾句小話就能博得對方的信任,怎麽這麽好的事在他自己身上就沒發生過。
當下又有些吃醋,邵依婷對他都沒這麽放心,對一個‘陌生’男人……
他忍不住抬手把邵依婷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裏,這一舉動讓桌上所有人都愣了下,偏偏這小子臉皮厚,看邵依婷不掙脫開笑嗬嗬的說道:“你也該餓了,快吃飯吧。”
看他眼底盡是溫柔與寵溺,邵依婷勾勾嘴角,笑道:“我看是你自己肚子餓了吧。”
她轉頭發現馮思陽和鬆林都饑腸轆轆的瞪著那一壇子雞連忙說道:“快吃快吃,瞧把你們都餓的,口水都要流到桌子上了。”
得到邵依婷的允許,鬆林拿起筷子,瞄準一塊雞腿夾起來,二話不說就放到邵依婷的碗裏。
可馮思陽原以為這是給他的,盯著這一塊肥美的腿肉從自己眼前飛過落到邵依婷處,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小姐你先吃雞腿。”
她收回筷子又在壇子裏夾了個雞翅膀,避開馮思陽的目光落到張賀的碗裏,笑道:“張律師今天來的快,不然那些痞子都要在警署裏對我動手了呢,吃個翅膀補補。”
隨後她又加了塊雞腿邊上的肉到趙智煊碗裏:“小少爺也來得及時,我代表小姐謝謝你咯。”
鬆林這話倒是逗得趙智煊高興,他捏捏邵依婷的小手應道:“這可不能讓你代表,你家小姐必須自己親自謝我。”
“那也不管,你今天趕來不僅是幫小姐也是幫我。”
說完她自己弄了塊雞肉美美的吃起來,卻把冷落在旁的馮思陽給氣得直跳腳。
“誒誒誒,臭鬆林,剛才好像是我陪你去的警署,你怎麽都不給我夾塊吃吃呀?”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把鬆林給氣得,恨不得在他腳背上踩兩腳:“滾蛋,你過去盡給我添亂。”
“我添什麽亂了?我不過去,那些人不得打到你臉上了?”
馮思陽還覺得自己立了功,趾高氣揚的揚起腦袋,對著鬆林教育道:“快跟哥哥我說聲謝謝,不然以後不幫你了。”
“誰要你幫,以後我請你少在我麵前出現,能讓我過上清淨日子就代表我一家門謝謝你咯。”
鬆林說完,氣鼓鼓的把頭轉過去不理他。
這麽一鬧倒是勾起了另外三個人的好奇心,紛紛拉著馮思陽問在警署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剛開始到警署,楊老板就派人過去送了租賃協議,隻不過那一份是假的,上頭寫著的期限要到明年年尾。這麽一看鬆林就生氣了,連聲說楊老板是故意出來掏漿糊,還弄個假協議出來想敲她竹杠。這麽一說楊老板手下的那些打手們紛紛拔出拳頭要給過她點顏色看看,結果馮思陽擋在前頭不讓人碰到她。
起初鬆林還挺感動的,剛覺著這小娘娘腔像個男人,誰知道就聽到馮思陽大吼一聲:“誰敢對她動手,信不信這男人婆扒光你們的衣服,剝了你們的皮,拔掉你們的舌頭。”
這一句男人婆將他在鬆林心目中的形象徹底打碎了,原來在他眼裏,自己就是這般模樣。
等馮思陽說完,眾人皆向他投去嫌棄又帶同情的目光。
“怎麽,我哪說錯了?”
到這時候,他還死不悔改,連自己哪錯了都不知道,氣得鬆林差點把手裏的筷子給掰斷了。
邵依婷看他們倆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對著張賀說道:“你還不快把你兄弟帶出去教育教育,這麽下去可不得一輩子打光棍呀!”
張賀嘴角一抽,無奈的搖搖頭:“他光棍也挺好的,給世間多留個好姑娘,給其他光棍多一個機會。”
“你們在說什麽呀?”
聽他們倆的意思是,自己把鬆林氣半死那是活該,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錯了。
趙智煊這會站出來打圓場,給鬆林續了點熱茶,笑道:“罷了罷了,鬆林啊,你看我們家蕭安對你仰慕已久,要不你將就一下跟他湊合湊合?或者努努力,我讓四叔撮合你跟趙君也不錯,別和這根傻木頭浪費時間。”
“誒誒誒,姓趙的你什麽意思呀?把我看上的往你家那倆小子身上推,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頓時,馮思陽炸了毛似得對著趙智煊吼道:“就算在你家的那倆小子比我有錢比我富,可他們是真心喜歡這丫頭嗎?他們知道鬆林喜歡什麽嗎?我們鬆林就喜歡我,沒我不行……啊喲……”
且看馮思陽捂著頭被鬆林連著揍了好幾下。
“不行你大爺,姑奶奶我打到你不行。”
“別打了別打了……”
“是呀,為了著楞子不值當,還不如跟趙家這倆。”
“別理他,那是活該打光棍。”
邊上三個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得那個叫歡,可鬆林呢氣鼓鼓的打了馮思陽好幾下,實在是餓壞了才停下手來吃自己的飯不搭理他。
這鋼鐵一般耿直的馮思陽依舊梗著脖子湊在張賀耳邊問:“我到底哪錯了呀?”
“你能追到媳婦,定是老天看你可憐,看到了你的造化。”
張賀說得輕巧,邊上邵依婷和趙智煊點頭讚同,就馮思陽那樣能追到媳婦隻怕母豬都能上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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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新年好,年初三出來冒個尖,前兩天被傳染了流感,咳得要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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