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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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著阿婆手藝來的熟客太多,幾乎這條街上的人都是店裏的常客,所以沒出幾天,整條街的人就知道了阿婆粉店裏多了一個文靜乖巧的小孫女,算是落實了她的身份。

    來粉店的大多是熟客,所以每天進來的新客就格外引起阿婆和金秀的注意。阿婆到不多想,隻想著要一視同仁,但比對待老客要多出幾分謹慎,怕客人吃得不滿意。金秀則關注的是來往人的身份,若是一般食客就同阿婆一般好好服務;若不是一般人,當然更得好好服務,隻是這種明明知道那些人就是衝著她來的,她站在那些人麵前那麽的晃悠都不被認出的感覺實在有些爽。當然也不能太大意,難保有些人有那種本事,稍不注意就會被認出來,不管你變成什麽模樣,比如金大少爺,再比如王奇。

    本來已經改頭換麵,脫離了那些人的監視和控製,她隻想好好的過日子。先陪著阿婆過幾年,把爹娘認回來,找個正經的工作混著。可千算萬算沒算到王奇這個才見過她有三次麵的人竟然死咬著她不放。若不是他帶著一大群人圍著醫院,爛菊花也不會對她的死起疑,更不會滿大街的找她。

    不提爛菊花是怎樣的找金秀而不得最後不了了之,且說說王奇在爛菊花等人開始懷疑金秀有可能沒死並大力全城搜查嫌疑人時虛張聲勢的把他的人撤離了醫院,由明轉暗的和他的小秘張天躍暗中找起了金秀。

    功夫不負有心人,王奇在轉悠了好幾遍南京城金秀可能和不可能去的地方後都沒發現絲毫的線索。有些心灰意冷的回到金秀當時住的醫院,正巧看到阿婆強著要帶藥回去。這本來是件小事,阿婆的行事邏輯也沒什麽問題,可王奇卻上了心。

    關鍵是他太了解普通的人生病,對於醫生的心態是信任和依賴的,沒有人會放著醫生不用,自己上手的,除非迫不得已!而從阿婆和旁邊護士的對話又知道,阿婆家其實離醫院不過百米左右距離,即使趕時間也沒有這麽趕的。

    王奇心裏起了疑,便悄悄的注意起阿婆來。跟蹤到阿婆粉店,發現阿婆也並沒有忙著開店做生意,而是閉門兩三個小時,等客人都等不及走了幾潑才慢慢開門。當然這些也有借口,就像阿婆說的,她起晚了,手受傷,去市場買的東西多,人老了拿著重物走得慢。這些借口食客們都接受了,還紛紛勸阿婆找個人幫忙,注意身體等等。隻王奇知道阿婆從醫院回來後根本就沒有出去過,她完全可以用不用說那麽多,可她偏偏說一些沒有的事,這就有些欲蓋彌彰了。

    接連監視了三天,王奇發現阿婆每天都雷打不動的往醫院跑,而且每次都會提好多燒傷的護養問題,還經常描述一些燒傷嚴重者才會出現的後期並發症。這就有意思了,阿婆明明隻是小小的燙傷,卻能由著小燙傷引發比燙傷還嚴重的並發症。雖然她的傷口狀況確實也和她描述的有些像,可這絕對不是這個注重燒傷養護的阿婆細心保養後的結果。她這是借她的傷來給另外一個人打掩護,或者說,她是用自殘的方式在醫治另外一個燒傷嚴重的人。至於這個人是不是他要找的,王奇心裏已經有了確認。隻是在這種環境下,還是保持這樣的狀況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等日本人的疑心無疾而終,南京城裏沸騰的日本人終於被撤走不再關注英尚醫院有漏網之魚的事後。王奇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抓從他手中溜掉的野貓了。

    王奇想得很好,想來個出其不意。早早的等在阿婆從醫院回到店裏的路上,隻等阿婆進門就裝做慕名來吃粉的客人,直接擠進阿婆粉店等阿婆露出馬腳。阿婆年紀大,當然擠不過王奇這個武力值超高的警察,嘴裏直說著“還沒準備好材料,請等半小時後過來就可以吃上熱乎乎的粉了。”

    王奇當然不是為了吃第一碗粉來的,他是為了來抓野貓的,所以老神在在的坐在一邊的桌子上說到:“早起無事,溜達到這裏看到一隻小野貓在這裏偷食,能讓小野貓都喜歡的,肯定特別好吃,阿婆盡管忙去,今兒這第一碗粉,我勢必要吃到的。”

    阿婆聽得莫名其妙,店裏是經常有流浪貓過來討食吃,可她也不富裕,都隻拿些殘羹冷炙喂食。隻是什麽時候客人們評價東西好吃的標準是和野貓愛吃不愛吃來比的?看這小夥子穿著體體麵麵的,竟然有這種愛好?還真是公子哥不知人間疾苦來。既然愛這麽等著就等著吧,反正她做的鴨血粉都是真材實料,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阿婆心裏這樣想著,也就懶得管做在著賴著的王大隊長,徑直去了廚房。到了廚房後,見金秀竟然已經忙活了大半天,該準備的都差不多齊活了。心裏一股暖流湧動,嘴裏直說著:“怎麽不多睡會,昨天就幫著忙了一天了,你才好些,該好好休息的。”說著便上手要接過金秀做的活計。

    金秀忙忙的阻止阿婆說到:“我沒事,倒是婆婆的傷,不能沾水。現在還早呢,剩下的這些我一個人就可以,婆婆您在一旁看著指導指導,味道我是把握不好的。”心裏卻想著,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發現王奇在樓下轉悠,一副薑太公釣魚的悠閑樣子。原來是從阿婆這裏猜到了我在這,這會正等著她和阿婆露出馬腳,他來抓個現行嗎?不知道這麽篤定的王大隊長見到她端粉出去會不會‘大吃一斤’?想必他一定認不出來,那個從他手中三番五次逃掉的人,隻是幾天的時間,就已經徹底的改頭換麵,還敢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他麵前。

    “阿秀做得很好呢!廚房裏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味道也很不錯。”阿婆嚐了嚐金秀調的鹵汁,看著金秀有條不紊的做著廚房裏的事慈愛的說到。看了看材料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便說到:“喔,外麵還坐著一個客人呢,說是要吃第一碗粉。我做了給人送去,雖然人家說等得,可總不好叫人幹等著。”

    “這麽早就來等,看來是極喜歡婆婆您的手藝的。婆婆心好,多給些粉吧,讓他一次過足癮!”最好再多加些辣椒胡椒花椒,這樣吃起來才更感人。

    “丫頭,怎麽放這麽多辣椒,也不問問人家吃不吃得辣。”阿婆一轉眼的功夫,就看到金秀在鴨血粉裏放了三大勺紅紅的辣椒粉,辣椒粉太多蓋過了花椒和胡椒,所以才這麽問,不然她肯定知道這丫頭是在搞鬼。

    “問過了,他說要巨辣的”這份粉吃下去,看你還怎麽裝淡定。

    “可這也太...”多辣椒,阿婆急忙停住,看著金秀欲蓋彌彰的在粉上又加了幾大塊鴨血和鹽水鴨肉把紅紅的辣椒蓋住。這分明是要整人呢!阿婆搖搖頭,裝做沒看見,心裏卻為外麵哪位慕名而來的客人感到惋惜,這第一碗粉有‘驚喜’呀,加料加量不加價!

    王奇雖然坐在外麵,耳朵卻是時刻立起來聽著阿婆進的廚房裏的動靜。可惜裏麵灶火呼呼的聲音有些大,和著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有些聽不清裏麵的人在做些什麽。隻知道裏麵早就有人在,可之前查到這家粉店除了阿婆並沒有人幫著經營,難道才短短兩天不見,阿婆就已經找到幫手?

    王奇正要挪到靠廚房的地方聽個明白,看個究竟。恰巧被端粉出來的金秀撞個正著。王奇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這偷看被抓到沒什麽,可這抓包的是一個漂亮文靜的少女。那個少女不懷春!喔,不對,是那個少男不愛美。額,好像怪怪的,總之他一個年輕有為,英俊瀟灑的未婚青年,被一個美女撞破他偷看人總是一件有些難為情的事。

    “您要的第一碗粉”金秀把超分量的鴨血粉穩穩的放在王大隊長麵前,語氣平和不造作的說到。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