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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幾日,狄仁傑幾乎每日都會來找隋唐,用他的話說就是,好不容易逮著這麽好一個誌同道合的人,怎可不抓緊時間多多走動呢?更何況隋唐不久之後便是要離開金陵了,他更是要趁這段時間,多與其熟絡感情了。

    而這段時間沈世傑也再未出現過,據說是被沈家安排進了京為官。不過,這件事情對於一些知情人來說,這隻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說詞罷了,如今皇上即將離世,朝局動蕩,正是那些家族站隊的時候,作為韋室一族,豈會放棄如此絕佳的機會?

    而那日後,蕭婉瑩便是離開莊園好長一段時間,直到隋唐臨行前的幾日,她麵容憔悴匆匆趕回到西廂莊園內,在得知隋唐尚且還未走,蕭婉瑩緩緩鬆了口氣,旋即失魂落魄的遣退所有人,一個人坐在莊園內一處亭子發呆。就這般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隋唐將狄仁傑送走歸來,經過這裏,方才注意到消失了多日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隋唐遲疑了下,最終還是緩緩行到蕭婉瑩身旁坐下,目光看了看天邊那快要沒入地平線的夕陽,道:“不開心?”

    蕭婉瑩微微頷首,旋即偏過頭來看向隋唐,近日來,由於狄仁傑常來莊園走動的關係,這人整日裏穿著男裝,如今在這夕陽餘暉的照射下,竟是如此的美好。

    “家中出了些事情,本以為你已經走了……”

    看著眼前人兒如此憔悴的麵容,隋唐眉頭微微蹙起,沒待蕭婉瑩將話說完,便是被隋唐打斷了去,道:“你不在,我又豈會不告而別?隻是你這般憔悴,真的沒事嗎?”

    蕭婉瑩見隋唐這般擔憂的望著她,心中也是微微一暖,臉頰微熱忙看向別處,在夕陽的照射下,也並未令隋唐看出什麽,隨意的道:“無事的,隋唐近日可有練琴?”

    還記得初時,這人非要蕭婉瑩教她琴藝,說是學會了便送她一首曲子。由於小學時代的隋唐,曾學過四年的鋼琴、手風琴,故此對音律多少了解一些。在與蕭婉瑩學習時,也是學得非常快速,這無非又是令蕭婉瑩大為驚歎。

    隋唐抬眼看了看石桌上的古箏,笑著道:“我有首曲子送你。”

    說著,隋唐便是緩緩來到是桌旁,將古箏拿出,放在石桌上麵,待一切準備好,隋唐抬眼看了看略顯沉默的蕭婉瑩,微微一笑,玉指輕動間,美妙的旋律悠然響起。

    待隋唐一曲彈完,蕭婉瑩緩緩站起身來,行至隋唐身旁,輕聲問道:“這曲子可有名字?”

    “有,叫□□殤。”

    蕭婉瑩聞言心頭微微一顫,旋即喃喃的道:“愛殤嗎?”

    那日兩人相談很晚,隋唐雖沒有去問蕭婉瑩何時而不開心,但她也是從側麵說了很多人生哲理給蕭婉瑩,她知道,蕭婉瑩聽得懂,也聽得進去。

    貞觀二十三年(649年)五月初,一晃隋唐已來到大唐一年多了,這一年多裏,隋唐從蕭婉瑩口中得知很多關於這個年代的事情,然而,她卻始終沒有去問蕭婉瑩,有關她的一些事情。距離武則天被送到感業寺出家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隋唐也終是找上蕭婉瑩辭行。

    “隋唐,你真的要走了嗎?為何不留下來?像你這般有才華的女子,我倒是可以為你推薦一些職位。”蕭婉瑩終是開口說出了挽留的話,隻是她知道,這話並沒有什麽用。

    雖然隋唐心中對蕭婉瑩的背景有些猜測,但她依舊抱著對恩人的感恩之心,並沒有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探究此事,這也是令蕭婉瑩漸漸對她放下戒心的根本。

    “多謝婉瑩的好意,隋唐先謝了。但我非走不可,婉瑩,你也知道我是去找師傅,畢竟這裏人生地不熟,你我非親非故,不好總是賴在你這裏,待我找到師傅,一定會回來看你。”

    看著隋唐那越發清秀的臉頰,那每一個輪廓,都是極為的耐看。這人比一年前似乎又長高了些,如今再次看著人,竟然要微抬起頭來方能看到這人的臉頰。當初那一頭發黃的頭發,也是變成了黑色,如今的她越發與這個時代相容了呢!可是,為何心裏有種無法言喻的不舍呢?

    想到這裏,蕭婉瑩心中那種難以形容的不舍漸漸蔓延整個心房,不得不說,她很不想隋唐離開,可她又毫無立場的去挽留。一年多的相處,蕭婉瑩意識到對隋唐這個女子,她有了超越朋友之外的情感。這種情感,卻叫她無法麵對,更沒有勇氣接受,然而,待下一次相見,她方才明白依依所對她說的話。

    隋唐的出現,為她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許多色彩,這一年多的相處,蕭婉瑩時常都在想,隋唐真的隻有十幾歲嗎?因為她在隋唐的眼中,所看到的沉穩與睿智,是永遠與這個年紀不符的,但卻令蕭婉瑩無比依賴,總感覺有這人在,自己便會很安心。

    “那…明日讓我送你吧…”蕭婉瑩說完這話的同時,心竟是莫名的抽痛了下。

    “好……”隋唐笑著道。

    第二日,隋唐牽著自己設計的馬車,與蕭婉瑩和其貼身丫鬟憐芝,及馬車後方的數名轎夫。走在出城的道路上,如今距離她們一同住過的莊園已是有些距離了,然而,蕭婉瑩依舊在隋唐身旁默不作聲的陪她走著,似是就這樣陪她住下去般。待兩人走出城門的時候,隋唐終是先開了口。

    “婉瑩,就送到這裏吧!”

    蕭婉瑩聞言身形微微一頓,今日這人為了方便上路,特意穿上了男裝,而此刻穿上男裝的隋唐,依舊清秀怡人,幹淨耐看,比起那些粗獷的男子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這樣的隋唐令蕭婉瑩一直不敢直視,可如今分別在即,她也是鼓起勇氣迎上這人清澈的目光,索性轉過頭來,深深的看向隋唐,似是要永遠記住這張清秀的臉頰。

    一抹淺笑在其臉上綻放,使得蕭婉瑩那越發絕美的容顏,猶如那盛開的牡丹一般,嬌豔多姿,雍容華貴,端莊大方,富麗堂皇。這魂牽一夢的笑容,恐怕令隋唐這輩子都無法忘卻。

    “隋唐,要記得你昨日對婉瑩說的話,找到了你師傅,一定要回來看婉瑩哦!”

    隋唐被蕭婉瑩臉上綻放而出的笑容,狠狠的驚豔了番,旋即笑道:“恩,對了婉瑩,我還不知道你究竟是何人,可否告知與我,日後我回來找你,也好打聽。”

    “齊梁候府蕭婉瑩……”

    告別蕭婉瑩後,隋唐便是一路朝洛陽趕去,而武則天出家的感業寺便在那裏。這一點,她早便打聽好,於是,這一路上她也是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

    隋唐做事喜歡有規劃有計劃的循序進行,這也是她久居職場養成的習慣,她不喜歡不可控的因素,雖然很多時候避免不了,但她還是會為自己做好計劃,至於那些不可預知的風險,她向來都是隨機應變。

    而自打那日蕭婉瑩告訴她全名後,隋唐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對於蕭婉瑩這個名字,她也是想不起好像在哪裏聽說過,口中更是不斷的碎碎念叨。

    “齊梁候府蕭婉瑩…蕭婉瑩…李治…武則天…王皇後…蕭淑妃!齊粱侯府蕭婉瑩?婉瑩,她便是蕭淑妃!?”

    原本驅車前行的隋唐當即震驚的拉住馬,此刻在想著回去告訴蕭婉瑩一些事情已是來不及。眉頭緊鎖間,隋唐在不斷思緒著史書上麵記在的蕭淑妃,似乎早該嫁給李治的不是嗎?為何至今未嫁?這裏的一切似乎都與她所知道的曆史有所不同,蕭淑妃最後是被武則天廢為庶人,關押在暗室,之後又被武則天砍去手足,浸泡在酒缸中,最終被折磨而死。

    想到這裏,隋唐微微歎出一口氣來,旋即輕聲道:“你救我一命,看來日後待我還你恩情之時,也將是我改變這曆史之時,隻是曆史被改寫之後,後世之人是否會受到影響呢?可我總不能見死不救的吧?哎…看來此事得浪費一些腦細胞了…”

    隋唐一路向洛陽趕去,一路倒是相安無事,待到臨近洛陽時,隋唐的馬車由於趕上下雨路不好走,被坑坑包包的道路,險些將車輪處的滾軸弄壞。於是,隋唐不得不找了個臨近洛陽城的小鎮客棧歇腳,順便將馬車重新修正一番。

    在途徑一處打鐵鋪時,她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滾軸換成鐵製的,隋唐花了重金將鐵匠鋪包下來,在與鐵匠經過一次次實踐後,幾近將那名鐵匠搞瘋,終於是已成功的告結。

    而這期間隋唐也是同這家鐵匠鋪老板結交成為了朋友,用她的一句話來說,就是人生四海皆兄弟,自然是多多益善,指不定那日你便會用到。

    不過隋唐之所以會這麽闊綽,完全要歸功於她的海棠坡,如今海棠坡已是在金陵一代站穩腳跟,待她找到了武則天,將會把海棠坡推行到京都洛陽,而那個時候,也將是她打開自己商業帝國的時候,就目前而言,海棠坡依靠鏡子和紙兩項收入,便可令她富得流油。

    當然她也並非是傻的,她所研製出來的鏡子上麵,有著她獨有的防偽標誌,這是任何人都無法仿造,更加令人覺得珍貴的是,隋唐每月隻會限量出售十麵鏡子,每一麵鏡子被拿到市麵上去炒價,竟是被炒到百兩銀子的高價。當然這也僅屬於那些達官貴人來享用的奢飾品,隋唐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她還打算日後將這筆買賣授予個什麽代理權之類東西,持久做下去。

    “大叔,我們就先告一段落吧,我看這車跑起來已是不成問題了,在此我先謝了,等日後我辦完事,再來與大叔一聚…”隋唐想鐵匠鋪老板辭行道。

    “小哥莫要如此說,這段時間也幸虧了你,可是讓老漢我長了見識啊!日後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那鐵匠鋪的老板也是個爽快人,這段時間跟著隋唐混他自然高興,整日裏酒肉便沒斷過,更有隋唐帶給他的新鮮玩意,他又豈會不大方?

    “大叔客氣了,您是這方麵的行家,若是沒有你的幫助,我又豈會弄得如此順利?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上路了,大叔我們日後再見!”

    告別鐵匠鋪的隋唐著實需要好好將自己清洗一番,連日來在鐵匠鋪高溫的烘烤下,令她身上的汗就沒斷過。不過,如今好在一切都算是圓滿解決了,也不枉她連日來的辛苦。很快的她找到這家鎮子上算是數一數二的客棧,隋唐將馬車交給小二,自己則是要了一間上等房。

    粗略看了下環境,還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