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霜被這道目光嚇得急忙縮回手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楚禕，這還是那個軟弱怯懦的小姐嗎？

    含霜不知道，她隻知道楚禕怕是已經發現了自己和楚瑾萱暗自來往的事，不過卻還在做最後的詭辯，“小姐，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明明是親自將玉盒交到家族執事手中的，怎麽就跑到三小姐那裏去了呢？”

    “我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麽，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怕你怪罪我，所以才想到不辭而別這個餿主意。”

    “小姐，你要相信我啊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真的是無辜的啊！”

    “我怎麽可能會害你呢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含霜一臉委屈地抓著楚禕的袖子焦急地解釋，雙眼都紅潤起來，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

    楚禕心中冷笑，若是前世，自己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對方，別說不是，就算真是對方做的，見含霜這幅樣子，也斷然不會再忍心怪責，反而會溫言哄勸。

    含霜，也是這樣想的。

    隻不過，在現在的楚禕麵前，含霜的所作所為就如同你那個小孩子耍賴一般可笑。

    “你覺得我會因為你不知道的事而責怪你，而且還重到讓你不辭而別、離家出走的程度？如果你心中真是這樣認為的，那你又憑什麽認為我會相信你所說的？！”楚禕重重地將袖口從含霜手中甩開。

    “可是小姐，我”含霜似乎還不死心，以她對楚禕的了解，對方絕對不會是這樣果斷無情的人，要不然自己也不會這樣選擇了。

    “你不用再說了。”楚禕冷聲打算含霜，緩緩閉上了雙眼，接著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想將按捺不住地情緒再次強壓下去。

    “這枚破障丹，是你給我的沒錯吧。”楚禕從懷中摸出先前含霜交給她的那枚玉盒，那枚看似破障丹的藥丸還靜靜地躺在那裏。

    “是，這是我千方百計才給小姐求來的，可以助小姐突破境界，在家族大比中嶄露頭角。”含霜急忙點頭，似乎是想讓楚禕記住她的好。

    “讓我在家族大比中展露頭角？我看你是想讓我永不翻身！”楚禕冷笑一聲，她不明白，原先生死相依、甘苦與共的好姐妹為什麽變成如今這個局麵，楚瑾萱到底開出了什麽樣的條件，才能讓這個昔日的好姐妹如此處心積慮地幫著她算計自己。

    “小姐，你在說什麽啊？”含霜臉上露出懼色。

    “我在說什麽！你說我在說什麽？”楚禕幾乎是吼出來的，將那枚所謂的破障丹取出，重重地砸在地上。

    哢嚓！

    藥丹碎成兩半，一股暗紅色的氣息從內部流出，凝聚成一個三寸左右的血袍鬼影，空中隱隱傳來桀桀怪笑聲，接著消逝虛無。

    “這，這是什麽？”含霜也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癲魔丸，你知道我要是真的當成破障丹服用，會有什麽後果嗎？”楚禕眯起雙眼，湊近了含霜的臉龐，一字一頓道。

    “輕則境界暴跌，經斷脈碎，重則走火入魔，氣絕身亡！”

    說到這，楚禕的語氣難免沉痛起來，歎了一口氣，眼神之中滿是悲傷、痛苦、不解、無奈，各種情愫雜糅在一起，濃鬱到幾乎能滴出來。

    “我們姐妹一場，我萬萬沒想到你會如此害我，恨我至此，為了我，你，和你背後的三小姐，真是煞費苦心，淡淡試著癲魔丸就下了不少苦心吧。”

    “我奇怪，我真的很奇怪，含霜，你看在我們好歹姐妹一場的份上，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

    “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我楚禕自問沒有對不起誰，沒有害過誰，對任何人沒有不軌之心，對任何事沒有非分之想。”

    “我隻想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地過我的小日子，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哪裏做錯了。”

    “是，我是不善心計，不爭強鬥狠，我也知道我不是你們的對手，我也不招惹你們，我就想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這樣的要求很高嗎？很過分嗎？”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要這樣對我，告訴我為什麽？！”楚禕的語氣從低到高，似乎是在發泄，是在怨恨，接著又從高到底，最後變成了囁嚅似語，更像是在問自己。

    “小姐，你別這樣，你真的別這樣，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含霜見楚禕這幅樣子，數十年的姐妹之情湧上心頭，也不由哭了出來，想去抱著楚禕，卻又擔心對方嫌棄，隻能無力地跪倒在地。

    “我不知道這個藥效那麽嚴重，三小姐她隻告訴我這個丹藥會限製你的境界，讓你無法發揮全力，等藥效一過，一切都會恢複原樣。”

    “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我要知道斷然是不會如此加害小姐的！”含霜拉著楚禕的褲腳，啜泣不止。

    “算了，現在說這些都不重要了。”楚禕將眼角的潤濕拭去，低身將含霜扶了起來，隨後又將整理好的包裹遞到含霜的手上。

    “以前都是你們給我整理衣物，這是小姐第一次幫你整理，卻不曾想也是最後一次！”

    “我既然沒有服用你給的癲魔丸，靈藥考核也並未能如楚瑾萱所期望地那樣，不管她給你許下了什麽承諾，現在想來都不會兌現，保不齊還會惹上麻煩，你也別去找她了。”

    “青冥城你就不要再待下去了，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這裏有些銀兩，你拿去當盤纏，也夠你一世吃喝無憂了。”

    “不過外麵不比族內，切記財不漏色，以免被有心之人惦記。”

    “找個僻靜的地方，選個好人家嫁了吧。”

    楚禕一件事一件事地安排叮囑著，語氣平淡卻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悲傷，讓人忍不住落淚。

    最後又從懷中摸出一遝銀票，張張都是百兩，粗略估計又將近十萬兩，足夠含霜舒舒服服地渡過這一生了。

    “小姐！！！”含霜再也忍不住了，往昔的情分、記憶、歡笑全都湧上心頭，嚎啕大哭起來。

    “走吧，馬上凝煙該回來了，我會告訴她你老家有急事，需要回鄉處理，這份斷情之痛，沒必要讓她一起承擔。”現在凝煙可是她唯一的依靠，楚禕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