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大廳中，三個人對座。說起來著三人得身份倒也好笑，

    君無恨，君華和雲相。

    “雲相可有子衿的消息了。”君華身上甲胄未褪，顯然是剛從京郊回來。

    雲相點點頭，招手胖禦品閣閣主上來，那是個婦人，和雲相一樣的年紀。

    “民婦參見皇上，宣王。”婦人行禮，也不扭捏將知道的全說出來。“雲小姐曾經好玩在禦品閣後花園埋了十壇茯苓醉，禦品閣種甚少又酒水賣，更不會有人知道禦品閣賣這種酒。但是近兩日有同一個小廝來，總是點一壇茯苓醉閣一份棗泥糕。”

    君無恨銀眸瞥過去，“未曾派人跟著來買酒的小廝？”

    “派人跟著過，但是不敢距離太近，所以跟丟了。”婦人答道。

    雲相見他們都知道了，就讓婦人下去，問二人有何策略。

    君華桌下手捏成拳，無端想起曾經腦海中塵封的對話。

    —天下佳釀無數，當數茯苓醉最為悠長清雅。—

    —那等我釀出茯苓醉，你會來雲府陪我飲酒嗎？—

    雲相看氣氛實在壓抑，出口安慰了兩句，“至少子衿還在京中，隻怕是受人牽製無法隨意出行，故以此為由。”

    君華看了一眼君無恨，“沙國餘黨來尋仇的吧？前幾日還看到那個段琦在長安街走動，身邊跟著的是刑部的人。”

    君無恨動作頓了頓，想了很久才想起段琦這號人物，“六部也摻合進來了？”

    “不好說。”君華沉默了一會，“不過你最好注意一下刑部尚書近日的動作，他那日可是陪著段琦的。”

    君無恨冷笑，“怕是刑部平日得罪的人多了，要重新找靠山靠。”

    君華暗忖，還不是你交給人家的苦差事。

    雲相在一旁暗自稱奇，這兩位祖宗居然在他有生之年坐下和平說話。

    段舒這邊，雲子衿可謂是和平的和段琦度過了一天，她好心提醒段舒一日之後還會複發。

    結果第二日那個太醫冒著冷汗再去，語無倫次的不知道上麵的太子抽什麽風，還要這位祖宗的血。君無恨直接給了他二十個瓷瓶，全裝的他的血。

    段舒拿著瓶子看了一會，看來這君無恨對雲子衿很是在意。找不到她怕她病發，就幹脆通過他的人把血送過來。

    或許他還低估了君無恨對她的愛。

    “你們到底和哪個朝臣勾搭上了，幾百號人進京，皇宮中還有你們的人？”雲子衿真是想不明白，哪個老東西有這麽大能耐，平日看他們就會上折子罵她妖妃。

    段舒一手撐著頭，笑吟吟的看著她，雲子衿看他這笑麵虎的模樣，實在是有些惱怒。

    “誰告訴你隻有一位了？你們六部人可多著呢。”

    雲子衿算了一下，能有理由逼宮的權臣，還是六部中能放人進皇宮的，還有能放人進城的，怎麽都少不了得罪人最多的刑部。

    當年吏部沐家被她拖下水，人換成了君華的心腹。禮部沒什麽實權，整日就是上奏打壓這個，批評那個，君無恨煩的留中不發。

    工部在宮中搞出幾個機關也不是沒可能，更何況還管著上京裏的兵器，戶部那位老尚書倒是一心為民。

    雲子衿掰著手指算了算，那麽除去刑部和兵部，工部那位也很可疑的。

    可是就算他想明白了，也沒法告訴君無恨啊。雲子衿歪頭，那她還不如就在這好好探究探究這亡國太子的背後有哪些人，再挑撥個反目成仇豈不是不攻自破。

    想即至此，雲子衿又讓小廝去買一壇茯苓醉。讓雲家得知她在哪的消息的是一點，但是跟不跟他們回去就另當別論了。

    來都來了，不弄到手些情報，豈不是太對不起段舒了。

    段舒看著桌前發呆的雲子衿，折扇敲了敲桌麵。“你過去是這麽個喝酒法，一天一壇？”

    雲子衿抬頭看他，這是發現了什麽？

    “這酒不烈，女子喝了也不會醉。”

    段舒將小廝買來的茯苓醉放上桌，推到雲子衿麵前，“一壇數萬兩，你雲家世代清官是怎麽讓你喝下去的？”

    雲子衿一手握住那酒壇，這茯苓醉頂多是千兩，那小二提價這麽高，想必是發現了什麽。她難得愉悅的勾唇，“怎麽，太子殿下心疼了？我雲家後麵不是有個國庫撐著嗎，花起來可不心疼。”

    這禦品閣是雲家產業，她就算真要喝也不至於花錢啊。

    段舒在她對麵坐下，折扇展開一下一下搖著，“你在西越留下了個婢女，如今過了金陵要到洛陽了，要不要留下來給你作伴？”

    漣漪到了洛陽，他怎麽連這也知道。雲子衿蹙眉，洛陽也有他的人嗎。

    “你的人，該不會東陵繁華的城池裏都有吧？”

    “金陵，洛陽，上京長安是都有。”

    雲子衿感覺到額頭上的青筋跳動了一下，“這不止區區百人吧？”

    “上京隻能帶進來百人，洛陽千人，金陵萬人。”段舒有把握她逃不出去，好心的把這些全告訴他。

    也對，君無恨一個人跑去沙國，皇室殺的差不多了，總不能殺掉沙國所有人吧。

    雲子衿眸光冷了幾分，看來這段舒的人深入東陵，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引起一時暴亂坐收漁翁之利，也不是全無可能。

    金陵那邊一下進去萬人太引人注目，除非是知府相助，更何況還有駐軍在金陵，想必都換成他的人了。

    而且。

    雲子衿拿著酒壇喝了一口茯苓醉，段舒帶到東陵的人，起碼都是會武的吧。

    小女人平時全靠出謀劃策，排兵布陣，現如今生平第一次有一種不會武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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