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卷-故戲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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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禦品閣的門口,雲子衿下車走進去,段舒也跟著一起進去。
“兩盒棗泥糕。”雲子衿掏出幾錠銀子,放到掌櫃的桌麵上,皓腕露出一截,襯著她褪去朝服裏麵仍然是紅色的衣裙,有些晃眼。
掌櫃拿起銀子放進木屜裏,眼神若有若無輕輕掃過她手腕,轉身往櫃中拿了一盒棗泥糕,有些抱歉的開口,“小姐,棗泥糕不夠了,還勞煩您等上一炷香,禦品閣新做給你一盒。”
雲子衿丹唇勾了勾,很是輕快一笑,“好的。”
若無其事的收回手,雲子衿嘲諷的輕笑一聲,就算段舒跟著她又如何,不依舊是如了她的願。
紅袖中雪白的皓腕上,垂著一隻菩提根打造的手環,潔白的手環上一抹碧綠的玉翡,鐫刻著雲家商行的紋路。
早就暗裏通知了各個商鋪的當家,想必這位先生,是在準備著什麽吧。
掌櫃先生提著食盒出來,將桌麵上先前的那一盒也裝進去,然後遞給雲子衿。雲子衿拿過食盒就往門外馬車走,兀自打了幾個寒戰。
這食盒提在手裏,好冷。
雲子衿坐上馬車揭開食盒,拿出最上麵那一盒棗泥糕,隻見下麵擺著十幾個瓷瓶圍著另一盒棗泥糕。其下壓著滿滿的寒冰,難怪提在手中那般冰涼。
指尖掃過瓷瓶一角,幾分冰涼入骨。雲子衿晃神,君無恨是她心底禁忌,任何人都不可觸碰,那君華呢。
她怎會對君無恨完全無情…雲子衿抬手捂住一邊眼睛,有些傷神。何等風華絕代的一個人,放下身段做了那麽多,便是石頭也會被坐暖吧。
“你在躊躇什麽?”段舒撐著頭看馬車對麵雲子衿一臉愁苦。
雲子衿舒了口氣,“跟你說有什麽用,你愛過人嗎。”
“我隻知道我愛一個人,她就是我眼中能看到的萬千星辰,別人於我而言就如塵埃不值一提,”段舒說完頓了頓,“你是在想君無恨吧?”
雲子衿咬著唇點了點頭。
段舒把她膝上的那盒棗泥糕打開,撚了一塊放進嘴裏。“如果我有心上人,我們兩情相悅,同時有一個女子放下一切為了做了很多,那我會感激她。或許會喜歡她,但那絕不是愛,因為我知道我如果愛她,那被傷的就是我的心上人,人有時就是這樣自私,所以維持現狀是最好的。”
“如此…”雲子衿有些恍惚,突然對著他嫣然一笑,“多謝,或許這樣想,我才能對無恨他少點愧疚。”
於是也拿起一塊棗泥糕咬了一口,微翹低垂的睫羽遮住眸中大半風光,看不出其所想。
“馬車走的很慢,但是後日就會到城牆一塊。”
雲子衿指尖捏著那塊棗泥糕,指節泛白,“我父親呢,也在城門周遭?”
“你們父女會團聚的,隻不過團聚之後你會上城牆等著君無恨。”段舒笑著。
“那又如何。”雲子衿冷笑了一聲,另一隻手指尖伸進食盒下端,觸到寒冰清醒許多,“棋子不可能反過來把下棋的人下到棋盤裏。”
“我和安宸對你而言,都隻是棋子?”段舒拿一旁的帕子擦幹淨手,端起馬車裏的茶杯喝了一口。
“是極其重要的兩顆棋子,沒了這兩步,這盤棋會下的很艱難。不過如今這盤棋,下的也不見得簡單。”雲子衿吃掉手中最後一塊棗泥糕,同時又撚起一塊放唇邊,“本來好好的一盤棋,因為你和安宸的插手,林朽的主指,如今滿盤皆錯,我不得不重新再來。棋子有的時候太過反抗下棋人的布排,實在是太麻煩。”
“原來隻是棋子啊…”段舒揉了揉頭,不可聞的呢喃一聲。
“你在指望什麽。”雲子衿冷哼道,“安宸還沒跟上來吧。”
段舒挑眉,“你不是找秦希把他留宮中了嗎,不過過個一兩天就能找我們匯合。”
天地良心,她隻是找秦希他們去試試安宸的武功,被扣在皇宮裏什麽的可不是她的主意。
“不過話說回來,你可知安宸是什麽身份,那般武功謀略怎麽可能會是個素人?”雲子衿合上蓋子,將棗泥糕放回食盒,壓住瓷瓶。
段舒搖了搖頭,“我不知曉,那是林朽的人,各國皇室達官都無人識得他畫像。我懷疑過他是帶著麵具,可那根本就是真容。”
雲子衿想了想林朽的身世,權利隻低於帝君和魔王的九天審判…那估計著安宸也不是凡人吧。
雲子衿捂臉,熟人裏麵人除了自家兄長,剩下的都不是什麽尋常人。
各國攝政王帝王,江湖第一琴師第一劍客,亡國太子和公主,九天罪惡禁忌,九天無雙審判,九天帝君胞妹…
這一個個名頭丟出來實在是有些駭人啊。
哦,她家兄長雲子佩,可是江湖號稱懸壺濟世心係蒼生的玉顏公子子佩。
她疑惑了很久的安宸身世,和安宸對她所謂的喜歡,都是因為她將多年前一件事,一場偶遇,拋之腦後完全忘記了。
頤和三十七年,上元節。
夜裏長安街會是一片繁華景象,清晨起不少人就打掃起街道,將麵具和未點燃的花燈擺好路邊。
少女睜著清澈的瞳仁,翦羽一眨一眨,透出幾分靈動四處打量著。
一旁的小婢女緊緊挽住少女,目光看著她動也不動。
“菱紗,兄長就這麽走了,今年不能和我過上元了。君華陪著他的沐小姐去了,君無恨也不知道在哪裏,今年隻有你陪我了。”尚未及笄的雲子衿愁苦的拉住菱紗,紅潤的唇輕輕一撇。
菱紗揚起笑臉,“那就我陪著小姐好好過。”。
雲子衿點點頭,二人便四處看看麵具。雲子衿哼了哼,“這不到晚上許多好看的麵具都不曾擺出來。”
她側過身子想和菱紗現回去,哪知迎麵一個男孩衝過來,將她絆倒在地,人也不小心倒下壓著她。
雲子衿抬眸怔怔的看了一眼,捂著受傷的胳膊眸中霧蒙蒙的看著男孩。
追趕小男孩的人追上來,不由分說拽起他,“小蹄子,你倒是給我繼續跑啊,投了老子的錢袋就想跑?”
“我沒有!”男孩紅著眼眶反抗,“那是我娘親的遺物,分明是個女人的荷包!”
“這位先生損失了多少?”雲子衿由菱紗扶著站起來,拍了拍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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