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軒嘴上說不舍得讓步妖妖離開王府回醫館，卻也明白在她真正成為戰王府的王妃之前，常住王府太紮眼，又沒個足夠震懾人的身份，對她並不是好事。

    一朝回到解放前，鳳軒又開始每天晚上爬牆的悲慘生涯。

    雖然白天他也刷了不少存在感，時不時地就會過來，但隻要他一天沒正式將她娶進門，就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從正門進來，然後徹夜不出，到時候步妖妖的名聲就徹底壞了。

    但鳳煜的密信還是帶來了好消息，信中言明，讓鳳軒在中秋佳節之時回京城一塊兒過節，順便……也把提供白酒和弩箭製作之法的人也帶過去。

    從鳳軒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時，步妖妖略微挑了下眉。

    這是見家長，親自把關的節奏？

    把消息告訴她後，鳳軒也拐著彎地明著暗著對她頗為安撫和勸導，一副防止她不答應，或是太多緊張的模樣。

    可她緊張嗎？並不！

    別的就不說，這會兒還沒入夏呢，距離中秋還有好幾個月，她緊張個什麽勁兒？誰知道這幾個月裏還會有什麽變數？

    比起這些，她現在比較煩心的還是給賈媛看病的沒兩天就找上門來的那座宅子真正的主人，青城知府的正室，賈王氏。

    月滿樓二樓的某間雅間內。

    看著眼前容貌氣質都比小王氏更上一層樓，眉宇間也更見傲慢高冷的婦人，步妖妖的神色顯得很不耐煩，站在她身後的無言的表情看上去也比平日更冷淡一些。

    賈王氏會找上門來的原因很簡單。

    關於賈王氏和她妹妹的事，鳳軒一如往常地在得知情況的第一時間便派人了解了一番並告訴了她。

    原來，最初青城知府賈之程看上的，打算娶回來的是小王氏，卻因賈王氏用了些手段先把自己送上了賈之程的床，生米煮成熟飯，還一舉有了身孕，最終入門的便成了賈王氏。

    ——敢情賈媛會鬧出這麽一出未婚先孕，在王家早有先例！這是不是也算某種意義上的‘家族習俗’？嗬。

    賈王氏過門不到三月，賈之程納小，順理成章地又將小王氏領進了門，賈王氏有孕在身無法伺候賈之程，小王氏趁著那段時間很是籠絡了一番賈之程的心，再加上原本賈之程就對她更為喜愛，賈王氏的作為惹他厭煩，偏寵小王氏冷落她也不意外。

    可賈王氏的肚子夠整齊，第一胎便是個兒子，後來也主動給賈之程另納了幾個妾，治家能力也很好，逐漸地也在賈之程心中占據了一些地位，正室的位置做得還算穩。

    但小王氏也已然是賈之程最寵愛的侍妾，姐妹倆暗地裏沒少爭風吃醋，互相給對方使絆子，在青城有權有勢的人家的女眷圈子裏，王家姐妹倆的事早就不是什麽新鮮事了，大多都報以不恥和看笑話的態度。

    隻是因賈之程乃青城知府，身份地位不俗，賈王氏身為四品知府的夫人，也是許多人競相討好的對象，明麵上倒是沒多少人議論，不過心照不宣罷了。

    至於權貴圈中對賈之程的看法，則各有不同。

    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羨慕賈之程的好豔福，讓兩個姐妹倆為了他爭寵不斷，從男人的角度來說，這的確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賈之程自身也未必沒有故意兩邊吊著來滿足自身虛榮心的因素在。

    總之，賈王氏和小王氏雖然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可實際上並沒有步妖妖以為的姐妹倆感情好到願意分享丈夫的程度。

    小王氏之所以會選擇在賈王氏的別院裏找她給賈媛看診，也不過是習慣了和賈王氏爭搶，找了個借口用一用，好像這樣就能把賈王氏的別院變成自己的一樣。

    也不想想，她這和將自己的把柄送到對方手裏有什麽分別？那別院中的下人們必定要將她在那裏的一舉一動都匯報給賈王氏，要是賈媛的事情被賈王氏知道，嗬嗬，那戲可就精彩了。

    這不，賈王氏不就找到她頭上來了嗎，還美其名曰，是關心賈媛的身體，想了解一下具體病情。

    賈媛剛落了胎，身體必定要休養一段時間，而且為了不被發覺不對勁壞了名聲，更惹惱了賈之程失了寵愛，小王氏也不會輕易讓她見人，尤其是和她水火不容的姐姐賈王氏。

    這古怪的態度能比引起賈王氏的注意嗎？看過病以後便忽然變得如此神秘，其中必定有什麽貓膩！

    直覺其中或許有可利用之處的賈王氏當即便讓人將步妖妖‘請’了過來，打算從她口中套出話來。

    如果她的態度好一點，步妖妖雖然不見得一定會將賈媛的情況說出來，好歹也不會太給對方臉色看，最多就是表明不想參合到她們當中的意願。

    可偏偏……

    賈王氏一臉高傲地往桌上隨意地扔下一張百兩的銀票，語氣傲慢道：“隻要你將賈媛究竟得了什麽病告訴本夫人，這算是給你的定金，舍妹給了你多少診費，本夫人可以翻倍地給你。”

    步妖妖想起之前她和鳳軒說過的話，不著痕跡地扯了扯唇。

    小妾一出手就好幾百兩銀子，正室更是比小妾還大方，這賈之程果然趁錢得很。

    “賈媛回府後便閉門不出，據伺候的下人們說看上去也比之前更憔悴了，舍妹找你去看病是為了將賈媛治好，可不是想讓你把她的病情加重，本夫人也算是賈媛的娘，孩子病了自然關心，你也不用怕她會怪罪，她或許說過讓你不許告訴旁人，但本夫人是她親姐姐，自然不算在其中。”

    “要是你不說……你應該知道本夫人的身份。”賈王氏下巴一抬，“聽說你自己開了一家醫館？你一介女流，年紀不大要維持醫館怕是並不容易，一旦傳說你醫術太差，讓病人病情加重的消息，你認為，醫館還開得下去嗎？憑本夫人的身份，如果想讓一家醫館關門，你認為會很難嗎？”

    這已經連暗示都稱不上，而是明晃晃地警告和威脅了。

    賈王氏想炫富，想彰顯身份，步妖妖都管不著，可用醫館來威脅她，甚至質疑她的醫術——哪怕隻是對方為了套出賈媛的事故意胡說八道——步妖妖就忍不了，也不想忍！

    看著賈王氏篤定她一定會低頭的得意姿態，步妖妖嗬嗬一笑，問道：“不知道賈夫人可曾聽過藥王穀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