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個人也沒多會兒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同樣受了很大的刺激，比起藥王穀弟子就在眼前，睿王一家三口都到了這個偏僻的小鎮顯然給他們帶來的衝擊更大。

    而躺在手術台上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病人也隱約聽見了一些，知道了她就是藥王穀弟子，以前他完全沒聽說過藥王穀這樣神秘的存在，便是這幾年來藥王穀的名頭在外麵也不那麽隱秘了，他仍然因過的生活太閉塞沒聽說過。

    直到來到紅月鎮這幾天才有所了解，本以為隻是頭名，卻不想頭名前麵還要加上‘藥王穀’三個字，睡過去之前，病患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心，再不去擔心會不會開完刀以後等他重新睜開眼睛時，腿會廢得比從前更厲害。

    等步妖妖真正在病人腿上劃開第一刀，即便是聞博等人還沒能從這個震驚的消息中完全回神，也下意識地被她手上的動作吸引過去，看著因她劃開一個不小的口子流出不少血的病患腿部，本能地皺起眉頭。

    楊舟張口就想說‘留這麽多血會不會對性命有礙’，卻及時被吳琅攔住，用眼神提醒他，別忘了之前這位說過什麽。

    睿王妃的名頭足以讓他們再不敢去懷疑那幾張治療方案的真偽。

    是說，要是她更早一點表明身份，他們壓根就不需要她特意證明什麽就會直接敲定這幾個病人的歸屬，采用她的方案了。

    開刀的部位其實並沒有流太多的血，剛開始稍微流了一點後，無言便在出血口周圍的幾個穴道上刺入幾根銀針，慢慢的，那些血便逐漸不流了，隻是傷口處仍然血糊糊的，那也隻是剛開始流的那些血的痕跡。

    清除碎骨的手術並不算多麻煩或費時，步妖妖以前早就做慣了這類手術，錦醫堂三天兩頭接待洛行封那個世界的人，受外傷的不要太多，被人打折了胳膊打折了腿，或是受了槍傷或被人砍，導致體內殘留一些外物需要剔除。

    這個病患稍微有點麻煩的地方也不過是比起其他剛剛受傷的人，他的傷至少已經有大半年了，有些碎骨幾乎和皮肉長在了一起，要用刀剃掉費點事，旁的倒是沒什麽。

    隨著步妖妖動作飛快地將那些混合著鮮血的碎骨從病患腿中取出再放入旁邊放置著的空盤子上，聞博等五個人也顧不上想其他，眼睛都快看了，心中本能地捉摸著如果換做是他們，是否也能做這樣的手術，還要做的像她這般動作飛快還不會傷到其他不該傷到的部位？

    答案是否定的，很慚愧的，他們非常清楚，不單單隻是他們上了年紀精力不足的問題，而是哪怕他們隻有步妖妖這般的年紀，這種事也要看天賦。

    等將那些碎骨頭渣滓一一取出後，步妖妖還要重新將病人的腿骨糾正過來，以前給他正骨的大夫也不知道是手藝不到家，還是沒把那些碎骨頭放在心上，也可能是最開始正骨正得挺好，但那些碎骨頭在腿中移動導致骨頭再次錯位，這才使得病人腿瘸得厲害。

    將骨頭矯正完畢後，步妖妖先讓無言確認了一番沾血的棉花團數量和手術用具是否有缺失，確定無誤後，接過羊腸線，動作利落地將傷口縫合，最後包紮之時再用模板固定好，避免病人移動之時讓還沒長好的骨頭再出問題。

    這一切動作中間都沒有片刻的停頓，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嗬成，等步妖妖用幹淨的手帕開始淨手，其他人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手術已經結束了，而時間僅僅過去半個時辰。

    吳琅問道：“雲……睿王妃，這病人的腿？”

    步妖妖回頭看著他們，輕笑道：“接下來隻要靜養一段時間就不會有大礙了，後續這兩天會有一些炎症發生，配合著用藥也不會有大問題，傷口好了以後，就能和正常人一樣行走，養個一年半載，便是承受一定的負重，蹦跳，也不會再有任何負擔。”

    “這，這……”僅僅隻花了半個時辰，一個腿瘸了的病人就重新恢複過來，盡管不是馬上就能跑能挑，對於習慣了中醫治療任何病症都需要一個相對漫長過程的人來說，還是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親眼看到外科手術的神奇，盡管隻是一場並不算很大的，風險也不高的手術，仍然刷新了他們的三觀，給他們一直以來固有的思想帶來巨大衝擊。

    等步妖妖略顯遺憾地感歎一句：“其實要不是目前的醫療水平還太落後，方才那個得了先天性心疾的小姑娘，如果有合適的心髒，直接做個換心手術，治愈的速度也會快上很多，也不必遭太大的罪。”

    在場的人幾乎要被嚇得厥過去。

    周文泰楊舟雙雙捂著胸口，臉色大變道：“換心——！？”

    “連心都換了，人還活得成嗎？”

    換心，首先肯定得把胸口給剖開吧，然後還要把心給挖出來……那人不就已經死了嗎，還怎麽換心！

    這種事已經完全超乎他們的想象，根本沒辦法理解，隻覺得步妖妖是在說夢話，根本不可能真的做得到這種事。

    步妖妖也不多辯解或做無謂的解釋，在這個世界的確不可能再做得成換心手術了，說得多了也證明不了她的確能做這種手術。

    為了不讓他們繼續追問下去，步妖妖主動換了個話題，道：“病人還要過一會兒才能醒過來，但現在時間還早，我正好再給其他幾個需要針灸治療的病人進行醫治，這臨時手術室暫時也不用撤了，隻需要將血汙清理幹淨，針灸也就在這裏進行，免得旁人打擾。”

    接下來的近一個時辰裏，他們又進一步地見證了連番的奇跡。

    步妖妖分別給眼盲病人，還有癡傻的病人針灸，還有一個不明原因昏迷不醒成植物人狀態的病人，基本上幾針下去，再等上一刻鍾前後，這些病人就有了很明顯的效果。

    其中眼盲的病人眼部還敷上了一層步妖妖特意調配的某種藥膏，半個時辰後才揭開。